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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事件升級 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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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蕊慌亂地點著頭,看她臉上的表情快要急哭了,囁嚅著嗓子問我:“良哥,你說我們會不會受處分?會不會被開除?”
    我說:“要處分也是處分我們,和你一個新人有什么關系?不要擔心,不要害怕,把情況跟領導匯報后就沒你事了。”
    我抱著姚廣娜幾乎是小跑著沖出監舍樓,心想著她千萬不要出事,她一旦出了事,我這殺人的罪名就算成立了。
    從監舍樓到辦公區的監獄醫院不過區區百米的距離,我用飛快的速度抱著她跑完了全程,余男在我背后喘著粗氣喊:“劉良,你慢點兒!”
    事后想起來,我也不知道那天夜里為何會有如此快的速度,我奔到診所門口用腳踢開門,把姚廣娜抱在病床上,對著沉睡中剛剛醒來神志不清的醫生喊道:“醫生,快救救她!”
    這醫生還是我上次遇到的那位戴著寬邊眼鏡的冷面女醫生,她從床上跳下來冷著臉說:“吵什么吵,什么情況?”
    我心里著急,差點把她中毒了四個字喊出口,喘了口氣靜下心神才說:“不知道,可能是突發性昏迷。”
    這女人才不急不躁地打開急救箱,翻找聽診器和鑷子,果然是急病慢大夫。
    余男也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身后還跟著盧雨和張燕兩位領導,盧雨神色嚴峻地問我:“劉良,怎么回事?”
    我說:“暫時還不清楚,應該是突發性昏迷。”
    女醫生翻開姚廣娜的眼瞼用手電筒照射。又用鑷子檢查她的嘴里,戴上聽診器細仔聽了一會兒,才摘下聽診器說:“什么突發性昏迷,這是食物中毒。”
    盧雨緊接著問:“她都吃了什么?怎么會中毒?”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女醫生已經替我回答了她:“從她嘴里的食物殘渣來看,是吃了甜點類的食物,食物還殘留在喉管里就已經中毒,說明這是突發性致死劇毒,應該是氰化物一類的東西,具體是什么成份,還需要對食物殘渣進行檢驗。”
    我在旁邊連忙問:“醫生,她有生命危險嗎?”
    女醫生輕描淡寫地說:“暫時沒有,幸虧她被送來得及時,服用的劑量也不算致命,等我給她洗胃后,輸液稀釋體內的毒藥含量,就會脫離危險。”
    我緊繃著的弦徹底松弛下來,手扶著床頭眼前一陣發黑,余男慌忙上前扶住我:“劉良,你沒事吧?”
    我站穩身體擺了擺手:“沒事,可能是剛才跑得急了些。”
    盧雨走到我背后,伸手去摸我的襯衫,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冰涼,原來我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她以為我這是一路奔跑流下的汗,聲音溫柔地說:“別硬撐著,回去宿舍把衣服換一下休息休息,這里有我和張指導員看著呢。”
    張燕也溫和地朝我點點頭:“去吧。”
    我走出診所,心里感到無比地輕松,只要姚廣娜沒有生命危險,這一切就算是成功了。現在我想想都覺得后怕,整個人就像是在地獄邊緣游走了一回。
    我回到宿舍把濕襯衫脫下來,換上一件新的。拿起水杯在飲水機前倒了口熱水,緩慢補充失掉的水分。
    我現在哪里還有半點睡意,我必須時刻關注這件事的動向,稍坐片刻后,我又立即下樓趕到監獄診所。頭發花白的監獄長和政委秦鴻雯也站在診所門口,身后跟著獄政科的大小頭頭們。
    我心底震驚莫名,這事為什么會驚動監獄領導,令他們三更半夜聚集在監獄門口?
    我靜靜地走過去,站在盧雨和張燕的背后。監獄長冷冽地問:“今夜監區的值班管教是誰?”
    我和余男主動站了出來,監獄長背負著雙手盯著我們的眼睛問:“那精包裝的蛋撻是誰拿進來的。”
    余男舉起手回答:“報告,是我從大門門崗處拿進來的。”
    盧雨主動站在監獄長身后說:“大門的門崗處登記有來訪者的身份信息,從那里下手查,就能查出下毒的人是誰。”
    秦鴻雯并肩和監獄長站著,不發表任何見解,我看見她的眼底若有若無地掃看我,帶著一絲絲冷意。
    監獄長板著臉說:“查下毒的兇手用不著我們操心,我已經聯絡市局派刑警隊前來調查,這兩天所有監區加強戒備,所有人員暫停休假,所有崗位都要加雙崗,絕對再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情!”
    盧雨和張燕異口同聲地點頭說:“是。”
    我的心臟像是被雷擊了一般,站在那里呼吸都喘不過來。心中想著姚廣娜中毒案為何會搞得如此大張旗鼓?以前監獄里出了人命她們不是大事化小掩蓋過去嗎?現在受害者都沒死,她們卻唯恐天下不亂地調動了市刑警隊。
    監獄長發布了幾句指示,才在眾人的簇擁中離去。秦鴻雯留在原地,清冷的眼盯著我們說:“上級領導最近就要來監獄視察,所以我們不能不慎重對待這件事,一切要嚴格按程序來走,你們監區無條件配合公安機關調查。”
    盧雨和張燕也連忙點頭說:“是。”
    秦鴻雯轉身離去,始終沒有看我一眼,她應該沒有猜出這件事是我的手筆。
    余男在我身旁緊張地看著我的臉問:“劉良,你沒有事吧?我看你的臉色怎么會這樣白?”
    “有嗎?”我摸了摸自己麻木的面皮,支吾著說:“可能是這陣子沒有休息好吧。”
    盧雨走到我面前,溫柔地說:“不要擔心,監獄領導們大動干戈只是做給上面看的,而且這也不是你們的責任。這件案子涉及到監外人員,所以嚴肅對待是正常的。”
    我心虛地點了點頭,頓時感覺萬分懊悔。沒想到我百密一疏,竟然選擇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刻做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盧雨和張燕一再讓我回去宿舍休息,我卻堅持著要留在診所。回去我也睡不著,擔憂這里的情況只會讓我更加心焦。
    冷面美女醫生走出診所門,摘下口罩說:“病人已經脫離危險,如果想讓她恢復得快一些,應該轉到郊區中心的監獄醫院,那里的條件要好很多。”
    盧雨點點頭說:“那就盡快轉送監獄醫院,劉良,孟靈,你們兩個誰跟去守著?”
    我急忙向前一步舉起手說:“我去吧!”
    盧雨卻搖搖頭說:“你是個男人,不能單獨和犯人接觸,還是余男去吧,你回去帶好新人,做好犯人的思想工作。”
    我倍感遺憾,沒辦法近距離觀察姚廣娜的表現,不知道這件事對她的心理會造成什么變化。我心里對她的愧疚感也讓我時刻掛念著。最關鍵的是,我著急上火,膽戰心驚地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來栽贓陷害,能不能使姚廣娜上當受騙。
    我出聲對冷面女醫生說:“醫生,我現在能不能進去看看她?”
    她冷淡地點了點頭:“想看就進來看吧。”
    我跟隨著盧雨張燕走進診所病房,姚廣娜平躺在床上,眼晴望著天花板。她的臉上蒼白得很,就像一張素白的紙,眼睛里空洞無物沒有絲毫光彩。她的面部特征變得很暗淡,再也沒有往日囂張霸道的模樣,就好像此刻躺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我在蛋撻里注射的氰化鉀,毒殺的不是她的肉體,而是她的靈魂。
    我內疚的心愈發沉重,她雖然曾經指使她的丈夫差點要了我的命,也曾數次威脅挑釁我,但這并不能成為我傷害她的理由。
    我回頭離開診所,回到監區值班室,王蕊趕緊纏上來問我:“犯人有沒有生命危險?我們會不會受處分?”
    我低頭坐在排椅上無力地說:“會不會受處分我不知道,今天上午公安局就會來人,我們受調查是肯定的。”
    王蕊嚇了一跳,驚慌地問:“有這么嚴重啊,現在可怎么辦?”
    我笑了笑說:“怎么拌,涼拌唄,沒事,不用害怕,他們是來調查下毒的兇手,跟咱們關系不大,到時候你好好配合調查,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警察就行。”
    她拽著我的袖子紅著臉說:“還是不行,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到時候肯定會緊張的。”
    我說:“沒關系,別緊張,到時候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就行”。
    我這個兇手現在已經是如履薄冰,進退維谷了。我實施的栽贓計劃本身就漏洞百出,也許只能騙得了姚廣娜,警察很容易就能查出蒙繼海的不在場證明,矛頭也將很快地指向我。現在只能期望刑警前來調查只是作作樣子,一旦他們認真對待,我的罪行就會曝光。
    我突然想到來的人是秦直該怎么辦,如果市刑警隊把他派來,根本不需要審問我就漏了餡。
    早上八點整我們和吳麗花周婷交接班的時候,市局刑警隊的同志在張燕指導員的陪同下來到了監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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