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淇的事情說完之后,沈辭和沐元溪兩人話中的重心就偏向了如今南方的二十三座城池被屠一事之上。
語氣間多了些凝重。
沐元溪:“目前所知,事情是從南越境內開始的,南越現在也有些亂,但因為沒了高文淵搗亂,所以大局還算穩定。”
即便沈辭說他不再管這些爛攤子,但沐元溪還是會將御書房中所議論過的事在他面前提起些許,讓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沈辭也不會真的就那么全然不管。
“堤壩被炸毀的事已經澄清,但這屠城的兇手沒有找到,民心不會安穩太久的。”
沈辭嘆了口氣,嗓音微涼,二十三座城,被殺得一干二凈,不留一個活口,派去查探的人也根本沒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簡直難搞得很。
他心底不由自主地懷疑起一個人,但是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
而且,即便沐元溪懷疑嵐伊沒有真的死絕,他卻是親眼看著嵐伊被多次重擊之后墜入洪水的,總覺得她還活著只能是個奇跡。
“等派去調查的人取些證物回來,我就能看出到底是誰干的了,如今應該讓所有州府的官兵戒嚴才對,以免再有百姓慘遭殺手。”
沈辭的嗓音低沉徐緩,沐元溪突覺自己一陣無用。
明明是她的王朝,她的子民,卻連這些慘案的幕后黑手是誰都不能確定,還要勞煩她的少年,當真是,心有愧疚。
眼看著她的情緒又逐漸有些低落下去,沈辭瞇了瞇眸,率先在她額頭輕敲了一記。
“想什么呢你!”
“你會不會覺得我無能啊,澄清天譴的謠言是靠你,如今要尋屠城的兇手還是要靠你,而這些麻煩,好像還都是我帶給你的。”
沈辭嘖了一聲,“你還真是...”
果然人最大的底氣就是自己的實力,有實力時為所欲為,就像以前的沐元溪,強硬而又霸道的站在他身邊,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面對他的拒絕也絲毫不退讓,還能說出來‘孤喜歡你活著’的這種話出來。
但現在即便是每日嘗試著重新修煉自己的內功心法,調用內力,但仍舊未能成功的沐元溪就開始如此患得患失起來了。
沈辭決定跟她擺事實,“我一開始來的時候,沒內力,沒記憶,什么都不清楚,那個時候甚至連槍和子彈都還沒造出來,更沒有烏焰,你覺得我無能了?”
腦子才是一切的根源好不好,如今的這些事,雖說是沈辭幫著解決的,但那些不都是用的非正常的手段嗎?
沈辭只是讓事情變得更簡單了而已,而若真的讓沐元溪獨自一個去解決,也并非就是做不到,無非就是要付出點代價。
而沈辭的天眼,如果沒人信,那么即便他能看出真相也沒什么用,重要的是沐元溪信他,并且作為他和顧千秋在這個世界‘胡鬧’的后盾。
明明是必不可缺的一環,她自己卻很少注意到,竟然還會覺得自己無能,簡直可笑。
面對沈辭的問題,沐元溪定了定心神,很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些,神色有些猶豫起來,極其遲疑地說道。
“那個,阿辭,雖然但是,前世的時候,我是挺嫌棄那個身體不好...作天作地...又囂張放肆的...二公子的...”
因為沒正式見過,又聽說了他做的各種囂張無腦的事,不止嫌棄,而且厭惡,所以才會毅然決然地退婚。
沈辭:“......”
重重剜了她一眼,沐元溪心虛地移開視線,這是事實,她還是不想騙他的,但說出來,好像也的確撈不到什么好。
唉。
沐元溪嘆了口氣的同時,少年的肆意嗓音穿透燭光,灌入耳中。
“嘁,你也不想想,那個時候爺就是想退婚啊!那都是演的啊,你要是一點不信,那才是說明爺無能好不好,但你信了而且遂我心愿的退婚了,說明什么?”
這下輪到沐元溪無語了。
所以那個時候她就是被耍的是吧!
“說明寶貝兒厲害,沒有事情能脫離你的算計,對吧!”
雖然說前世被耍了,但現在當然是該夸就夸了啊!
那丁點舊賬,算了算了,就當沒有吧。
沈辭抬手勾了勾沐元溪的下頷,聽了她的話后唇角微微勾起,嗓音清冽,又惑人。
“不,有意外,你就是那個意外。”
他從沒預料過,自己會那般瘋狂的愛上一個人。
從此生命有了新的意義,未來有了她的位置。
沐元溪的心猛地一顫,在他將落未落的尾音中唇瓣微張。
“那你喜歡這個意外嗎?”
沈辭彎了彎眉眼,似是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無用,但他還是回答了。
下頷微點,含著些許笑意的眉眼又顯得有些認真,一字一句。
“當然。”
沐元溪一把握住了她下頷之上的手,如同一個珍寶一樣,將其輕輕抬起,放置在唇前,極其珍重的一吻落下,停留了三息時間。
沈辭就看著她,姝麗容顏上的笑意不斷加深,耳中清晰地聽到了她幽曠般的低瀲嗓音。
“我也一樣。”
這個如櫟陽雨金一般出現在她世界里的少年,是她此生最為慶幸的一次意外。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啊。
我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