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涼的風穿過林間,挾了一縷縷的山腳下鄉村的煙火氣息。
距離那山匪被炸平了的山寨的不遠處,佇立著一座不大不小的石屋。
圍欄圈起的院中燃著小小的火堆,于寂靜深沉的的林間閃爍著點點的星火,圍欄之外的密林之中,黑影閃動。
那高大的樹杈之間,不知蹲守了多少金鷹衛,注意力大多放在了那從窗中透出的淺淡人影之中。
在保持著該有的警惕之余,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表現出了一點些異樣的情緒。
或期待,或激動,或擔憂...
“鳳少君今天晚上心情好像不太好?”
“嗯?為什么?白天不是還好好的?殿下不是很寵著鳳少君嗎?”
“不知道啊,晚飯鳳少君都沒吃,臉色還很差的樣子。”
“......”
“誒誒誒,撲倒了撲倒了,殿下開始哄了!”
“哪呢哪呢,我這只能看見石頭啊!”
“咱倆換個地,你讓我也看看!”
“扯呢,那么大動靜殿下會發現不了?老實待著!誰讓你們不先搶這個地方的!”
“靠,看你那個小人得志的樣!”
“嘁,你若不怕殿下發現的話你來咬我啊!”
“你等明天的,看我不打得你哭爹喊娘的!”
為了避免鬧出太大動靜而刻意壓低的嗓音顯得有些陰森,然而卻根本沒被那人放在心上,而是挑了挑眉。
“我又不虧,再說你打我也沒用啊,反正無論如何你是看不到嘍。”
“靠,太賤了!”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賤啊!”
“唉,都消停點吧,蠟燭滅了,影子都沒了,還能看啥!”
“嘖,沒勁。”
“你好歹還看到了一點呢,也好意思抱怨!”
“...看不到,聽聲也行吧,這怎么沒聲呢?”
“也許,里面什么都沒發生?”
“怎么可能!”
“鳳少君那個長相,天,殿下都撲倒了還能什么都不干?那還是不是個女人了!”
“殿下又豈是一般的女人!”
“那美色入懷也不可能無動于衷吧,且這又是陛下賜了婚的鳳少君!”
“咳咳!”
一道清冷的男聲的介入突然打破了這些人的爭辯。
端木明進入林中,于眾人噤聲之際仍舊在如墨般深沉的夜中找到了隱于茂密的樹葉中的金鷹衛們。
“我家公子還未嫁入東宮,還請各位慎言,以免毀了我家公子清譽!”
被端木明那有些冷漠的視線準確捕捉的眾人有些面面相覷,幾息過后,才有一人輕聲說道。
“那個北明公子,我們不過開個玩笑,以后注意以后注意,定不會毀了鳳少君的清譽的!”
到底沒嫁,確實不太好如此討論,戰場上呆慣了的這些人倒有些疏忽了。
“如此便好。”
話音剛落,端木明便轉身離去,留給眾人一個挺直的背影。
“我去,鳳少君果然不是一般人,身邊隨便一個隨侍都能這么輕易的找到咱們?”
“殿下挑的人,當然不一般。”
“得了,都分散點守夜吧,都被人警告了吧。”
“知道了!”
“知道啦!”
......
那外表其貌不揚的石屋之內,內里卻是別有洞天。
夜明珠分散著鑲嵌在石頭縫隙之間,散發著盈盈微光。
那用石頭雕刻而成的桌案與茶幾之上的琉璃盞與墨玉文房全是千珍閣的珍品。
一整塊巨石做成的石床之上,鋪的是西域進貢的絨毯,以及天蠶絲制成的薄被。
當然,這些都是陪襯,真正讓這有些簡陋的石屋變得如同宮殿一般的,是石床上的兩個人。
燭火熄滅之際,側身斜支著腦袋看著床上那個眉頭緊鎖的少年的沐元溪眉眼深沉了幾分。
“都讓你別吃那么多涼的了。”
“那不是熱嗎!”
臉色有些發白的少年翻了個白眼說道。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沈辭每個月還總是會忘了這幾天,以至于--
一時貪涼一時爽,姨爹造訪火葬場。
沐元溪嘆了一聲,輕柔的拭去他額頭的薄汗,“你這樣心疼的還不是孤?”
沈辭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將自己縮成了一團用以減少那腹部的疼痛。
但,哪怕是經歷過親爹及他各位兄弟們的魔鬼訓練,以及為了潛伏而遭受過同霍源一樣的殘忍凌虐。
現在的沈辭都有點經受不住那腹部時時刻刻、無休無止且在一點點加深的如撕裂般的疼痛。
這種對他來說沒有緣由而來的,沒有力量支撐著他扛過去的疼痛,太特么折磨人了啊!
沈辭現在根本沒時間沒精力去想他的床上現在是不是還有另一個人,蜷縮成一團的他宛若一只小獸一般,用被子將自己整個裹挾了起來。
對他來說,即使是折磨,也只能一個人硬撐過去。
誰讓自己作死忘了這回事吃了一堆用井水浸過的東西還下河摸魚來著!
忽而,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他的額頭之上,一只素手探近被中,十分準確的摸索到了他的小腹之上。
掌心中凝聚著點點內力,只隔著一層中衣貼在了肌膚之上,頓時被暖意裹挾著的小腹讓沈辭感到了一陣舒緩。
緊闔著的雙眸緩緩睜開,正對上那漾著心疼之色的墨瞳。
黑白分明的眸中早已褪去了那屬于皇太女的高傲和冷然,哪怕是蹙著眉心,也沒讓沈辭感到一絲的冷意。
“好點了嗎?”
輕柔溫潤的嗓音灌入耳中,讓沈辭那原本從喉中溢出的極力忍耐的悶哼聲換成了一個清淺的“嗯”。
極低的聲音哪怕沙啞粗糲,也宛若魔音一般,讓依偎在他身邊的少女無限沉淪。
即使有內力的溫養,但沐元溪仍從他緊皺的眉頭中知曉他并沒有完全轉好。
沐元溪眸子一沉,看來得換個辦法。
雙唇貼在一起的時候沈辭還沒反應過來,轉而就被那溫熱馨軟的唇瓣所吸引,本能的探出了舌尖與之交纏在了一起。
兩人的呼吸逐漸粗重,在與之纏綿悱惻的馨然以及腹部被溫熱的內力的滋養之下,沈辭漸漸忘卻了那難以忍受的疼痛。
直到胸腔中的空氣被盡數掠奪之際,兩人才緩緩分開,沈辭清明了許多,原本有些泛白的唇瓣恢復了點血色,只是有些紅腫。
看著那呼吸有些亂,卻極力壓制著的少女,大口喘息過后的沈辭緩緩出聲:
“你--”
“沒事”
她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低啞起來,卻極盡溫柔,撥開他擋在眼前的碎發,繼而摩挲了一下他那有些紅腫的唇瓣。
“孤可以忍,現在還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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