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腐朽氣息,抬頭之際,那灰沉厚重的云層遮住了太陽,不留一絲縫隙。
林中的霧不是很大,但卻有效的阻礙了人的視線。
紫色繡有暗紋的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凜冽的弧線,紫槐有些嫌棄的落到了那尸山血骨之上。
“潁州如今都變成這樣了嗎?”單手撐著下巴的紫槐拂袖說道。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腳下的黏膩,紫槐感覺這個地方好像有點(diǎn)不太像羅山。
但她畢竟也很多年沒出來過了,對自己又十分自信的她認(rèn)為應(yīng)該是潁州發(fā)生了變化。
而不是她找錯了。
“這里是苗疆。”
寂靜的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粗糲的聲音,在這種有些陰森的環(huán)境之下更顯詭異。
紫槐聞聲猛地轉(zhuǎn)身,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右手握住了懸掛在腰間的那柄彎刀,鏤空的刀鞘處刀尖劃過一道鋒芒。
什么人能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她身后!
當(dāng)她警惕的看著從她身后的霧中走出來的那個裹著斗篷的佝僂身影之時,緊繃的手稍松了松,眉頭卻蹙了起來。
“是你?”
自瓊兒去了帝都之后就沒見過這老東西了,不過...
“這是苗疆?不應(yīng)該是羅山嗎?”
佟珮朝她走來的腳步肉眼可見的頓了一下。
那隱藏在斗篷之下的半張臉看不清情緒。
良久,空氣中才又響起那粗糲沙啞的聲音。
“羅山在暗宮東北方,苗疆在暗宮西南方,紫槐宮主,你下次還是反著走比較好些。”
“怎么可能!本宮就是朝著東北方向走的!”
雙手環(huán)胸的紫槐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個老東西是不是在騙本宮!”
佟珮隱隱抬頭,那斗篷之下的尖銳眼神露出了半點(diǎn)鋒芒。
紫槐沒來由的一陣心悸,這老東西比當(dāng)年更強(qiáng)了?
紫槐心中正想著,下一秒眼前有一道黑影朝著自己飛來,紫槐眼疾手快的將其在眼前抓住,倒不是什么危險之物。
而是一個...指南針。
紫槐:......
“紫槐宮主下次出門時還是帶上一個為好。”
重新將宛若枯枝般的雙手?jǐn)n在寬大的袖子里的佟珮淡淡說道。
“嘁。”
紫槐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但還是把那指南針揣進(jìn)了腰間,繼而問道
“你怎么會在這鬼地方?跟蹤本宮?”
佟珮腳步沉緩的上前幾步,“巧合而已,我也不會知道紫槐宮主找羅山能找到苗疆來。”
紫槐眼神一凜,有些不想承認(rèn)這個事實(shí)。
“本宮就是想先來苗疆轉(zhuǎn)轉(zhuǎn),怎么了,不行啊!”
佟珮默了一聲,繼而從那斗篷下傳來一道有些詭譎之息的低笑。
“正好,倒省了我再去暗宮找你了。”
紫槐英氣的眉毛微微挑起,有些不好的感覺,“找本宮,干什么?”
紫槐嫌地上實(shí)在是太黏了,有些不太舒服,便飛身越到了后面的樹枝之上坐著。
一只腳踩在上面,另一只垂下來悠閑的晃著,居高臨下的睨著佟珮。
“上面不太安全,紫槐宮主還是下來為好。”
佟珮見狀特意提醒了一番。
紫槐聞言冷笑一聲,剛想說有什么不安全的,脖頸左側(cè)就驀然感覺到了一股腥涼之氣,有不知名物體穿過樹葉的唰唰聲沖進(jìn)耳朵里。
紫槐心中一驚,正欲跳下樹干,然不過一息,就有一道黑中帶紅的殘影朝她襲了過來。
紫槐急忙向后仰去躲過,重心不穩(wěn)的她用腳勾住了粗壯的樹枝,才穩(wěn)住沒徹底掉下去。
那剛剛從她眼前飛竄而過的腕粗黑蛇又再次朝她襲來。
蛇身上的紅色斑塊顯得有些奇詭,口中的尖牙上還帶著毒液的晶芒。
紫槐眼神一凜,右手迅速滑向腰間。
一陣寒芒閃過,那黑蛇身軀被斬成兩半,從樹上跌落下來。
紫槐也在此刻旋身而下,繼而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上。
那黑蛇被斬?cái)嗟牟糠值犊阡h利光滑,兩截身體還在不斷蠕動著,從中涌出腥濁發(fā)黑的污血,腐蝕著腳下的枯骨。
紫槐感覺腳下比剛剛更黏膩了。
“這特么到底什么地方?”
為什么會有這種鬼東西?
連忙擦拭著自己那沾染了黑蛇污血的彎刀的紫槐吸氣說道。
還好她的刀沒那么容易被腐蝕,不然一定碾死這黑蛇!
佟珮不慌不忙的退后兩步,離那攤污血遠(yuǎn)了些。
“紫槐宮主好運(yùn)氣,一路走到了亂骨冢腳下,居然還是第一次碰上血尸蛇?”
“這里是亂骨冢?”紫槐收了彎刀,微微瞪大的眼睛表明了她的驚訝。
“怪不得這么邪氣!”
合著她跑到這大陸上最大的一個墳冢上來了。
如今還只是山腳之下,就已經(jīng)如此血腥陰邪了,真不知道上方會是什么樣子。
紫槐往霧的深處看了看,然而卻什么都看不到,朦朦朧朧的阻擋了她探測的視線。
“紫槐宮主還是不要太好奇的好。”佟珮勸道,“這亂骨冢可不是活人該去的地方。”
“用得著你來管本宮?”
紫槐踢了踢腳下的黑蛇,傲慢的說道。
“你還沒說你找本宮什么事呢!”
佟珮攏了攏衣袖,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露在斗篷之外的幾乎只有那額前垂落的一縷灰發(fā)了。
“聽說瓊兒暴露了?”
提起這個,紫槐眼神微變了變。
“是,怎么了。”
“我們的交易,似是還沒有完成,紫槐宮主。”
佟珮沙啞粗糲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冷意,宛若那萬年不化的寒冰一般。
紫槐想著反正當(dāng)初的藥都已經(jīng)拿到了手,且都已經(jīng)被她吃完了,便也沒什么好怕的。
“瓊兒既已暴露,便就算是失敗了,交易結(jié)束,你還想怎么樣?”
佟珮微微抬頭,那宛若死人般的眼睛看向紫槐,陰鷙無比。
“失敗?難道紫槐宮主不應(yīng)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交代?你還想要什么交代?”
暗宮損失慘重,她本就心里不快,如今這老東西還敢來威脅她,當(dāng)真以為她不記仇的嗎?
當(dāng)初要不是這個老東西拿那個藥來逼她,她會把瓊兒送出去?
反正那潛入沈家的任務(wù)也不是她的目的,失敗了就失敗了。
看著那老東西生氣,紫槐倒還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的感覺。
“瓊兒。”
佟珮口中吐出了淡淡的兩個字,讓紫槐瞇眸看向她,平白生了點(diǎn)怒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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