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對爺的欲望,來自于什么呢?”
沈辭那不聚焦的雙瞳多了絲冷寂,沐元溪微微蹙眉,剛想開口,就又聽見少年夾著些冷意的聲音。
“是因為前世的愛而不得,所以今生才不惜一切都要得到嗎?”
感情那么復雜的東西,未必沒有這種可能啊。
一想到這,沈辭心下便忍不住的一陣抽疼。
可得到了之后呢?
他突然有些不敢去想。
‘沈辭!你夠了!我不喜歡你了!’
腦中那不知已經被埋沒了多少年的記憶重新甚囂塵上。
向來溫柔的女孩那尖銳的叫喊聲有些刺破耳膜。
‘我不喜歡你了’
‘我不喜歡你了......’
那模糊的容顏,竟逐漸有些與那個矜傲高冷的皇太女所重合。
讓他心尖猛地一縮,喉中溢出一聲悶哼。
“沈辭?!”
清冽的聲音換回他的意識,雙瞳逐漸聚焦之時,眼前是女人有些慌亂的神色。
“你在想什么?”
沐元溪眉目間有些不悅,到現在,他還在懷疑她的感情嗎?
沈辭第一次主動抱住了沐元溪,雙臂環的很緊,竟少有的讓她感到了一陣不適。
但這不適,說不清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感情是會變的。”沈辭聲音有些悶,又有些冷。
親身經歷過一次的他,更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明白又怎么樣?
愛上的時候根本不受控制。
只能自己一個人擔驚受怕,對方什么時候會變,那感情到底會不會經受得住考驗。
心尖發顫的沈辭無奈的苦笑一聲。
他好像,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啊,不行啊!
沈辭在緩了一陣過后重新睜開雙眸,變得有些哀漠幽涼,搶在沐元溪之前開口。
“沐元溪。”
“你變了之后,告訴爺一聲。”
明明想很堅決的說出這句話的,可真當說出來的時候卻又變得極淡極輕。
有種虛弱感,但給與沐元溪更多的,卻是漫不經心和涼薄淡漠。
感覺自己心下那顆陰暗的種子瞬間發芽沖出用血滋養的土壤,沐元溪猛地將人壓回到了床上,黑到極致的眼眸睨著他。
“你什么意思?”
面對沐元溪的怒意,沈辭嘴角勾起一抹不帶任何情緒的弧度。
“意思就是,若有一天倦了,也別太強求,好聚好散就是了。”
真,像極了一個渣男。
沐元溪氣的有些想笑,重重的咬在他的唇瓣上,口中傳出濃濃咸腥味道,舌尖卷過血珠吞下,對她來說刺激更甚。
他少有的沒有反抗,沒有罵人,連疼痛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任她予取予奪。
沐元溪抬起少年的下頷,緊緊的盯著那唇角滲出的鮮血,聲音冷然。
“你到底是有多涼薄,才會跟孤說出這種話?”
沈辭舔去唇上鮮血,妖冶的笑道,“涼薄嗎?”
是啊,他涼薄,可涼薄之人動情之后,又會有多長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輕易不會喜歡上一樣東西的,一旦喜歡了,便是永久。
人也一樣。
但他卻無法保證,對方也和他一樣。
畢竟,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不是嗎?
曾經理智告訴他愛情碰不得,可該死的他還是愛上了。
以前覺得這個皇太女也應該是愛他的,是和他一樣的。
畢竟對她來說那是兩世的情感,既然都已經那么久了,應該不會那么容易就消逝。
但現在他知道,原來上一世她根本沒有得到過。
而是錯過。
那么,誰能保證這一世她不是為了彌補前世的遺憾而對他如此?
可彌補完之后呢?
對皇太女來說,得到了又能有多珍惜呢?
總會有,消逝的一天的吧。
他悲哀的想著。
但即使如此悲哀,他現在也無法脫身了。
既已深陷其中,便只能讓自己到最后不那么狼狽。
所以...
若你倦了,好聚好散。
你我之前不會有孩子,也不會有任何其他牽掛。
若彌補完了,遺憾沒了,情也耗盡了,便就...散了吧。
“沈辭!”
從少年顫動的鳳眸中讀出他的意味的皇太女重重喊道。
“你可真是知道怎么激怒孤啊!”
“就那么不相信孤?!”
捏著少年下頷掰正意欲側開臉的他,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自信的少年。
鳳眸光華流轉之中,淡漠中夾雜著一抹哀涼,眼尾泛紅,微微上挑,好看到了極致,卻又冷漠到了極致。
墨瞳中的陰暗似是被什么凈化了一般,讓她心頭一梗,那滿滿的怒意竟都化為了心疼。
“你喜歡孤嗎?”
她發現,她好像和他一樣的不自信。
少年嘴角的弧度中帶了一絲情欲,舔了一下下唇。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都有資格壓在爺的身上的嗎?”
只有你一個,能讓爺為之妥協。
沐元溪呼吸粗重了幾分,身體的異樣被她很好的克制住了。
“孤也喜歡你,你別那么說話,孤心疼。”
沐元溪埋頭說道,聲音低悶,“不會倦的,永遠也不會的。”
“沈辭,你對自己要有自信,你這樣的人,喜歡一輩子都還不夠,又怎么會倦呢,不會的。”
沐元溪喋喋不休的說著,似是在掩埋心中的緊張。
少年幾聲輕笑打斷了沐元溪的話,“沒有人能保證的,不是嗎?”
“你也會倦的,是嗎?”
沐元溪終于是問出了自己最擔心的話。
她知自己不會,卻也擔心他會厭倦。
她還知道,她跟他其實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若他真的倦了,自己該到底如何?
“糖,爺只喜歡橘子味的。”
少年仰起了頭,在沐元溪耳邊一字一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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