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圍一時有些凝固起來。
畢九琋神色冷戾,眼底蘊(yùn)著怒意,在眾人目光之下的他,突然偏頭猛咳起來。
配上他那今日本就煞白的面色,相比于對面那十分不走心的演技看起來要真多了。
也無人苛責(zé)于他不敢應(yīng)戰(zhàn)。
“小九!”
“圣子!”
畢永清心疼自家兒子,酒醒了幾分,畢九琋身后的圣使也急忙上前遞上杯盞。
“無礙,娘親不用擔(dān)心。”
畢九琋用茶水壓了壓,擺正坐姿,繼而看向殿中牧仁。
正欲說話,卻被一道他極為討厭的聲音打斷。
“你這是在圣殿里干什么了,傷成這樣啊?看起來的確不像假的啊!”
沈辭十分好奇的問道。
原本他以為畢九琋也是裝的,只為推他出去。
現(xiàn)在看起來,不像啊!
“沈吟初,你也不管管你家兒子!”
畢永清心下不悅,卻也不好直接跟小輩懟起來,就只得對著沈吟初喊道。
“不是爺就好奇地問個問題,犯法?你叫她干嘛啊?”
再說了,叫她有用?
沈吟初默默喝酒,只稍稍抬了抬眼。
“小輩之間,我不摻和。”
她便是想管也得能管得了啊!
再者說了剛剛你家兒子將阿辭推出去的時候,你怎么不管管你家兒子啊!
如今也好意思來跟她說這些?
畢永清見沈吟初那不當(dāng)回事的樣子,眉頭緊皺,被畢九琋安撫了下來。
“娘親,算了,我不過在云臺山與一些圣使切磋了一下,一時不敵受了點(diǎn)傷,清庭彧君可聽明白了?”
閃著寒光的視線看了過了,沈辭啊了一聲。
“打架打輸了啊,嘖嘖。”
畢九琋不予理會,轉(zhuǎn)頭看向牧仁。
“牧大人,恕在下實(shí)在無法與大人切磋,若大人執(zhí)意如此的話,便與我手下圣使靈休切磋吧,此人為圣殿圣使之首,也是有些本事的。”
“只要畢將軍能夠認(rèn)同此結(jié)果,在下沒有意見。”
牧仁不卑不亢的說道。
看得把自己家寶貝兒子逼成這樣的牧仁,畢永清眼神十分不善,一聲冷笑。
“行啊,你若打得贏,我便承認(rèn)你不是個只會繡花的廢物!”
就不信那北疆廢物能贏!
牧仁抱拳行禮。
“那便得罪了。”
說著他又看向高臺。
“陛下,還請耽誤陛下一些時間,為外臣做個見證。”
沐憐婭神色淡淡。
“可,但切磋歸切磋,切忌下殺手。”
她大喜的日子,可不想血濺當(dāng)堂!
“那便只拼內(nèi)力如何?”
靈休走到大殿中央,先是向沐憐婭行了一禮,繼而看向牧仁,建議道。
“無有不可。”
牧仁很是自信,沉聲應(yīng)了。
兩人于活水環(huán)繞的蓮花臺中央紛紛席地而坐。
出掌而對,內(nèi)力縈繞在一個點(diǎn)。
兩相而對,竟也在殿中形成一個氣場。
沈辭原本以為能看到十分激烈的打斗的。
結(jié)果就這?
雖然看起來他們神色很是凝重。
周圍那些原本不當(dāng)回事的武將們也漸漸坐直了些,密切專注著兩人的對決。
但他啥也看不出來啊!
解析也不在線。
兩人就出掌而對,看著對方,眉頭輕蹙,不斷用力。
沈辭甚是失望。
唉聲嘆氣的又喝了杯酒。
無聊。
一刻鐘后,兩人還是不相上下。
畢永清那神色倒是有些急了。
倒沒看出這人還真有點(diǎn)本事!
這內(nèi)力波動看起來也有四五重的樣子,也較為精純,倒也不算廢物。
一時間牧仁占了上風(fēng),靈休身后的池水激起一陣陣水花。
他不甘其下,再次用力,又追了回來。
水花激蕩,這是沈辭唯一能看到的變化了。
沈辭偏頭看向沐元溪,十分疑惑的問道。
“他倆這是要對到地老天荒嗎?”
這還不如那些歌舞來的有意思啊!
嘖。
眼看著兩人額頭都有汗珠滲了出來,沐元溪安慰著身旁少年。
“快了,再等半刻鐘。”
她眼力精準(zhǔn),雖一開始看不出誰勝誰負(fù)。
不過現(xiàn)在,兩人損耗都不小的情況下,便能看出牧仁基礎(chǔ)的牢固了。
相比于靈休那種被嵐伊催出來的實(shí)力,自還是牧仁更勝一籌。
沐元溪此番時間預(yù)料,有不少人聽見了。
沐元露對此嗤之以鼻,卻不想很快打臉。
剛好半刻鐘,靈休便有些支撐不住,身子后仰,身后水簾蕩開,灑到了大殿上,
牧仁斂袖收力,半頷首道,“承讓了。”
溪殿下的親自點(diǎn)撥,對他影響頗深,豈能比不過一個小小圣使?
牧仁眼神不經(jīng)意的掃過沐元溪這里,后者一個輕微的點(diǎn)頭,便讓他心下有了底。
沈辭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二人互動,唰的一下看向沐元溪,拉開點(diǎn)距離,眼神晦暗。
沐元溪在桌案之下握住沈辭的手,十指相扣,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我教出來的。”
不止蔚冬是他的老師,自己也是。
此話也是想告訴沈辭她們的關(guān)系僅限于此。
然沈辭唇角沒有感情的勾起,又抿平,聲音也很低,透著那么絲冷意。
“師徒啊!”
刺激。
沐元溪求生欲很強(qiáng),攥緊沈辭想要抽出去的手。
“他是北疆的斷事官,而且他有喜歡的人,不是孤!”
“哦,那你解釋什么呢?”
沈辭鳳眸微挑,淡淡說道。
沐元溪:不解釋我不就廢了!
“寶貝兒,你是我的唯一,唯一!”
“那誰知道有沒有唯二唯三的呢。”
沈辭歪頭說道,陰陽怪氣的很。
“不會,永遠(yuǎn)不會,我用性命保證!”
“有的話就讓我死在你手里怎么樣!”
這求生欲,也可以說是很強(qiáng)了。
沈辭嘖了一聲。
其實(shí)他也沒多想啥。
就是兩人之間的互動吧,他是怎么看怎么礙眼。
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剛剛不應(yīng)該為了懟畢九琋就裝醉酒的。
就應(yīng)該出去將其暴打一頓,讓其認(rèn)清一下現(xiàn)實(shí)。
怎么你是她教出來的就可以當(dāng)著爺?shù)拿娓紒硌廴チ耍?br/>
沈辭頭向右歪去,搭在桌上的手臂撐著額頭,心底劃過此想法。
沐元溪看著剛剛還歪在她肩膀上的少年換了個方向,也有些后悔起來。
她就不該點(diǎn)那個頭的!
......
殿中,略勝一籌的牧仁收獲了不少贊嘆。
畢永清礙于臉面,也不情不愿的說了一句,無甚誠意。
心中的輕蔑和偏見是不會那般輕易抹去的。
牧仁倒也不在意。
他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對他滿意。
但他也要讓別人知道,他不是畢永清口中那種以色上位的無用之人!
靈休敗下陣來是畢九琋沒有想到的。
不過他倒也更加慶幸自己沒有逞強(qiáng)應(yīng)戰(zhàn)了。
不然以他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估計會輸?shù)酶鼞K。
倒是可惜沒能激得沈辭應(yīng)戰(zhàn)。
畢九琋一聲嘆息,也沒有因此而怪罪靈休。
只用眼神確認(rèn)了一下讓他所準(zhǔn)備的事。
靈休微微點(diǎn)頭,示意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
如此便好。
畢九琋抬眸剛好看到對面正在后悔的沈辭,眸底閃過一道暗芒,嘴角淺淺勾起,一閃而逝。
便先讓你得意一陣。
又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