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的話,就別吞吞吐吐的,剛剛說話不是還說的很順暢嗎?”
沈辭再次警告道,又示意沐元溪將旁邊的那個沙漏放到了死士面前。
“爺沒那么多耐心陪你們玩,沙漏漏完,若是爺還沒得到想要的實話,你們便在烈焰中顫抖去吧?!?br/>
“別,別,我說,我們說!”
精神已然幾近崩潰的二人猛地喊道,費力的抬起頭,眸中除了驚懼以外,還有懇切。
“如果我們都說了,是不是就能放過我們...”
由于那個暗示,二人現在心下只有一個活下去的念頭,所以要提的條件自然也是這個。
“當然可以?!?br/>
沈辭點頭應道。
“你說話算話...我們,我們的確是...畢家的死士,啊--”
許是提到死士這個詞,又再次讓她想起了從小被鐫刻在腦海里的信念,與心里那想要活下去的強烈念頭形成對抗,讓她忍不住痛苦出聲。
“忘掉死士!”
沈辭近乎威嚴般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讓她的痛苦減弱了那么一絲。
“你只是一個下屬!”
“我只是一個下屬,我的命屬于自己...”
“我只是一個下屬,我的命屬于自己...”
她口中又再次重復了幾句沈辭之前的心理暗示,將那身為死士的信念給壓了下去,又繼續說道。
“我是狄顏手下的人,沒有身份的...死...下屬,她讓我們姐妹六個來唐家行刺殺之事...”
“你胡說什么!”
畢永蘇聞言有些惱羞成怒般的開口吼道。
“畢將軍,還是先聽完,你說呢?”
沈辭那淡漠如冰的眼神瞥了過來,莫名的讓畢永蘇僵了一下。
再加上沐元溪那縷幽深的視線,畢永蘇也只得閉了嘴。
“你們繼續?!?br/>
沈辭復又看向那兩個死士。
“是,我們...我們的任務說是刺殺唐家之人,但那并不是最主要的任務。”
“這個任務實際上,是...是要造成一種假象,狄顏大人讓我們在不經意間暴露出我們其實是唐家的人...”
“而我,則要拿唐家小公子做幌子,來證明我是愛慕于唐公子,可以為她做任何事的死...”
“忘掉!”
“啊--是,忘掉忘掉,我是...可以為他做任何事的...下屬。”
“這就是,我們的任務...”
兩人斷斷續續的說完了全部,旁邊陸艾在紙上記錄下證詞,準備等會兒讓二人簽字畫押。
而畢永蘇,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會,怎么會!”
“怎么可能會是大姐的人,她怎么會騙我!”
“還不信?”
沈辭眉眼帶著些諷意,招手讓唐山思走近一些。
“辭爺...”
唐山思剛剛屬實被那一劍穿喉嚇到了,此刻的聲音都有些顫音。
“來,你抬頭看看,這就是你之前說放在心上,至死不渝的對象,現在再來好好跟畢將軍說說,事實如何吧?!?br/>
她抬頭看了一眼唐山思,轉而瞬間垂下了頭,帶著絲愧疚說道。
“對不起,唐公子,我...是我說謊,我昨天也是第一次見唐公子,狄顏大人的給我的命令就是這個,我不得不遵守,我...并非愛慕唐公子之人...”
畢永蘇腳下有些站不穩,退后了一兩步,而后又聽到少年嗓音響起。
“再說點能實際證明,你們是那個狄顏手下之人的證據?!?br/>
畢永蘇不信?還想自欺欺人?
沈辭讓她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是,畢將軍應該知道,西苓街二十三號,我們平日便待在那里,這個地方無比隱秘,外人不可能知道的,還有...”
畢永蘇眼前一陣發黑,有些站不穩的她在臨跌倒前扶住了旁邊的架子,強撐著身體。
已經不用還有了,光是西苓街二十三號,她便知道這人不可能是在說謊了。
那個地方,那個地方...
除了她們姐妹四個以外,就只有心腹知道了??!
狄顏,的確是大姐的心腹,那死士句句所說,無有不真。
便是她的偽裝,也斷不可能偽裝的那般真實的??!
所以,她們不是唐家的人。
而是她自己家的人。
是她姐姐派來栽贓陷害的人。
她不僅蒙騙了自己,還想利用自己和這些死士來蒙騙溪殿下。
只不過溪殿下從心底不信這件事,硬要二次審訊這些死士,才使得真相水落石出。
她的好姐姐啊,當真是...錯到了極致!
“怎么樣,現在信了?”
沈辭淡淡的聲音喚回了她的心緒,但畢永蘇眼神仍有些發散,不知該如何面對殿內的這些人。
陸艾和紅矜等人已經將那整張床榻連帶著上面的人一起抬了出去,沐元溪推著沈辭往正殿內走去。
唐山思緊緊的跟在身后。
唐數在經過畢永蘇身邊之時冷哼一聲,繼而也跟著去了正殿。
畢永蘇緩了一陣過后,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來到正殿之后猛地跪在了殿中。
“殿下,罪臣闖私宅,鬧東宮,頂撞殿下,是為大不敬,還請殿下降罪!”
“你的立場?!?br/>
沐元溪一面給旁邊少年遞了杯茶,一面沉聲問著殿中跪著的人。
畢永蘇一陣沉默,旁人便都在那等著。
沈辭一盞茶都喝完了,她還沒說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有那么難回答?”
少年沉斂的嗓音讓畢永蘇心下顫了顫,抬眸看向前方的兩人。
一個風華絕代,一個姝麗絕艷。
兩人并肩,當真無比登對。
以往她還不知溪殿下為什么會選這個沈辭而放棄小九。
如今,她倒是明白了些。
可,小九不明白,大姐不明白。
她們甚至因為這點不明白,做下了那些事情。
那么她,如今又要怎么辦?
“殿下...死士,死士是狄顏派了...會不會...也許...有可能...”
畢永蘇十分喪氣的說道,語句間便是連她都有些不自信。
她到底要如何自欺欺人才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些話來?
而沈辭,聽著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是,也許,有可能,這些都是那狄顏的自作主張,你姐不知道是吧?”
眉眼間夾雜著一抹諷意的少年朝著畢永蘇嗤了一聲。
“那你不如再解釋解釋唐山思所聽到的那些,又也許,有可能是什么?嗯?”
“我...”
畢永蘇唇瓣半張著,想了好久,卻也終究是不知能說出些什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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