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矜被沐憐婭的凜冽氣息所震懾,不敢再有所多言,轉身出了房間,還十分小心的將門窗給帶上了。
寂靜的屋內,便只剩了一臉絕望的沐憐妤,和臉色沉冷的沐元溪。
沐元溪冷眼睨著視線閃躲的沐憐妤,左手處內力縈繞,掌心蓄力,繼而抬高。
“小溪兒,你真動手啊!你真...臥槽!”
一掌拍出,強勁的內息擦著沐憐妤的發絲而過,盡數轟在了她身后的地上。
沐憐妤心停了一瞬,繼而回頭望去,煙塵散去的地面之上,憑空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而原本平攤開在地上三分之二的那副畫卷,竟都已經化成了碎屑,在屋內簌簌飄落而下。
那一小塊的地面之上,逐漸鋪滿了白中微微泛黃的細小紙屑。
拼都拼不起來的那種。
沐憐妤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額上滴落一滴冷汗。
右手處的禁錮突然散去,但沐憐妤卻感覺那只手都不是自己了的。
耳邊響起了沐元溪沉冷幽若的冰寒嗓音。
“皇姨母最好忘掉自己所看到的,若是敢臨摹或是外傳幽蓮鳳君的樣貌...”
“如,如何?”
沐憐妤僵硬的轉回視線,看向這個冰冷無情的侄女,嗓音干澀。
“美人戲雪,終化為雪!”
沐憐妤:!!!
那畫紙碎成了渣,可不就跟雪沒什么區別嗎!
她可不想也碎成渣啊!
“是是是,好好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也不會再畫出來的,我就當從沒見過他好吧!”
沐憐妤雖不知為何沐元溪對這幅畫是這個態度,她不過看了一眼就直接將其給毀了。
但她為了保下這條狗命,點頭如啄米般,不斷保證著。
“最好如此!”
沐元溪此刻的神色還有些冷冽,不過沐憐妤倒是松了口氣。
命保下了,以后她還可以繼續快樂。
不過,她卻突然有了一個疑惑。
“那個畫匠,你要...如何?”
她不過看了一眼就已然如此了,那畫匠可是將其修復完整的啊!
沐元溪瞥她一眼,語氣淡漠。
“那就不用皇姨母操心了,夜已深了。”
十分明顯的逐客令了,沐憐妤剛作完一個死,并不像在這個節骨眼上繼續作死。
“行,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可有的人就是會在不知不覺間作死。
為了討好一些這個冷若冰霜的小侄女的沐憐妤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小溪兒想要人暖床嗎?皇姨母送你...”
“皇姨母是嫌活得太安生了?”
沐元溪嗓音幽幽,無意間做了個大死的沐憐妤就十分委屈。
“行行行,不要算了,我走了!”
她的美人都是精品,雖比不上那幽蓮鳳君,但...
好吧,那就是比不上。
在看了那李未希的戲雪圖之后,她突然就有些覺得她后院里的那些不夠韻味了起來。
也怪不得小溪兒不肯讓她看那副畫,這看了之后魂牽夢縈啊!
誒,那小溪兒為什么要毀了呢?
沐憐妤心下突然閃過一個極其危險的想法。
小溪兒的占有欲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嗎!
她的東西,別人碰一下就要毀了的?
那怪不得不肯接受她送來的美人了!
不過倒是讓她越發好奇了,那個能讓小溪兒在小時候就親口說出要娶,前幾日又親自帶著全部家當去下聘的沈二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被占有欲如此之強的小溪兒看上,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沐憐妤一邊搖頭,一邊往外走著。
水榭之外的紅矜見沐憐妤安然出來了,還有一點詫異。
原本她都在想著要如何為殿下善后了,沒到到淮王出來了?
沐憐妤見紅矜的面部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上前幾步拍了拍她的肩,十分語重心長的說道。
“紅矜啊,平時呢,你也勸勸你家殿下,別太暴躁,動手不好,要學會和平解決問題,懂不?”
紅矜嘴角微抽,微微躬身。
“淮殿下,這話還是您這個皇姨母親自去跟殿下說,才更有力度一些,紅矜不過是屬下,無從干涉殿下的想法與決定。”
沐憐妤:......
她說的話小溪兒要是會聽,她能在這個天下橫著走好嗎!
“算了,你...盡量勸勸吧,老這樣,以后說不定是要惹下禍端的!”
“是,淮殿下,屬下定當將您的話盡數轉告給殿下,一字不差。”
沐憐妤:......
她就不該跟這對主仆搭話!
沐憐妤憤然甩袖離去,沿著廊橋回了主院,身后紅矜暗暗嘆了口氣。
淮王能活著出來,就說明殿下還是有分寸的,不會意氣用事。
更何況,這些哪是她們可以勸說得了的!
要來,也得是鳳少君來不是?
......
青州雪山,佟珮是在天亮之前回到的冰宮。
失了寬大斗篷的遮掩,僅被黑布裹著的佝僂身軀越發顯得瘦弱的。
此刻,她正緊抿著唇,手捂著肩,暗暗壓下體內不斷躁動的紊亂內息。
君子樓有所察覺之后,當即對環繞君子樓的陣法做了改動,她逃出之際,還不甚錯了一步。
再加上之前沈辭與銀給她造成的傷,她差點就沒走出來!
肩處的子彈還留在體內,且還是兩顆,第二顆將第一顆又打的深入了些,兩顆異物嵌在骨縫之間,她簡直感覺整個肩都要廢掉了。
重傷而歸的佟珮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鎖上房門,連忙找出一件斗篷披上,而后盤腿坐于蒲團之上,開始療傷。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肩處的傷口無毒,否則,她也不會讓其在體內停留那么久。
但盡管如此,逼出那兩顆體內的彈片還是讓她廢了不少力氣,讓她有些氣喘吁吁彎了彎腰。
看著面前地上那兩塊染血的彈片,佟珮不禁回想起少年對他攻擊時的干脆與狠戾,以及他那毫不在意的淡漠話語,一口淤血,霎時間涌了出來。
她沒想到,計劃會如此不順利。
即便沈辭一開始不會承認這個身份,她也是想將人劫走再說的。
但沒想到他身邊還會有一個暗衛,論其實力,竟和她不相上下。
以至于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把人帶走,自己還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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