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縛在椅子上的藍顧怒目瞪著眼前一身華麗火焰紋路紅裙,周身氣勢無比強盛的嵐伊。
她正用刀柄精致但刀刃稍有些鈍的匕首劃在了她夫郎和嫡女的小臂上。
然后又以她二人的血液,在那個比平常大上兩倍的床榻上,一左一右畫著兩個奇詭而又繁復的紋路,一聲怒吼在血腥中響起。
“孽障,你到底想干什么!”
“母親啊母親,你到現在,都沒有一點身為階下囚的自覺是嗎?”
嵐伊頭都未回,只有縹緲的嗓音幽幽響起,陣法既已成型,微弱的紅光從床榻上亮起。
卻又在兩息過后一下子滅掉,只剩了暗淡陰沉的血紅痕跡,透著些陰邪和詭異。
嵐伊將因過度失血而暈過去的父女二人分別放置到了由對方血液所刻畫的陣法之中。
沈辭想要解析一下嵐伊以兩人之血所畫的那個詭異陣圖,但解析卻是意外地出了錯。
【好像,好像是一個上古殘破的陣法,但是被她自己補成現在這樣的,屬于她獨創,原本的那一半,看...看不出來,已經有近八成都是她的原創了。】
‘好像’這種詞,還是第一次從解析這說出來,沈辭不禁有些詫異。
這個嵐伊,上古的陣圖,憑自己補全八成,幾乎可以等同于自創?
厲害的啊!
那作用呢?總能看出來一點吧。
沈辭接著問道,然而還沒等解析出結果,嵐伊就已經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
“母親不是想要姐姐好好活著嗎,為此不惜生下女兒來當她的專屬藥引,女兒成全你們啊,我會讓姐姐好好活著的,十年,五十年,百年,千年,萬年!只要我不許,她就永遠都別想死!母親,和您的心意嗎!”
“你,你...”
藍顧明顯被氣到發抖,連帶著身下的椅子都在晃動,她想要掙脫,然而她的全身內力都已經被這個小女兒給廢了。
她早已經不是當初叱咤風云的藍家家主,郁王朝的大將軍了。
嵐伊輕笑出聲,發絲間帶著一股邪魅的氣息,用金色的鎖鏈將父女二人綁縛,安置到了陣法中央。
已經近乎放干血液的兩人在置身陣法中央的時候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在看到嵐伊的時候眼底全是恨意,接著便痛苦地呻吟出聲。
妖冶暗紅的霧氣彌漫在她們周身,從一開始的隱忍到最后的忍耐不住,呻吟逐漸變成了尖嘯。
眼看著兩人氣血一點點被陣法吸收耗盡,皮囊下的一切都在肉眼可見的收縮,肌膚上滿是暗紅色的奇詭紋路,陣陣紅光閃爍。
【她在續命,以對方的血液為引,給兩個人續命,是一種十分陰邪的方法,但這種方法一般都是一個人給另一人續,她現在則是在分別讓兩人給對方續命,世間沒有這樣的法子的!】
她是第一個,創造了這種辦法,并且,成功了的。
但是那陣中的兩人,不會好過就是了。
而且不止那父女兩人,嵐伊本人的臉色也蒼白了些許。
【她居然沒死,他們居然沒死,這種續命的法子想要成功很難的,會...】
后面的文字突然消失,沈辭蹙眉。
“什么啊,繼續啊,會怎樣?”
解析面板上的省略號閃爍了幾下,而后浮起了幾個小字,清晰的小字后面是無數較為模糊的字符。
【信息量過大】
沈辭在那一瞬間感到了一陣刺痛,連忙閉上了眼,眼前的一切景象都瞬間消失,倒退了兩步的他被沐元溪攬進了懷里。
下一秒關懷擔憂的嗓音就在耳邊響起。
“怎么了?”
沈辭長吐口氣,看著空無一物的金籠殿,回放中所出現的那個刻畫陣法的床榻,已經消失在了它的原有位置。
“沒事沒事,信息量太大,那嵐伊弄的東西好復雜,牽扯到了...”
【天道】
“啊對,天道,話說嵐伊搞那么陰邪的東西,如果世間真有天道這種東西的話,嵐伊居然還好好的?”
沈辭緩了一下過后從沐元溪懷中站了起來,在這偌大的金籠殿中踱步,卻沒看到身后的沐元溪似是陷入了沉思,神色微凝。
“她自己說什么她娘拿她當姐姐的藥引,然后現在厲害了,將一家都抓了,直接報復回去,嘶,乍一看有些帶感怎么辦?”
沈辭自言自語,面前的解析面板上浮現出了一串省略號。
“不過她若是只向她一家復仇的話,爺也管不著,愛怎樣怎樣,但她后來干的事,可就不止這些了。”
主要是想禍害他媳婦兒的天下,那辭爺能放任她嗎!
“誒,媳婦兒你怎么不說話了?”
自言自語的沈辭沒能得到人聲回應,回頭看過去,便看到了沐元溪稍有些嚴肅的神色。
沈辭走了過去,鳳眸微挑,總感覺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但一下子卻又看不出來。
“媳婦兒你咋啦?”
沐元溪握住他戳著自己側臉的手指,長吐了口氣。
“你剛剛說天道這兩個字的時候,有種熟悉感,像是...”
“像什么?媳婦兒你莫不是天道親閨女?”
沈辭眼睛驟然一亮,腦洞大開。
沐元溪失笑出聲,那點凝重也漸漸褪去。
“不是。”
沐元溪挑起了左側垂于肩上的一縷墨發,垂眸看去,唇瓣輕啟。
“之前告訴過你,前世時這邊也有一縷金發的。”
“嗯對,那個時候更好看來著。”
沈辭還記得前世時她的模樣,兩邊對稱的,多好看。
沐元溪聞言微微挑眉,抬眸看向神色間略有些可惜的少年。
“怎么,現在不好看?”
沈辭:“......”他沒這個意思!
“倒也不是,你前世的時候還很兇神惡煞呢,現在更好現在更好。”
起碼會笑,墨瞳中也不全是冷意和戾氣,看他的時候溫柔得很呢!
少年笑著說道,但見沐元溪眼底的興味,迅速轉移話題。
“所以媳婦兒你覺得你這金發是跟天道有點什么關系是嘛?”
脆生生的嗓音中帶著抹獨屬于少年的清潤,沐元溪抬手挼了一把他額前碎發,準備將他說自己兇神惡煞一事留在晚上解決。
“嗯,有這種感覺,小時候醒來的時候左邊這縷就沒了,感覺重生一事應該是跟其有些關系的。”
沈辭指尖摩挲著她的頭發,順滑的觸感落于肌膚之上,沈辭突然間歪了歪頭,看向她右邊垂于身后的那縷金發。
少年白皙的脖頸因為這個歪頭而露出了些許,顯得越發修長了,沐元溪垂眸之際,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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