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霍啟安看著聞蕙挽著邵榕的手臂進入客廳時,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哪怕不得已望向別處,余光總是離不開她。他握緊了手中的酒杯,她竟然還是以邵榕的妻子身份進入了這個圈子,怎么這么傻?
不過他也不會太介意,只要他想要,就算是別人的妻子,又如何?
蕙蕙今天剪了短發,雖然不是大學時那樣微翹的短發,但是在女賓們各式繁雜的發型中,顯得十分簡約別致。香檳色的細肩帶禮服很修身,不規則的荷葉邊裙擺,最短處剛過膝蓋,襯上銀色的踩著細帶涼鞋。略施粉黛,微微一笑,周圍一切黯然失色。
可惜,她卻是邵榕的女伴。
那樣光彩照人,他竟突然想起大學時候她上數學系的舞臺獻舞那次,他的確在臺下看著凌止陽到底要如何兌現與自己的承諾,所以也沒有錯過好戲。后來聽說很多男生竟然為她火辣的身材和勁爆的舞姿流了鼻血。一時間他有點失態地走神,因為他不自覺地懊惱蕙蕙這件禮服露出了肩膀,那個領口……也有點太低了,猛灌了一口香檳,差點嗆到。
霍啟安沒有料錯,邵榕不會放過薛家這個機會,短期可以迅速融資甚至還能憑借這個擔保獲得更多的貸款,他或許可以借此翻身。本不想來出席的他,一聽唐薇分析薛家最近的動向,便覺得自己不能不過來,斷掉一點邵榕的這條出路。他對薛家的投資案沒興趣,但與薛先生私交甚好,他可以左右投資案,自忖還有這點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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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總,您夫人如此羞花閉月,怪不得從不舍得帶來公眾場合,今天還真是給足我們面子了!”某總董事長夫人恭維道,毫不吝惜華麗的辭藻,其實邵榕都沒來得及去接聞蕙。
她直接從街上打了車過來到ST集團大廈,站在門口等他。剛剪短了頭發,一種低調的華麗,綽約溫婉。穿得簡單難掩本身的耀眼光芒,身邊不知多少人頻頻回眸。偏她渾然不覺,看著ST廣場上的噴泉,笑得云淡風輕。
他還是沒有拿出那套首飾,她本就已完美,不需要任何的點綴,誰說禮服不配首飾就會顯得單調,她就是說不出的好看。
可是此刻被一群貴婦包圍恭維,他有一點點的后悔:她們每個人都戴著自己最值錢的身家,炫耀著自己的地位。有一位夫人胸前那顆藍寶石快有一個雞蛋那么大,還在口口聲聲夸獎著自己丈夫的慷慨,或許可以挽回一點她丈夫包養兩位情婦的尷尬。
邵榕并不受多少關注,他在國內這一圈并沒有多少知名度。他不是讀不懂貴婦們的鄙夷,卻依然有資本驕傲——包括面對霍啟安和身邊那位女伴,他的聞蕙哪怕一襲不知名的禮服也照樣艷壓群芳。
他舉起酒杯,朝霍啟安示意。
他嘴角泛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回敬。
身邊那位盧千雨小姐是新近躥紅銀幕的明星,還獲得了炙手可熱的電影新人獎。不管容貌還是品行據說都是霍啟安最近比較中意的。
他本人似乎也這么提起過,關鍵是盧千雨話不多。
霍啟安第一次讓齊奧給她的經紀人打電話邀請的時候,她兩次都不理,第三次甚至還給了霍啟安臉色:她指責霍啟安沒有品位,儼然一個暴發戶——沒有一點像個貴族在生活,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個古玩字畫的拍賣會,沒有貼身私人管家,光抽香煙不抽雪茄,沒有私人飛機……——他不答話,接過電話,耐心聽完她發泄對有錢人的控訴。
當然,除了最后一個私人飛機外,她的指責都是正確的,霍啟安從不喜歡什么名畫墨寶以及其他古董,至于香煙,他怎么都覺得比雪茄拿著舒服,只靜靜說了一句話:“有沒有品位,看我選的人就好,選你也是沒有品位么?”
于是,她立馬俯首。
總的來說,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至少她敢在霍啟安面前發脾氣,不管是矯情還是如何,總之,她敢。
模特出身的盧千雨穿著帝國式高腰長裙,香奈兒黑色的經典系列,只有抹胸是白色的雪紡,粉頸上還配戴著霍啟安今天剛送的禮物,天然的粉鉆嵌在數百顆碎鉆組成的項鏈上氣質自然雍容高雅。
她自認為,也只有她才可以站在這里與霍啟安比肩,哪怕面對所謂的霍夫人洛唯一,她也不用心虛氣短。但那邊只一個眼神幽幽地過來,然后迅速移走,她就知道自己錯了,那一刻她終于相信了——她的舞蹈老師說過的那句話:“有些人的美就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風情,一顰一簇都媚態橫生,所有的裝飾和言語都是多余。正像有些人需要衣服襯,有些人天生就能襯衣服。”
她明顯地感到霍啟安的手臂微微一顫。
第一次,她在這個堅強的男人身上找到了一點點敏感的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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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鬢影,歌舞升平,聞蕙只覺得無趣,她與邵榕說了一下出去透透氣,便端起一杯白葡萄酒到走到露臺。
抿一口,竟然不由自主地開始想念那晚那杯藍色瑪格麗特雞尾酒大海的味道,眼淚的味道……
“是不是覺得這酒味道淡極了?”有人來搭話,聲音清麗。
聞蕙回頭看她,大概也是來露臺透氣的女賓,也不喜歡會場充滿銅臭和阿諛的味道,回報之以一笑。
“只是想吹吹風。”隨口搭了一句,目光沒有在她身上逗留。
夜晚的星光真是很亮,卻也寂寞。沒想到這么快就入夏了,樓下大花園里蟲鳴聲聲,十分有情調。加上夜風溫暖,比會場的空調溫度適宜很多,露臺的確更適合舒緩心情。
盧千雨感到挫敗,她一點都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不管自己現在有多少知名度,佩戴多么名貴的首飾,穿著多高價的禮服——但對方呢,不知不覺,就輕易在她盧千雨心里變成了假想敵。
“我叫盧千雨,英文名字rainy。”她走到聞蕙旁邊,側眼打量她,想窺探她的禮服出自哪位知名設計師之手,裁剪得出如此的風流雅致。
“聞蕙,你可以叫我Echo。”她還是淡淡的,聲音卻是很好聽。
盧千雨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話題的時候,那個叫聞蕙的短發女子開了口,“其實薛先生家的酒倒是很不錯,也不是淡,只是我現在突然很想念前不久喝的那杯雞尾酒……”
“Blue Margarita,我的得意之作。”
聞蕙驚喜地回頭,“Sophy!”
她看到的卻是穿一身淺紫色西裝小禮服的Sophy,一臉素凈,沒有那晚的厚重脂粉,長發甚至還被束在禮帽里。
只有一雙大眼睛,顧盼生輝。
一般人穿上紫色西裝絕對是自取其辱,偏她穿來,靜靜地站在那里,像極了一株薰衣草。
“沒想到我的眼光如此精準,推薦得如此成功,成功到你都不想去認識主人家的那個妹妹了吧。”
“呵呵,Sophy,這是哪里話,我們女伴本來就是男人的附屬品,薛小姐可是男人們想結識的。我們出來識趣地透透氣而已嘛,”聞蕙笑出了聲,“喏,你看,這位是同病相憐的盧千雨小姐,英文名字rainy。”
“久仰大名,盧小姐。”Sophy笑道。
盧千雨不好意思地報之一笑,對方雖然早已認出她,也沒有多余的客套先恭維自己——她在聞蕙旁邊,被人忽略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你……”聞蕙腦子里電光火石,的確覺得盧千雨這個名字似曾聽過,可一時之間想不出來。
“前段時間那個電影獎的最佳新人獎得主啊!”Sophy看出了她的苦惱。
“怪不得!”聞蕙咽下去的半句是,還是和霍啟安的緋聞一起出現的,《霍氏新寵,經久不衰》?
“Echo,你一會兒可以做我的女伴嗎?你今天換了發型,更加迷人了!”
“呃?”
“與我跳支舞吧。”
聞蕙還是一臉茫然。
她立馬補充,“就跳一支。”
“多少都愿奉陪。”她笑,只是一支舞。
“那一會兒我給你調酒,Blue Margarita。”她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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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突然鼓起掌來,原來是薛先生親自推出了那個巨大無比的多層蛋糕,他今晚要隆重介紹他那位寶貝妹妹,自幼在美國長大的,中文名薛卿,英文名Sophy。
這邊聞蕙卻只能被Sophy重新拉進了熱鬧的會場,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在一旁把酒言歡的霍啟安和邵榕!心里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大廳的音樂停了下來,馬上就要由壽星開舞,大家很期待這位名聲在外的美女出現。
卻不料薛總的手一指,向大家示意的竟然是穿著改版西裝禮服的一個纖弱女生——她很洋氣地摘下禮貌向大家致敬,“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很榮幸邀請你們來這里參加鄙人的生日晚宴,希望大家不要客氣,一定要玩得盡興!”
薛卿繼續說道:“首舞,由我和聞蕙小姐開,希望聞蕙小姐的男伴不要介意哦。”她優雅地轉身,左手放在身后,右手向前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以作邀請,甚至還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眾人覺得驚奇,他的哥哥倒不介懷,覺得妹妹所說的驚喜一點都沒有讓他失望,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總是能帶給人新鮮的事情!
“Music!”薛卿一個帥氣的響指。
“天啊,是探戈!”聞蕙聽到熟悉的《聞香識女人》里的插曲《一步之遙》,“你太冒險了,如果我不會……”
“你也只是說如果不會……”她把帽子扔飛,朝她皺眉一笑,仿佛認識了聞蕙多年一樣,默契地開始了她的舞步。
聞蕙暗暗叫苦,好倒是很好,Sophy是薛家千金,自己無疑應該討好她以幫助邵榕建立合作關系。可自己生疏多年的舞步怎么操作,還是探戈——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哪怕是心理準備也沒有——指不定就要在這么多名流面前貽笑大方!
“如果你不是邵夫人,我一定會讓我哥把你變成我的嫂嫂,省得他老為那個神經質一樣的女人弄出一副便秘表情!”恍惚之間,Sophy覺得蕙蕙眉宇之間和那個神經質女人還有點像!
跳舞間隙,聞蕙氣都喘不勻,偏Sophy還有力氣說話,她口里的那個薛先生似乎也在為情所困?這倒奇了,還從沒有見過薛先生身邊站過女人,怎么他妹妹說到那個“神經質女人”時卻有點咬牙切齒?
這支舞居然出奇地順利——要么她是個天生的舞者,要么薛卿就是個天才能帶動自己,她們連眼神交流都是異樣合拍,更別說言語。
聞蕙心里瞬間明朗,“是凌止陽告訴你的?”
“Smart girl!”舞畢,她瀟灑地將她撒手,然后收回,一個欠身,“你今天這樣的穿著簡直就是為探戈準備的!”
聞蕙松了一口氣,她沒想到個子不過比自己略矮甚至還瘦弱幾分的Sophy竟然如此有力,還能抱得穩自己,Sophy扶她站穩時,聞蕙心生一念。她的右手借力在薛卿的脖頸微微一勾,然后在她的腮邊落下一吻,大廳里頓時鼓掌叫好得更厲害了。
“怪不得凌止陽不喜歡別的女人。”她在聞蕙離開自己時,不由輕輕嘆息。
霍啟安透過酒杯上的一點視線,看到聞蕙俏臉泛紅,知道她剛才肯定喝了一點點酒。短發已經微微凌亂,卻更有風韻,那種動人心魄的魅惑又何必別人贊美?他的蕙蕙倒真是從來都沒有讓他失望過。她的舞依然如此精彩絕倫,如果不是熟識,差點要認為是事先安排的節目。
這一舞未嘗不會比數學系晚上迎來的青睞少。
“如何?”邵榕覺得有些意外,但卻欣喜若狂,他壓抑著一點激動。
“咳,”霍啟安面帶笑意,潤了潤嗓子,頓了頓道,“如果你是問蕙蕙,我向來看好;如果是問你,依然沒戲。”
邵榕眸色不由一沉。
看到盧千雨已經過來,霍啟安轉身笑問:“舍得回來了?”
“人家又不肯看我半眼。”盧千雨竟然還帶了點怨婦的味道,一看邵榕在側,收斂了自己撒嬌的表情。
“來給你引見,你大可以通過這位認識佳人,ST集團的邵總。”霍啟安和邵榕剛才不愉快的交談并不會影響他的心情,他看到洛父帶著唯一來了,這女人的智商真是越來越低,這樣也好,今天時機剛剛好。
“啊?”盧千雨不明所以。
“他是那個你說像妖精一樣的女子的丈夫。”
“什么?”她沒想過這樣的女子已然結婚,不然她該多么炙手可熱,就算演藝圈也找不到第二個如此風流入骨的女子!
“噓……”霍啟安拍拍她的肩膀,右手一指,“看,盧小姐,更需要你關注的人剛剛到了,在那邊。”
她一回首,赫然是盛裝的洛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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