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血淋淋，一群人臉色蒼白，可是……即便揮刀自剁也沒什么用，九號的秩序痕跡無處不在，遍布全身。</br> “人不狠，站不穩，你們一個比一個厲害，都是狠角色啊。”楚風感嘆。</br> 這些人如同剁菜，不是揮刀自斬一刀，而是剁了自己數次，現在痛苦不堪，又開始拿大藥接續。</br> 可是砍下去后，怎么也接不回去了，九號殘留的道紋過于可怕。</br> 九號出現，他在這片戰場漫步，看昔日第四禁區的舊景，勾起當年的一些回憶，在輕輕嘆息。</br> 當來到這里，看到一群人自斬后，他也是一怔。</br> 楚風嘆道：“九師傅，他們真是太可憐了，一個個血里呼啦，真是慘不忍難啊。”</br> 這讓赤峰、云拓、鯤龍等人愕然，曹德居然在替他們說話，這實在是不可想象，這個曹魔頭轉性了？</br> 即便是天尊赤虛、銀龍老祖，也都忍著劇痛，瞇著眼睛，有些意外，他們眼底深處是無盡的寒光。</br> 不過任這個小輩怎么示好，如何化解仇怨，想改變雙方的關系，他們都不領情，一旦有機會一定干掉他！</br> 而且，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不然這口氣實在出不去！</br> 同時，他們打定主意，一旦武瘋子出世，必然要投效，什么天下第一山，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嗎？某禁地中的生靈、武瘋子，一直想踏平那里。</br> 九號看向楚風，相當的平淡，沒有開口，但是卻似乎在問，有什么建議？</br> “這些人好可憐，我覺得，有選擇性的救治幾人吧。”楚風嘆道。</br> 這一刻，鯤龍、云拓簡直是熱淚盈眶，心中太激動了，曹大魔頭居然在為他們求情，幫他們擺脫痛苦？</br> 赤峰心中雖然殺意無邊，但是聽到這種話語后，也是一陣情緒波動劇烈，他有種期待，終于要解脫了。</br> 然而，楚風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們所有的感動全部化為烏有，一個個愕然，而后，幾乎都想破口大罵。</br> “九師傅，你看這些可都是頂級血食，這樣遺棄太可惜了，勤勞的農人春天將種子埋進地里，秋天收割莊稼，你看誰好吃，不如就將誰體內的大道痕跡清除，使之斷體重生，如此周而復始……”</br> 赤峰、云拓等人咬牙切齒，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這也太損了，將他們當成莊稼來養，一茬接一茬的收割大腿？</br> 九號原本沒說話，少言寡語，盯著戰場遠方，現在聽到后露出異色，道：“世間至理相通，血食若韭菜，一茬兒一茬兒的割下去，有道理。”</br> 這一刻，九頭鳥族的老祖赤虛、銀龍族的老祖白宏都是面皮痙攣，真想殺人，實在受不住這種刺激。</br> 一群無腿人士都在顫栗，眼神都能殺人了。</br> “當然，任何食物都有吃膩的一天，有朝一日，還他們自由。”楚風又道。</br> 這不是同情仇人，而是給他們希望，不然這群人有可能因為絕望而走極端。</br> 云拓、鯤龍等人的臉色瞬間好轉，連赤峰都略有激動，剛才他心中的整片天空都會灰暗了，現在看到曙光。</br> 尤其是看到九號點頭，他們簡直要顫抖，這真的有解脫的可能了。</br> 一瞬間，他們的表情很豐富，接著雙目露出火熱的光芒。</br> 因為，楚風讓九號自己選，看一看哪些是美味兒。</br> 赤峰、鯤龍、云拓等人都抬起頭，挺起胸，那種表情，讓周圍的人都很無語。</br> 他們雖然沒有真個開口，但是，那種神態，那種情緒，那種眼神，無不在說明他們渴求再被……吃幾次。</br> 到了后來，這些無腿人士都眼巴巴的望著，那種表情都幾乎化成了言語，讓人一看就明白，仿佛在說，我的大腿鮮嫩而長，我的血肉最美，血統最高貴……</br> 一群人目瞪口呆！</br> 赤虛天尊、銀龍老祖面無表情，他們還不至于這樣，看到一些小輩如此夸張的面部神態，真想一個一個都拍死。</br> 但是，最終九號還真就選了那幾人，這讓赤虛、銀龍天尊驚愕，心中滋味難明，有些后悔不夠主動。</br> 至于武瘋子一系的天賦驚世的尤蘭天尊，此時壓根就沒理會，并未參與，她像是化石般，遠遠的的一個人坐在那里，寂靜無聲。</br> “啊……”</br> 赤峰慘叫，身為神王果然不凡，第一時間血肉生長，到最后完整了了，可是很快他又慘叫，因為又被收割，失去雙腿。</br> 然而，他驚悚的發現，自身體內似乎又殘留下大道痕跡，這次失去雙腿后，再想復原，還是不能。</br> “韭菜現吃現割才新鮮。”九號道。</br> 當聽到這些話，一群人直接昏厥過去，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法熬了，原本還想趁雙腿齊全時跑路呢，可是現在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惡意，一片黑暗。</br> 九號走了，楚風也離開了，身后一群人簡直絕望了，萬念俱灰。</br> 楚風去找青音仙子，有些事情他想問個明白，有些話他想說個清楚，不管怎樣說，她曾經是小道士的娘，這些事無法更改。</br> 戰場很浩瀚，各種地勢都有，不過大部區域都缺少植被。</br> 一個小土坡上光禿禿，一座銀色帳篷在此，伴著兩株枯樹，死去不知道多少年了，伴著落日，有些凄涼。</br> 半空中，幾只烏鴉呱呱的叫著，從那凄艷的晚霞中劃過，更增添繼續荒涼與孤獨干。</br> 楚風來了，迎著晚霞，看著落日余暉，他自身都被染上一層紅色的光彩，像是從戰場上沐血而歸。</br> 青音就站這在這小土坡上，立身在銀色帳篷前，她很安靜，看著紅艷艷的地平線盡頭，整個人都宛若融入在在這天地自然夕陽間，沒有一點聲音。</br> 如今的她傾城傾國，沒有一點瑕疵，膚色瑩白，帶著淡淡的光澤，周身都在散發朦朧的光，將自己籠罩，如同九天玄女謫臨人間。</br> 在晚霞中，她瑩白的面孔被染成淡紅帶金的光彩，越發顯得神圣無暇，超絕世上，仿佛隨時要乘風而去，絕塵人間。</br> “珞音。”楚風開口。</br> 他曾喝下不少孟婆湯，心中某些情懷已淡，某些執念也不再那么重，一切都是為了修行，讓自己更強，親手屠掉太武等人！</br> 但是，當真正站在這里，他又怎能如同鐵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這是當年與他有親密關系的道侶。</br> 歲月悠悠，濺起幾許浪花，再回首已經是很多年，他心有漣漪，有些事情便是孟婆湯也斬不盡。</br> 畢竟，他們有一個幼兒，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br> 有些事不是你想翻過就能翻過去的，無論怎樣都不能當成大夢一場。</br> 然而，青音卻沒有任何回應，依舊在看著夕陽，像是羊脂美玉雕刻出的一尊玄女塑像，精致絕麗，但無任何情緒波動。</br> 她有些冷漠，拒人千里之外，明明站在眼前，但是卻給人遠在天邊之感。</br> “珞音你真的要截斷陰間的一切痕跡，斬滅自我嗎？”楚風再次開口。</br> 青音終于開口，聲音平淡之極。</br> “人這一生總會經歷一些苦的、甜的、咸的或者無色無味的舊事，更何況是幾生幾世呢，經歷與見到的更多，有些不該左右我們情緒的紛擾，不用我們去斬，大道路上就會自動煙消云散，你是一個尋道者，應該懂，不要沉湎在過去這種膚淺的情緒中。”</br> 楚風沒有想到，她這么的平靜，沒有一點波瀾，當真是千古明湖映諸天，連一絲漣漪都不曾泛起。</br> “還記得那個孩子嗎？雖然很皮，很不聽話，但卻是你我的孩子，流淌著你與我共同的血。”</br> “你已經來到陽間，想必他也轉世，進入大陽間，上一世的一切緣就此徹底斷，你我都開啟新的一世，再回首過去沒有意義，你走吧！”</br> 青音很決絕，沒有一點的猶豫，將這些話說出口，她依舊在注視地平線盡頭的殘陽。</br> 楚風霍的轉身，看向她的面龐。</br> 這一世，融合了史前青詩仙子的部分魂光，她蛻變的越發完美，恢復了史前歲月陽間第一麗人的絕代風采。</br> 單以容貌而論，真是沒有一絲缺點，遍尋陽間恐怕也找不出幾個能媲美者。</br> “我不信！”楚風開口，看著這張在晚霞的映襯下顯得無比完美的容顏，他想到了小陰間的那些事。</br> 大夢凈土被攻破時，山河破碎，血染凈土，她拼死帶著小道士逃走，自身受了致命的重創，被某種金色物質侵蝕，性命不保。</br> 可是，在此過城中她卻將小道士保護的很好，沒有受到傷害。</br> 楚風發瘋般的趕去，去看她，想去救她活過來，可是，她卻凄涼而孤苦的搖頭，她知道自己不行了。</br> 在那一刻，至死前，秦珞音依舊在叮囑，讓他照顧好小道士，保護好他們的孩子。</br> 當時，可謂字字泣血，飽含深情，她整個人都散發著母性光輝。</br> 那時她在咳血，臉色蒼白，可是卻蘊含著母愛，不顧自身將死，像是要將一輩子能說的話都要說盡，對那個孩子有無盡的不舍，細語斷斷續續，直到她閉上雙眼，徹底死去，被楚風封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