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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還不是時候
寧檬回到路盟投資以后,直接奔到陸既明的辦公室去和他通氣。
她告訴陸既明,自己剛剛在電梯里遇到何岳巒了,并且給了他下馬威。
她表示未來再遇到何岳巒她還會更加耀武揚威的。因為她越張揚,心虛就越會讓何岳巒慌。她希望何岳巒越慌越好,最好慌到露出馬腳來,說不定君子報仇就不用等到十年了呢。
陸既明撇嘴一笑,笑得蠻解氣也蠻開懷。他表示他除了聽懂寧檬這番話明面上的含義以外,也聽懂了它明面以下的隱藏含義。
“放心,我們盯著何岳巒,何岳巒也會盯著我們,我會告訴下邊的人打起精神,遇到來打聽事兒的不明人等一律亂棍打走。”
寧檬笑起來,陽光透過窗口打在她臉上,把她勾勒得明眸皓齒。
陸既明恍了下神,不著痕跡地垂下了眼。
“早上出門前,你不是說有正事要過來和我商量嗎。”
陸既明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把情緒也順便引渡到了正事上,然后他又抬起眼,問:“是什么事?”
寧檬說:“想和你商量一下,未來我們公司的主要業(yè)務(wù)方向偏重在哪些方面比較好。”
寧檬知道陸既明的人脈和資源都主要集中在上市公司方面,比如定向增發(fā)以及并購重組是他的資源強項。但這一兩年來實體經(jīng)濟持續(xù)性的不太景氣,捎帶著二級市場的股價也跟著顛顛簸簸。眼下他們似乎應(yīng)該把投資重點轉(zhuǎn)轉(zhuǎn)風向了。
所以當陸既明問她關(guān)于這個問題她自己有什么想法的時候,寧檬反問了陸既明一個問題:“去年前年是互聯(lián)網(wǎng)和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產(chǎn)業(yè)最火最吸引投資,今年呢,今年你覺得什么最火?”
陸既明很確定地給了一個答案:“基于互聯(lián)網(wǎng)的泛娛樂產(chǎn)業(yè)鏈。”
寧檬聽了這個答案,情不自禁對著陸既明又笑。
從去年到今年年中,他父親和他自己的那兩場變故幾乎讓他荒掉了他的斗志和他的職業(yè)素養(yǎng)。但眼下當他從變故中走出來,他的職業(yè)敏銳度讓他迅速填補了這近一年的缺失。
寧檬其實很想跟陸既明擊下掌,以慶祝彼此的道相合以及英雄所見略同。可惜兩人之間隔著張寬闊的辦公桌。
這一年里,最火的的確莫過于泛娛樂。它以內(nèi)容也就是俗稱的IP為基礎(chǔ),通過開發(fā)其延展性,令它可以在文學(xué)、動漫、影視、游戲以及衍生品等這些泛娛樂產(chǎn)品之間互相轉(zhuǎn)換,產(chǎn)生價值。
人們從前都低估了娛樂的能量,但在經(jīng)濟不景氣的現(xiàn)在,誰也不再小覷這塊回報豐厚的蛋糕。
寧檬笑著對陸既明細數(shù)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娛樂資源:“我們現(xiàn)在,有直播平臺的資源,有影視劇制作的資源,游戲公司我也深度接觸過一家,老板雖然有點不靠譜但公司資質(zhì)是好的,有用處時可以利用一下無妨。現(xiàn)在我們離泛娛樂鏈條,還差一家動漫公司,一家衍生品公司,一家ip孵化公司。”
陸既明接她的話:“所以接下來,我們就先把這個鏈條填滿吧。”停了下,他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張名片,推給寧檬,“你說巧不巧,我約了這家公司老板下午見面。”
寧檬低頭一看,是家衍生品生產(chǎn)及代理公司。她抬起頭,忍不住了,伸出手臂招展手掌,等著陸既明向前探身送上一擊。
啪的一聲。
掌心微痛微癢,心里無比痛快酣暢。
他們這么的英雄所見略同,路盟想不發(fā)達都難。
自從在電梯里遇到何岳巒,一看到他過得那么滋潤那么恬不知恥,寧檬就對尤琪更擔心更替她不值了。
寧檬覺得人世間真是有太多不公平,其中最不公平之一就是總是負心的那一個過得好、總是深情的那一個苦痛多。她被尤琪和何岳巒這一段教科書般失敗的感情刺激得快要不敢再放開心扉去試探愛情了。
寧檬不放心尤琪的狀態(tài),在晚上視頻的時候催問尤琪采風還要多久才能結(jié)束。她得盡早把尤琪弄回身邊來,弄哭她,必須哭,而且是大哭。她得讓她徹底爆發(fā)出來才行。
尤琪回答說因為她拍的照片雜志社特別喜歡,讀者也特別喜歡,所以她可能要把行程再延長幾天。
寧檬問,那到底是幾天。尤琪被問得噗噗笑:“好啦好啦,知道你是想我了。放心,真的沒幾天了!”
一直等視頻結(jié)束,寧檬才發(fā)現(xiàn)自己讓尤琪用笑容給忽悠了,她到最后也沒跟她說明白,到底還有幾天。
陸既明跟衍生品公司的老板接洽得很好,他放下身段洗練了逼格后,簡直就是職場上別人最愿意與之合作的那種人——帥氣,睿智,講話犀利的同時又曉得恰到好處地關(guān)照對方的感受。
寧檬覺得陸既明快進化成職場萬人迷了。
和衍生品公司接洽后,陸既明和寧檬商量了一下對該公司進行A輪融資的初步方案。兩人最后商定,投資款他們以自有資金出三分之一,由LP出三分之二。
路盟投資靠著這單項目穩(wěn)穩(wěn)地打開了新局面。公司正一步步上了正軌,一步步有了新起色。
寧檬私下估算了一下,這樣一步步穩(wěn)扎穩(wěn)打,路盟用不了幾年就能壯大起來了。到那時陸既明想先下手收拾誰,她就陪著他去收拾誰,權(quán)當是給尤琪出氣了。
寧檬私底下一直沒忘了打聽Jason王這號人。很多事都有他在里面攪和,她直覺Jason王會是撬松何岳巒和彩凰資本的關(guān)鍵點。找到這個人,打垮這個人,或者何岳巒、雙勛和彩凰資本的利益聯(lián)盟就會土崩瓦解了。可她陸續(xù)問了很多圈內(nèi)的人,大家卻都表示對這一位Jason王先生不熟不了解。寧檬想也許自己的江湖地位還是沒到達頂級、接觸的人還是不夠金字塔尖吧,所以沒什么人知道這個塔尖上的Jason王。但沒關(guān)系,她不著急,何岳巒的一筆筆賬她都記著呢,那些給他助紂為虐的人,那些有罪的人,她不會因為時間而忘記他們的罪過。
幾天后寧檬在仁通大廈大堂等電梯的時候,居然遇到了蘇維然。
蘇維然看到她時,很明顯的一怔。而一怔之后是無法掩飾的驚喜。
寧檬先出聲打了招呼:“學(xué)長,好久不見,還好嗎?”
蘇維然忙點頭說了聲:“挺好的。”說完后,又立馬搖頭,“剛才只是客套話,其實一點都不好。”
寧檬沒有順著蘇維然的期待往下問他為什么一點都不好。因為他將給出的答案她猜得到。
他會說些“和你分手后我就不再快樂”之類的話。而這些話,挽不回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只能徒增尷尬而已。
寧檬盡量從容地笑一笑,岔開話題問蘇維然:“學(xué)長,你怎么到這來了?”
蘇維然回答她:“我到上面仁寧保險去一趟,約了何總談點事。”
寧檬維持不下去笑容的從容了,她斂了笑,對蘇維然說:“學(xué)長,按說公事上你找他談什么,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該多嘴。但之前他怎么對待尤琪的,怎么做套吃掉欽和的,你也都看到了。說實話他不是什么好人,學(xué)長你最好別和他有什么瓜葛,免得以后要吃了虧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上了當。”
蘇維然看她臉色變得不好,立刻說:“好,如果能讓你開心一點,我都聽你的,我不上去了!”
停了一下,他也問寧檬同樣的問題:“你呢?你怎么也在這?”
寧檬斟酌著告訴他:“我和朋友在這里合開了家投資公司。”
蘇維然眼神偏了一偏,越過她肩膀向她身后看了一下,說了聲:“那不是陸總嗎?怎么看到我們扭頭就走了,也不打個招呼?”
寧檬循聲回頭看,什么也沒看到。她想陸既明可能已經(jīng)乘著另一區(qū)的電梯上樓去了。
她再轉(zhuǎn)回頭來時,蘇維然的臉色已經(jīng)起了變化。他臉上浮起了溫柔微笑:“你說和朋友一起開了家公司,這個朋友是指陸既明嗎?”
寧檬在心里輕輕嘆一口氣。
她沒有騙蘇維然,對他點點頭,說:“是的。”
蘇維然的笑容變得慘淡起來,看得寧檬有些于心不忍。
蘇維然像是克服了自己內(nèi)心一場很激烈的角逐,一場關(guān)于問還是不問的角逐。然后他選擇了問:“你和他在一起了嗎?”
寧檬看著蘇維然垂在身側(cè)緊握著的、微抖著的拳頭,搖搖頭:“沒有,學(xué)長,我們沒有在一起。經(jīng)過那么多事,又還有那么多事等著去做,大家恐怕都已經(jīng)沒有談情說愛那份心思了。”
蘇維然忍不住繼續(xù)追問:“沒在一起,那你為什么肯來幫他做公司?”
寧檬嘆口氣,告訴蘇維然:“學(xué)長,因為我心里有愧。雖然我是無心的,但我畢竟在客觀上是助何岳巒為虐了。他回來就是沖著惡意收購來的,我跟他接觸那么多,卻沒能及時洞察他的野心,而最終那場惡意收購導(dǎo)致了陸天行腦中風去世,我覺得這里面有我的罪過。”
蘇維然慘慘淡淡地一笑:“你要這么說,那我也是有罪過的,當時你問我可以去幫陸既明聯(lián)系何岳巒嗎,我不想表現(xiàn)得小氣,就同意了。如果那時我能遵從本心不去故作大方,不讓你去幫陸既明牽線,也許一切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了。所以,我也是有罪過的吧。”蘇維然的拳頭松開了,他語調(diào)頹然,“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改天再來時你請我上去喝杯茶吧!”
寧檬說好的。
蘇維然轉(zhuǎn)身離開了仁通大廈。寧檬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的腳步拖得有點沉重。
她心里不好受,收回了目光。
走進電梯后她收到一條信息。是蘇維然發(fā)來的。
“你答應(yīng)我不交男朋友的。”
寧檬嘆氣。剛剛看到蘇維然背影的那點難受漸漸飄走了。
她忍住了沒心軟答應(yīng)他復(fù)合是對的,蘇維然目前的心理狀態(tài)是不適合談戀愛的,不管是和誰。
寧檬回復(fù)他:“學(xué)長,我沒騙你,我沒交男朋友。”
手機安靜下來。
寧檬想著,如果自己提出建議,讓蘇維然去看下心理醫(yī)生,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諷刺他有病。
寧檬想了想,嘆著氣,鎖了手機屏幕。
還是算了,不說了吧。
寧檬上樓到了公司后的一整天里,都沒怎么和陸既明照上面,他這一天倒比從前每一天都顯得更加忙忙叨叨。
到了下午,不光陸既明寧檬抓不著他人,連楊小揚都不見了。
一直到快下班的時候,寧檬才成功把陸既明堵在辦公室,告訴他,她又拉到了兩個優(yōu)質(zhì)LP。沒等仔細說上兩句話,楊小揚就敲門進來了,告訴陸既明:“陸總,房子給您租好了,這是鑰匙,地址等會我發(fā)您手機上。精裝修,三環(huán)里,隨時拎包入住!”
楊小揚交完鑰匙,功成身退。
寧檬挑著眉看著陸既明。
陸既明撇著嘴角笑了下,說:“我膨脹了,現(xiàn)在那一間屋子住不下我了,我得搬到個大點的地方去。”
寧檬也笑了笑,說:“那你開心就好。”
晚上曾宇航幫陸既明搬完東西,有點不太理解,問陸既明:“和她同一屋檐下難道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陸既明苦笑一聲。
“今天我看到蘇維然來找她了。人家是堂堂蘇總,鮮衣怒馬,豪宅轎車。我呢?我有什么?我除了傾家蕩產(chǎn)家破人亡,還有一屁股債。”
“現(xiàn)在的我,有仇沒錢。放著仇欠著錢,我有什么資格去談戀愛?”
曾宇航不說話了。
陸既明搬走了,也不過只是空出一個房間而已,寧檬卻有種錯覺,仿佛整個房子都空蕩蕩了。
早上刷牙時,冷丁一抬頭,她仿佛又看到早早收拾立整西裝革履的陸既明正準備出門。可是定定睛再一看,又什么都沒有了。
她覺得當陪伴悄悄變成習(xí)慣可真可怕,簡直能讓人產(chǎn)生幻覺。
寧檬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刷牙的時候產(chǎn)生過很多次和陸既明有關(guān)的念頭。最印象深刻的那一次,是她抽了自己一嘴巴,然后把他給狠狠地放下了。
她吐了嘴里的牙膏沫子,開了水龍頭把它們沖走,順便沖走因習(xí)慣產(chǎn)生的幻覺,像個儀式一樣。
然后她無聲笑一笑。
還不是時候。
——
白天寧檬先到了鷹石那邊。薈影視正在運作二輪融資,寧檬要和石英商量一下,她們要不要借著這次機會退出。
剛和石英商量完后續(xù)的具體事宜,楊小揚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寧檬把電話接通,聽到楊小揚把聲音壓得很低很急地說:“寧總,快來!我們不知道被誰給使壞了,現(xiàn)在來了兩撥人,正把陸總堵截在會議室里要錢呢!”
寧檬放下電話連忙打車直奔仁通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