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154既生瑜何生亮
她這一輪要表演的是舞劍,舞蹈與劍術融合。
舞臺布景以竹和屏風為主,屏風間掛著縹緲的薄紗,屏風后坐著若樂器師,光線暗淡下來,舞臺上彌漫起了白色的煙霧,仿佛仙境一般,給人若隱若現的視覺效果。
古風音樂緩緩流出,蘇離提著劍從屏風后慢慢走了出來,她站姿如松,筆直挺拔,氣質如竹,清冷淡然,目光卻深邃而堅毅,有點像是古代闖蕩江湖的俠士。
隨著音樂蘇離利落的拔出劍用力向前一刺,又干凈利落的收回,而后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之后每一個動作她都格外的好看。
不是那種軟綿綿毫無力道的舞劍,也不是那種廣場舞大爺們慢悠悠的舞劍。
她時而疾如風,時而又格外悠閑,時而柔美,時而勁道。
她的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好看,寬大的衣服隨著她的動作舞動起來,看起來仙氣飄飄。
某野戰團營地。
“小仙女好美啊,我想舔屏。”
“女神又禁又仙,粉了粉了,愛了愛了。”
羅教官:“……一群花癡。”但別說真挺好看的。
直播間已經瘋狂了。
【這是什么人間寶藏啊,那些娛樂公司的經紀人怎么還不來,立馬簽約立馬出道,穩賺不陪。】
【離爺求求你快出道吧,我要粉你粉你粉你。】
【離爺現在是當之無愧的帝都大學第一才女了吧,說是華國第一才女都不為過。】
……
蘇離的舞蹈結束便是甄珠,珠玉在前,甄珠不管如何努力,她的舞蹈都顯得遜色了幾分。
那一刻,甄珠真正的體會那句:既生瑜何生亮。
為什么要有蘇離,那一刻,甄珠心里冒出個無比歹毒的念頭,那就讓蘇離消失。
沒了蘇離,誰與她爭呢。
都是她的,名譽是她的,陌哥哥也是她的。
舞蹈結束后,主持人給了他們十分鐘休息時間,準備下一場比試。
下一場是詞曲PK,她們要唱自己寫的歌,還要現場作詞作曲。
兩人一起回到了后臺,又在休息間門口相遇。
休息間門口沒人,甄珠不必再維持形象,怨毒爬上了她如花似玉的臉,“蘇離,你等著。”
我失去的一切會讓你一樣一樣的還回來。
我要你死。
蘇離嗤笑一聲,“我等著,隨時恭候你找死。”
甄珠咬牙道:“咱們誰死還不一定呢。”
蘇離聳肩,推開自己的休息間門,“反正不是我。”
甄珠看著那關閉的休息室,心中惡意翻滾,如果蘇離在表演的時候出點事故就好了……
緊接著甄珠又想起蘇離的那首歌寫的比她好,她不想再讓蘇離出風頭了,所以蘇離死在這這里好了。
對死在這里最好。
因為是學校的迎新晚會,后臺有人換衣服這些,所以沒有安裝監控的,如果出點什么事故,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甄珠看了看左右,他們的休息間在最里面偏僻的角落,沒人過來。
甄珠叫來了歐陽笑笑。
歐陽笑笑現在依舊怕甄珠,怕她動不動就發瘋打人,簡直就是瘋狗。
甄珠笑著看歐陽笑笑說:“笑笑,現在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歐陽笑笑微微蹙眉,總覺得甄珠笑得十分的瘆人,就像惡鬼,她哆哆嗦嗦的問:“什么事?”
歐陽笑笑向她招手,“你過來。”
惡魔招手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歐陽笑笑提心吊膽的湊了過去。
甄珠不滿的嘖了一聲,“你屬蝸牛的?”
歐陽笑笑立馬湊過去,“什么事啊,甄珠你說,我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甄珠勾唇一笑,“這可是你說的哦。”
歐陽笑笑心中的不安更甚,她想跑開卻知道一切只是徒勞。
前臺是其他班級在表演節目,傳過來的音樂聽起來十分的喜慶,不時還能聽到觀眾的喝彩聲。
后臺一片忙碌,人來人往,大家沒心情欣賞那喜慶熱鬧的音樂,因為他們這兒已經夠熱鬧了。
一個同學沖進后臺扯著嗓子喊道:“表演《春》的班級,該去候場了,馬上就要到你們了,下一個節目《王的悔恨》準備啊。”
不遠處一個坐著化妝的同學小聲的催促,“學姐,快點吧,馬上到我們了。”
專門負責化妝的同學此刻恨不得手腳并用,急得滿頭是汗:“馬上,馬上,給我半分鐘。”
“哎呀,誰看到我的道具了嗎?剛剛明明放在這兒的啊。”一個聲音響起,大家雖然聽見了,卻沒辦法幫他找。
“去哪兒,要完,待會兒還怎么表演現場噴火啊。”原來這個同學是表演雜藝的,從小跟著家里的爺爺學了幾招。
這邊火急火燎的找噴火道具,另一邊剛剛從換衣間出來的同學只不過松了口氣,靠憋著肚子穿上的表演服噗嗤一聲,像放屁一樣肉眼可見的裂開了。
其他排隊等著換衣服的同學看到這一幕都笑了。
那個同學傻愣在當場,“我,我只不過松了口氣,這特么衣服質量也太差了吧。”
……
后臺雜物多而亂,人雖多,卻各有各的事,誰都沒空注意其他。
誰也沒想到后臺會著火。
火苗悄悄的點燃了一排排掛著的服裝,很快服裝就燃氣了熊熊烈火,最先發現的同學一聲尖叫,“著火了。”
那聲尖叫如一滴落入了滾油的火,一下點燃了后臺,心理素質好的同學開始找滅火器。
就在那一刻,整個禮堂忽然陷入了黑暗,停電了。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著火的面積越來越大,后臺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火苗落到了一堆道具上,接著又爬上了窗簾,燒毀了電路,電子產品遇火噼里啪啦的炸開了。
眨眼間,后臺濃煙滾滾,煙味刺鼻,誰也看不見誰。
大家一片慌亂,濃煙有毒,吸入肺里,咳嗽一片,大家你撞我,我推他,他又踩到了你,一系列惡性循環下,整個后臺都是尖叫聲。
前臺的人不明就里,還在討論著停電的事,紛紛譴責學生會辦事不利,這么大型的晚會居然會停電。
但也就半秒鐘的樣子,大家紛紛聞到了刺鼻的味道。
“什么味道,好臭。”
“好像是煙霧。”
“快看,后臺是不是著火了?”
……
看到火光的那一刻,尉遲陌身上的慵懶如鏡花水月一般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肅穆嚴謹得近乎冰冷的神色。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彈力座椅立馬收起,一手啪一下撐在桌子上,用力一撐,身體輕巧如燕的越了出去。
楚源跟著站起,雙手一拍桌面身體前傾,在后面大喊:“哎,你別去啊。”
尉遲陌拔腿狂奔,“阿離還在后面,你不用來。”
楚源作為帝都大學的教授,在這種時刻不得不承擔起疏散引導同學的重任。
禮堂的正門,偏門全部打開,雖然有人引導,但危險死亡盡在身邊的那一刻,又有幾個能保持鎮定和理智,騷亂在所難免。
更何況斷了電,禮堂比外面的天還要黑,只能靠著后臺的火光勉強分辨方向,現場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小規模的踩踏事故,騷動、慌張、害怕、急躁充斥著整個禮堂。
“大家不要擠,不要擠!!”
學生會的人第一時間引導著觀眾,但他們嗓門再大依舊抵不過眾人的聲音,他們嗓子都喊啞了,效果卻并不理想,禮堂里依舊混亂。
司夜發現不對的那一刻,其實是和尉遲陌一同站起來的,他拔腿沖向后臺的那一刻,郝甜精準的抓住了他的手。
郝甜的聲音含著絲絲顫抖,“司夜,你要去找蘇離姐姐嗎?”
司夜頓住了腳,聽到郝甜的聲音,他才想起身邊還有個坐輪椅的郝甜。
他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一邊是陷在火場不知生死的蘇離,一邊是行動不便的郝甜。
更何況此刻還沒有燈,外面天又黑了,連星星都沒一顆,更被說月光了,身邊的同學全部亂套了,若是發生踩踏事故,那郝甜可能會活活被踩死。
司夜緊緊抿著唇,心里是從未有過的割裂焦躁,他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他回答不出,初戀還是良心?
郝甜覺得司夜真是被養得太好了,若是他那個毫無道德廉恥的表哥,管你郝甜張甜李甜,一條人命還是兩條人命,或者這一整個禮堂的人命。
他表哥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猶豫了,在他表哥心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心上人重要。
郝甜很輕的笑了一下,像是安慰他,“我沒事,你快去吧。”
郝甜松開了手。
司夜詫異的看向郝甜,郝甜含笑的眸子里映照著火光,司夜死死的咬住了后牙槽,更難抉擇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但其實也就一兩秒,司夜果斷地的蹲了下去,不由分說的背起輪椅上的郝甜。
郝甜啊了一聲,還未回過神來,司夜已經背著他跑向了最近的窗戶。
“等等,”郝甜叫住他,提醒道:“我們可是在二樓!”
若是她腿腳好,二樓根本不在話下,可是,現在她的人設是坐著輪椅的傷殘人士,就這么下去不得……斷個腿啊。
司夜已經踩上了板凳,把郝甜放在了窗沿上坐著,接著他利落的爬上窗沿,聲音平靜,“沒事,不用怕,我先跳下去,然后你再跳下來,我接住你。”
話音未落,司夜果斷的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那矯健的身姿干練犀利,落地之前一個翻滾緩沖,最后穩穩單膝跪地。
郝甜挑眉,嘴上說了聲漂亮。
司夜快速的回到窗戶下,張開雙臂,喊道:“郝甜,跳下來,我接住你。”
郝甜歪頭想了想人設,沒有立馬跳,而是蹙著眉心搖頭,聲音顫抖,“我害怕,我不敢。”
司夜似乎是為了讓郝甜相信他,又跳又崩,“你看,我跳下來都沒事,別怕,我肯定接住你。”
郝甜,“真的嗎?”
司夜目光堅毅的點頭,“真的,別怕,你可以閉著眼跳,我肯定會接住你的。”
郝甜演戲演完了,接著害怕的一閉眼,嘴里“啊啊啊啊……”的喊著,縱身一躍,耳邊是呼呼風聲。
下一秒,她砸進了一個滾燙堅毅的懷抱,司夜的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呼吸灼熱,“可以睜眼了。”
郝甜睜開眼的那一刻,落入了一雙黑曜石般閃耀的眸子里。
司夜沒有耽誤,背上郝甜,把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郝甜知道司夜什么打算,他要回去找她家嫂子,但以她對她表哥的了解,此刻她表哥應該已經找到了她家嫂子。
所以司夜現在回去也不會壞事,她像個懂事的小媳婦一樣,拉住了司夜的手,“小心。”
司夜點頭轉身要走,但郝甜卻還緊緊抓著他的手,司夜詫異的看她。
郝甜取下了戴在脖子上的護身符,不由分說的掛在了他的脖子上,“這護身符,我從小帶到大,據說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小心。”
郝甜這次終于松開了司夜的手。
司夜深深的看她一眼,“謝謝。”而后轉身義無反顧的跑向了禮堂。
禮堂里的人紛紛從正門和偏門擠出來,司夜只能想辦法從其他地方進入禮堂,他繞到了一顆大樹下,那棵樹正好對準了二樓的一扇窗戶。
他三兩下便爬上了樹,一拳打向窗玻璃。
“嘩啦——”窗戶裂開,司夜翻窗進了禮堂。
全程圍觀的郝甜吹了聲口哨,“怎么辦司夜,你真是越來越招我喜歡了。要不你就跟了我吧,我會疼你的。”
另一邊還滯留在禮堂里的譚聰根據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精準的在禮堂一角找到兩支滅火器,一轉身與跟在后面的陶子面碰了個面。
她急得滿頭青筋,急道:“我不是讓你走嗎?你怎么還在?”
陶子一手用濕布捂著鼻子,另一只手指著文靜,“靜靜也在,你怎么不說她。”
譚聰:“……”
宣澤伸出手,“給我一支滅火器。”
譚聰說把兩支都給了他們,“我記得還有兩個地方有,我去拿。”
她們一共找到了六支滅火器,幾人抱著滅火器摸向后臺的時候,與破窗而入的司夜碰了個正著。
大家心照不宣的點頭,譚聰扔給他一支滅火器,“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