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完整的妖獸骸骨,到底算不算寶貝呢?其實很多人心里并不清楚。但是大家都看到了華天浩的態(tài)度!
更要緊的是羅乾坤已經(jīng)激動的想要沖出去的模樣,更是被大家看在眼里。重寶現(xiàn)世,即使一貫淡然的前輩高人也失態(tài)了。
如果此時大家還不明白,那就不愧做云州的修煉精英。至少這副骨架一定有非常巨大的用途,想想也是啊,妖獸的骨骼,能是凡物么。便是一頭兇獸,骨骼也可能是非常珍貴的材料吧。
有人的氣息逐漸粗重起來,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向前移動,華天浩只覺得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他身后的弟子早已寧神戒備,可是十幾個勢力,最差的境界都在凝元境十二重巔峰的上百人圍在這里,他一人之力難道還能抗衡么?
忽然一人在外圍叫道:“大家聽我一言,既然寶物現(xiàn)世,德者居之!千萬不可再相爭殺了,否則我云州修煉一道,只怕留不下幾個前輩高人了和后進英才了。”
沈離忽然很牙疼,王道不但跳出來說話,竟然還向著將骨骼團團圍住的人群沖了過去。
這是調(diào)解上癮了么?沈離想起當(dāng)日初見王道之時,便是和左鴻羽沖進了淮山劍宗和奉德寨之間的戰(zhàn)場,今日顯然老毛病又犯了。
沈離嘆了口氣,自然不能獨善其身,拔步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從風(fēng)波的圈子里跳出來,現(xiàn)在又被卷進來了。那日王道身邊的左鴻羽換成了自己,好像比那天的場面更大了啊。
顯然沈離的擔(dān)心不是多余,王道的身形還沒能擠入包圍的核心,已經(jīng)有人在大聲叫罵,好像要將心底的緊張發(fā)泄出來一樣。
“姓王的,別人把你這個狗屁天才捧著奉承著,真以為自己算個什么人物!今天在這里的宗主掌門,至少十個八個,大家都是一方豪杰,也沒敢做這出頭鳥,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聲音隱在人群里,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但是王道顯然沒興趣去尋找,而是換做了非常之低的姿態(tài),一邊道著:“借過,讓我進去下,我有話說,謝謝!!”之類的,緩步從外面擠了過去。
甚至都沒有凌空飛躍,只怕一個不慎引發(fā)了誤會,將現(xiàn)場的矛盾激化了。
沈離暗自奇怪,這個新任的大哥好像變了性子呢!但是該做的準備一點都沒少,他把幾個差不多能用的神紋都集中放在手邊,準備隨時出手應(yīng)付莫測的局面,同時滑溜二字也到了嘴邊。
這種情況一旦失控,不要說打了,最好的方式便是趕緊接應(yīng)上王道再去那海上的仙島吹幾天海風(fēng)再說吧。
王道邊走,邊向各個勢力的帶頭人物團團作揖,口中的姿態(tài)非常謙恭,一口一個老師或者老宗主之類的。
等到他走近華天浩身邊,卻是淡淡的哼了一聲,給了華天浩一個后背,根本不屑和他說話,把華天浩氣得頜下一尺多長的胡子都卷了起來,卻根本不敢發(fā)作!
不得不說,王道有時候真的是個妙人,他的做作居然暫時令場面安靜下來。
看到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自己,王道忽然恢復(fù)了當(dāng)日初來深淵的淡然,周身氣機似乎都看不清楚了,于是很多宗門的宗主長老不由都是一驚。
之前有見過王道出手的,都知道他是破玄境界的強者,可是現(xiàn)在氣機內(nèi)斂,難道他是要突破到歸一境甚至已經(jīng)突破了么?
王道不理眾人的想法,徑自道:“剛才我兄弟說——他陽謀連發(fā)……”說到這回頭看了一眼跟來的沈離,這個動作惹得許多人都隨著王道的目光看過去。
沈離固然之前表現(xiàn)強勁,可是毫無準備中被人這樣矚目,無數(shù)氣機把他鎖定,立時便覺得周身的壓力大增,不由暗罵:明明是你要強出頭,怎滴壓力都在我這里!
王道微微一笑,好似知道了沈離的尷尬一樣,繼續(xù)說道:“何謂陽謀!大家都知道可能被人利用,可是卻不得不做!為何呢?比如這個妖獸尸骸就在這里,誰搶到便是誰的!你們要搶么?答案是肯定的。我是不是有點啰嗦……”
大家正在凝神細聽,有的人思維快,已經(jīng)知道王道的言外之意了,可是他忽然最后來了這么一句,許多人出其不意,竟然被逗得笑了出來。緊張氣氛登時緩和。
更有幾位宗主級別的大人物心頭也跟著一松。
剛才其實最緊張的便是這些人,重寶當(dāng)前人心難測,既想得到寶物,又想保存實力,還怕出手晚了什么都撈不到,萬一遭遇仇敵聯(lián)手打擊怎么辦。
可以說剛才的短暫時間里,這些人沒有人出頭,其實都在心思電轉(zhuǎn),但是圍繞的主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奪寶!而退出絕對不是選擇之內(nèi)的。只有一些弱勢的四星宗門才坐著退出自保的打算,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一旦出現(xiàn)爭奪,他們這些弱勢群體非常有可能成為第一波遭遇襲殺的目標。
誰都知道柿子先撿軟的捏不是么!所以這些隊伍更多的是擔(dān)憂!
王道忽然不再看周圍人的目光,他瞇起眼睛道:“不管了,有些話我必須說。當(dāng)日,錦標閣一位管事來尋我大哥推銷這個什么天字號第一消息。我大哥問清楚之后,隨便的把人應(yīng)付走然后和我說——”
王道猛然睜眼,精光四射,從每一個宗主的面龐上掃過:“我大哥說,錦標閣到底是何居心?假途滅虢?驅(qū)虎吞狼?二桃三士?”
可以說這些東西每個稱雄一方的人物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他們還是來了,看到王道在上面侃侃而談,不由得有些佩服起他的那位大哥來,居然真的沒有參與,就那樣淡然的一笑而過。
“今日事了,我云州道統(tǒng)還剩幾何?”王道最后一句問出,全場寂然無聲。
一些因為此事而來,遭遇到不小損失的宗門忽然心生凄涼之感,比如乾綱宗那位帶頭的孔長老,竟然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原本的強者風(fēng)范蕩然無存。
沒有人比他更能感同身受,不但死傷若干同宗,還被發(fā)起了宗門戰(zhàn)爭。只怕此事不了,今后數(shù)代之內(nèi),乾綱宗都會一蹶不振也說不定。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安靜的放在那里,那副巨大的骨架。
其實孔長老開始是恨沈離的,如果不是他挑撥,或許便沒了先前之事,可是沈離說的沒錯,真正先招惹他的人其實正是自己。
咎由自取!
其實這正是目前所有人擔(dān)心的問題,或許沒人在乎所謂云州道統(tǒng),但是真正的關(guān)乎了自身的安危呢。
“賢侄有何高見?”養(yǎng)心宗宗主羅乾坤急問!
其實今日的事態(tài)簡直已經(jīng)糟糕至極,已經(jīng)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其中的情形極其復(fù)雜。
比如勢力較大的宗門。若要想最后奪取寶藏,那么便要想方設(shè)法先除去那些實力弱一些的對手,而同時也怕勢力弱的聯(lián)合起來首先除去最有威脅的強者。
諸如此類的算計簡直讓人崩潰,這一切卻都是站在王道身后那個現(xiàn)在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小子陡然間引發(fā)出來的。
“奪寶而已,又不是報仇來了,何必犧牲!”王道說。
“你到底什么意思?”五星宗門一悅宗的宗主毛峰安有些煩躁。
“我之前說過,寶物現(xiàn)世,德者具之……若是無德便能者居之吧!”王道說。
“怎么知道誰是能者?難道要比武決定嗎?”有人問。
“有何不可,我們自小修煉的時候,家族里有了賞賜,還不是要比試一番,最厲害的那個得到。”王道覺得理所當(dāng)然。
“此事豈可這般兒戲!”華天浩忽然大怒!原本這個寶物已是他囊中之物,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沈離王道二人擾亂,差點將他逼入絕境,現(xiàn)在居然想出這么天真的辦法,就想把寶物奪走,他怎肯同意。
而學(xué)多人腦中也同時冒出這個念頭。
但是在場的各位宗主掌門卻忽然覺得松了一口氣,身上的壓力陡然減輕。
沒錯!似乎可以一試。
若是通過這樣的方式?jīng)Q定寶物歸屬,不但大家都不用背上沉重的代價,卻都有機會將寶物收入囊中。至于其中該如何運作,倒是可以商量。
一些實力較弱的宗門已經(jīng)開始互相之間若有若無的在溝通意見了。
王道頭也沒回的對華天浩說:“你這無德老匹夫,我兄弟說得不錯,你就是想獨占寶物而已,你已經(jīng)見過我們云州修煉一道的態(tài)度,用不用我再幫你問一遍他們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這樣的說話姿態(tài)幾乎是非常嚴重的羞辱了,華天浩幾乎將滿嘴的牙齒咬碎,終于忍住沒有出聲。剛才的事態(tài)發(fā)展還歷歷在目,被上百個高手圍在中間,那種壓力簡直能讓人絕望。
華天浩暗中發(fā)誓,將來有機會定要將王道和沈離煉成人儡,去做那些最骯臟最惡毒的事。
王道的話說完了,恢復(fù)了之前的謙恭。團團一輯后向人群之外走去。終于還是羅乾坤打破沉默道:“若能如此,我覺得似乎不錯,各位同道以為如何?”
“甚善!只是這章程么還需好好計議……”
“我覺得可以,大不了當(dāng)做我們云州宗門之間的挑戰(zhàn)賽來辦嘛,大家不傷和氣。”
“那么每家出幾人出戰(zhàn)?車輪戰(zhàn)還是對戰(zhàn)?大家都有資格么?”
“自然一視同仁才是,莫非只有你們五星宗門才可爭奪?要知道我們四星宗門可是有十二家在場,人數(shù)不比你們少。”
“若此說來,或許還可為我云州修煉同道開一先河,今日之會如此鼎盛,待比賽結(jié)束我們還可相約再會之期,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豈不是給云州留下一樁美談盛舉!”
……
忽然之間,原本隨時可以爆炸般的氣氛陡然間被熱烈的討論給掩蓋住了。似乎大家真的是來共襄盛舉的,而那份寶藏做為彩頭,應(yīng)該毫無疑義,根本沒人在乎華天浩的感受,顯然之前他愚弄眾人的時候根本想不到也會有今日。
其實如果不是顧忌他三星神紋大師的身份,只怕早已有人出頭,或者剛剛便已經(jīng)動手了。
即使這樣,把它當(dāng)成木偶死人一般,也真真把華天浩的肺都快氣炸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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