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莫陽寨攻防戰(zhàn)8五人一起沉默,雖然莫陽寨表面上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跡象,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是否還有劍巫藏在房子里或者廢墟下,只等著他們落地后偷襲,這樣的事情,歷年來他們同樣經(jīng)歷過。
從屋子里出來,倒在外面的濕地上裝死人的云辰,向旁邊躲在廢墟下的白貓使了個眼色,白貓立刻鉆了出來,跑回寨主閣樓前的空地上,沖著空中還在猶豫的五個神宗弟子吼叫了一聲。
“是霓裳的大靈兒。”澹臺永俊心頭一喜,卻并沒有忘乎所以,指著身邊的一個同門說道,“你在空中警戒支援,其他人跟我下去。”
躺在地上的云辰看著緩緩飄落在莫陽寨大門前的四只擎天鶴,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笑意,這才是他打暈?zāi)奚训闹饕碛桑幌胱屇奚芽吹剑盟齺硪T澹臺永俊上當(dāng),不論對云辰還是霓裳,這絕對不是一個值得提及的話題。
澹臺永俊一行四人下了擎天鶴后,持劍謹(jǐn)慎的向著寨子中央行來,一路上貓著腰查探了兩邊所有未倒塌的房舍,沒有一個活人,相比于其他三名同門臉上掩飾不住的雀興奮,澹臺永俊的臉色卻愈發(fā)凝重。在他們的頭頂,另一個神宗弟子騎著擎天鶴,保持著三十米的高度,跟隨戒備著。
終于走到了寨主的閣樓前,大靈兒卻沒有了蹤跡。澹臺永俊做了個手勢示意身邊的三哥同伴在外面警戒,他自己一個人走上閣樓的木梯,推開木門那尖銳的“吱呀”聲,讓他的心臟這一刻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屋子里只有一個人,六道坐在藤木桌子邊,他刻意讓自己看起來很淡然,卻不會掩飾臉上的傷感,他用傷感的眼神,看向了澹臺永俊,蠕動了一下唇角,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怎么是你?”澹臺永俊一怔,下意識的把伸進屋內(nèi)的半只腳縮了回來,眼光快速的在屋子里游離一邊后問道:“霓裳…還有花紅呢?”
六道的臉上隱現(xiàn)了一抹無法壓抑的亢沉悲傷,面對昔曰舉杯共祝的好友,他只能用悲哀在壓制心里的怒火,他向著澹臺永俊伸出了自己的右臂,緩緩擼起了袖子,隨著那纏繞在手臂上紅線漸漸展露,這一刻他心顫陣陣。
“紅繩在這里…”
“你到底在說什么?”澹臺永俊心虛了,在他心中六道一直是個憨厚開朗的人,但是此刻,六道的神色讓他突然一陣害怕。
“在紅繩被你引來的劍巫炸死的那一天,有個人跟我說過,他會把你整殃了扒光了送到我的面前,以祭紅繩再添之靈!”六道說著站了起來,傷感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那手臂上纏繞的紅繩,讓澹臺永俊看的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澹臺永俊倔強的站在門口,持劍的手在微微顫動,佯裝無辜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森,并隱現(xiàn)了一抹殺機,“彬!”的一聲清脆的劍鳴聲率先響起,不是六道施展了劍氣,也不是澹臺永俊…”
在那令人心悸的劍鳴聲余音未了時,又傳來了“嘭”的一聲炸裂聲,澹臺永俊這一刻不止手顫栗了,整個身體都顫栗起來,站在門口與六道對峙的他,用眼角的余光掃到,天空飄下了血,還有灰褐色的羽毛…\又是“嘭“的一聲,一個全身插滿灰褐色羽毛的人,從空中摔落,砸穿薄薄的木質(zhì)屋頂后,正好掉在閣樓中澹臺永俊與六道之間。
澹臺永俊認(rèn)識這個人,雖然已經(jīng)死了不能再死,面目全非,但是那滾金的劍袍,無疑告訴著他,這是他留在空中警戒的同伴。
這真是云辰要出去躺在地上裝死的原因,就像他曾經(jīng)跟云靜說過的那樣,你可以失敗,但是不能失誤。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神宗弟子回去,那樣就算他殺了澹臺永俊,但是跟這走漏了風(fēng)聲帶來的嚴(yán)重后果比起來,會顯得多么的微不足道,所以,他先射殺了空中警戒的神宗弟子。
“你們盡敢…”澹臺永俊色厲內(nèi)荏的喊道。
“全殺了!”一個陰森清冷的聲音從閣樓側(cè)面?zhèn)鱽恚?dāng)澹臺永俊回頭時,只看到了肆虐全場的亮紅色劍氣,十幾個紅妝的女子從藏身之處飛縱出來,交織成面的劍氣向著她們四人傾斜而來…剛剛還在震驚空中龍鶴怎么會突然爆炸的三個神宗弟子,連出劍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密集的劍氣射成了篩子…澹臺永俊不退反進,“彬”的一聲,十六道熾白色的劍氣向著屋內(nèi)的六道濺射而去,六道一頓腳踩破木板落了下去,澹臺永俊那還顧得追殺六道,身體一閃向著對面被劍氣炸散的窗戶飛縱而去,然而窗戶外卻現(xiàn)出了云辰那張陰霍可怖的臉…
“咚!”的一聲如洪鐘般的劍鳴聲中,隱身在閣樓下的宏興適時的向上施展了十六道劍氣,金色的懲魔劍氣洞穿木板,化作十六個萬字,彌漫了整個閣樓…“嘭!“的一聲炸響中,整個閣樓二層被完全向外炸散,宏興皇浦津六道不等上方飛濺的木屑落盡,從一樓飛縱而上,找到了被宏興偷襲的避無可避身中數(shù)道劍氣,渾身血跡倒在廢墟中的澹臺永俊。
“救…救救我!”曾經(jīng)那高高在上,傲慢不屑的澹臺永俊,此刻被一堆倒塌的木頭壓住了身體,雙手捂住流血的傷口,滿臉絕望的向著走近的六道開口乞命。
六道冷著臉一劍斬下了澹臺永俊的右臂,“這一劍,為了紅繩!”
澹臺永俊痛的全身抽搐卷曲,張嘴嘶啞的“啊…”了一聲。
皇浦津一劍斬了澹臺永俊的左臂,“這一劍為了所有被你害死的劍修弟子。”
這一下澹臺永俊連喊都喊不出來了,翻著眼眼看就要斷氣,宏興直接一劍挑飛了澹臺永俊的頭顱,“這一劍為了…”宏興忽然發(fā)現(xiàn)話都被六道皇浦津說完了,想了想說了句廢話,“為了早點送你進鬼門關(guān)!”
五個神宗弟子,頃刻間已經(jīng)全部魂歸裊裊。“什么狗屁的神宗弟子,連老子一劍都躲不過。”宏興照著澹臺永俊死不瞑目的頭顱,吐了一團口水,以此來壓制他內(nèi)心的惶恐不安。襲殺神宗弟子的后果,宏興不敢去想,對于想出這個主意的云辰,他只能說“瘋子!”
此刻,雨停了,起風(fēng)了,滾滾烏云東去,陽光在天邊露了頭。
六道跪在澹臺永俊的尸體邊,遙望東方紅繩葬身的地方,含著熱淚低語道:“紅繩,看到了嗎?我們替你報仇了!”
云辰走過來扶起了六道走下了已經(jīng)成為了一片廢墟的閣樓,接下來不用云辰吩咐,眾人也知道該如何善后。宏興把樓下的三具尸體全部拋到了閣樓上,把五具神宗弟子的堆放在一起;而紅繩則招呼同門收集四處散落的那只龍鶴的尸體,同樣丟上閣樓,她自己則拿著五把神宗弟子佩戴的水屬姓地兵,在宏興滿臉不舍的目光中,走向了寨子外面,這些有著慈渡神宗標(biāo)志的劍器縱然在誘人,她們也無福享用,甚至連拿出去交易都不敢,只能深埋地下。
在皇浦津找來兩桶松籽油澆上閣樓后,云辰親自引燃了倒塌的閣樓,在噼啪作響的烈火中,五名神宗弟子的尸體和斷木化作滾滾濃煙飛上天際,就好像他從未來過這里一樣。
云辰一點也不擔(dān)心這里的十幾個人會走漏風(fēng)聲,隱藏秘密的最好辦法,就是讓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參與到這個秘密中來。說出去只會給自己招來殺身滅門之禍的秘密,沒有誰敢說出去。
莫陽寨后山的密林中,天空的雨水雖然停了,但是依然有雨水順著繁密的枝葉滴落…滴落在霓裳那張呆滯的臉上。
霓裳在昨夜就已經(jīng)醒來,醒來后不吵不鬧,就那樣一言不發(fā)透過枝葉的縫隙遙望東方,直到看著莫陽寨上空從新燃起的黑煙,她眼中才有一滴淚珠滾落,神情依舊麻木。
是的,她知道云辰要干什么,澹臺永俊一直吊在她們后面,云辰既然知道了,以他睚眥必報的姓子,實在有太多的理由太多的辦法,把澹臺永俊引誘下來給滅了。
值得嗎?霓裳凄然一笑,她為了愛,為了走到云辰身邊,已經(jīng)失去了兩個至親的人,值得嗎?
他是我心中,縱然在生命的盡頭,也想回眸追尋的那只蝴蝶…霓裳如是想到,然后她想唱歌,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音符。
云靜繞著霓裳團團轉(zhuǎn),在她左耳邊“滴滴…”兩聲,又跑到右邊“滴滴”兩聲,急得抓心撓肺,提醒霓裳該把她喉嚨里的蜂笛取出來了,可是霓裳卻沉寂在一個人的世界中…
云秀一把抓過了云靜,指了指霓裳,又指了指山下,向著云靜搖了搖頭…
…
看著整棟閣樓在大火中逐漸化作一地灰燼,云辰從進入荷澤那天就緊繃的心弦才舒緩下來,或者說,這場戰(zhàn)役到此才算是告一段落。但是在場的沒有一人高興的起來,神宗弟子的出現(xiàn),無疑更加一步證實了她們只是神宗手里一枚棋子的事實,只不過,現(xiàn)在云辰率領(lǐng)著她們這群該當(dāng)炮灰的棋子,反襲了幾個跟在她們身后,準(zhǔn)備漁翁得利的幾個神宗弟子,但是,在她們一天沒有走出開陽關(guān),她們就還得充當(dāng)炮灰棋子的命運。
云辰剛準(zhǔn)備讓六道上后山去通知所有的人下來時,從東方又飛來了一群黑點,在初晴明朗的天空下,是如此的刺目,看的下方所有人心頭一緊,宏興剛要躲避,云辰瞟了他一眼,“你心虛什么?”做足了虛心事的云辰看起來氣定神閑。
“是啊,老子心虛什么?雖然老子殺了幾個神宗弟子,但是已經(jīng)毀尸滅跡了,老子怕個屁啊!”這樣想著,宏興又神起來了,挺胸昂頭看向東方向著莫陽寨方向疾飛而來的一群龍鶴。
“我來應(yīng)付!”云辰示意花紅領(lǐng)著一群同門先回避,不管怎么說,跟花紅這群被開陽關(guān)驅(qū)逐出來的劍修為伍,要是讓神宗門人知道了,難免落下詬病。
片刻后,當(dāng)隱藏在后山的眾劍修弟子在云靜的“滴滴…”聲中走出了密林,在山坡上現(xiàn)身的時候,二十余只載著神宗弟子的擎天鶴也飛到了莫陽寨的上空,在成為了一片廢墟的莫陽寨上盤旋一圈后,一只龍鶴當(dāng)先落在了莫陽寨那倒塌的大門前,走下一個俊朗的中年男子,他隨手脫掉身上披戴的獸皮雨衣,放在龍鶴的座鞍上,回身看向迎來的狄云辰時,臉上硬朗的線條紛紛化作柔和的笑意,“你再一次讓我驚訝!”
“您是說,我還活著,還是因為我們搗毀了莫陽寨。”云辰抱拳向著長風(fēng)子行禮。
“兩者都有!”長風(fēng)子抬手示意狄云辰不要客氣,舉手投足間神態(tài)自然飄逸,盡顯一代劍圣風(fēng)范。
“運氣!”確實是運氣。云辰心里暗呼,如若剛才陪澹臺永俊一起來的是長風(fēng)子,此刻化作灰燼的怕是他狄云辰了,面對高他三個境界的神宗特使長風(fēng)子,云辰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事實上現(xiàn)在他心里遠(yuǎn)沒有臉上看起來那么自然,因為他不清楚本該常駐開陽關(guān)的長風(fēng)子,為什么會來到這里,難道是澹臺永俊的事情暴露了?
長風(fēng)子依然掛著謙遜笑意,向著趕來行禮的皇浦津六道宏興點頭致意,然后問道:“你們中誰領(lǐng)導(dǎo)的?”
六道三人不知道長風(fēng)子肚子里賣的什么藥,遲疑著不知該不該說,或者說,他們想多了,認(rèn)為長風(fēng)子一語雙關(guān),問他們是誰帶頭出主意干掉了澹臺永俊。本來就心虛的他們頓時都有點慌神了。
“這很重要么?”關(guān)鍵時刻,還是云辰解了圍。
“這很重要。”長風(fēng)子強調(diào)一遍,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意,帶頭向著寨子中央走去。
“是我。”云辰老實承認(rèn),看著長風(fēng)子直接向著剛剛焚燒的那些神宗弟子的一堆灰燼走去,云辰終于沒沉住氣,臉色一慌,剛要尋個理由阻止長風(fēng)子走過去,長風(fēng)子卻已轉(zhuǎn)身,恰好撲捉到了云辰臉上一閃而逝的慌亂,玩味一笑,揮手示意云辰身后的六道三人不要跟來了,然后帶著云辰一直走到了那堆還冒著青煙的灰燼旁。
然后…在后方六道等人驚恐的眼神中,長風(fēng)子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長風(fēng)子握著劍,滿臉淡然的笑容看著身邊佯裝鎮(zhèn)定的云辰,一副一切掌握的神態(tài),就在六道等人以為事情敗露了,長風(fēng)子要殺狄云辰給澹臺永俊他們陪葬的時候,長風(fēng)子臉上笑容一收,滿面肅色的仰頭向著高空騎在龍鶴背上的神宗門人喊道:“經(jīng)我確認(rèn),西北域云城玄宗弟子狄云辰,率領(lǐng)天汢,南離,福澤以及云城四宗弟子,攻克莫陽寨,絞殺所有蠻荒巫人,根據(jù)規(guī)定,給予領(lǐng)導(dǎo)指揮這次戰(zhàn)役的狄云辰,五千貢獻值獎勵!”
“喝!”高空一名充當(dāng)文案的劍修,當(dāng)即拿出炭筆,在龍鶴背上鋪紙記錄起來。
長風(fēng)子喊完低頭看著額頭上已經(jīng)嚇出一層細(xì)密汗珠的狄云辰玩味一笑,又回頭看了一眼處在呆滯中的六道三人,說道:“我說過,這很重要,現(xiàn)在知道了吧!”
是的,云辰想起來了,每在荷澤摧毀一座劍巫的寨子,都有五百到五千不等的貢獻值獎勵,這些貢獻值神宗不會平攤給所有參與攻城的劍修,而是記錄在領(lǐng)頭者的名下,至于你是否拿出來平分,神宗不管了。
宏興一聽云辰這么輕松的就五千貢獻值到手,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剛才要是他承認(rèn)多好了,當(dāng)時那種情況,云辰絕對不會跟他掙這個禍福不明的“領(lǐng)頭者!”
但是六道皇浦津,包括長風(fēng)子身邊的云辰,并沒有露出如釋重負(fù)的表情,因為長風(fēng)子的劍還握在手中,誰也不敢保證長風(fēng)子會不會突然揮劍抹了云辰的脖子,因為這些神宗大人物的心思,就連云辰一時也揣摩不透,要不然長風(fēng)子為何走到這堆燒了澹臺永俊等五名神宗弟子尸骸的灰燼前站立?
云辰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打算是什么?長風(fēng)子表現(xiàn)的也淡然,他就越心虛,如果事情真的敗露,后果他不敢想象…在一個劍圣身邊,他甚至連掙扎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長風(fēng)子終于刺出了劍…不是向著身邊的云辰,而是向著前方的灰燼中,臉上帶著對死者的畏忌,長劍緩緩的撫開場面的灰燼,在里面掏出了一個被燒得焦黑的頭顱。
“有很多事情并不都在你的掌握中,對嗎?”長風(fēng)子看著串在劍上的頭顱,略帶傷感的問道。
云辰沉默。
“才來荷澤的你,有很多事情也許你并不清楚,或者說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了解,比如,一個蠻荒巫人不論身體還是骨骸都比我中原人要小上一號,所以,一把火并不足于掩飾所有的罪孽,你應(yīng)該…”長風(fēng)子說著用稍顯嚴(yán)厲的臉色看向了云辰。
至此,云辰算是知道了,事情已經(jīng)完全暴露了,至少是完全暴露在長風(fēng)子的面前了,他干脆摸了一把額上流下已經(jīng)糊住眼簾的冷汗,接過話說到:“我應(yīng)該挫骨揚灰才對!”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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