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域的慈渡神宗與西北域的云城玄宗,相距何止萬里,一路頂著高空急勁的氣流來回的云靜,小臉吹的蒼白無色,不過當她第一眼看到云辰少見的探出腦袋在仰望她時,頓時心里甜滋滋的,原來心辰哥一直在惦記她呢!云靜如是想到。
“心辰哥!”
“云辰!”兩女一落地,顧不得梳理被勁風吹拂的凌亂長發,齊齊向著云辰跑去。
“快進來。”云辰打開車門招呼道,沒有誰比他還清楚,騎著鳳鶴看似風雷電馳風光無限,但是那急勁氣流讓你的周身時刻如針刺般疼痛。
兩女上車后,先是背對著云辰整理了一下衣裝,云靜馬上笑嘻嘻的上前抱住了云辰的臂膀,云秀則靦腆的盤腿坐在了云辰的對面。
“山上,還好吧!”云辰問道。
“嗯。”云秀點了一下頭,“天藍姑姑說…”
“對了對了!”云靜急忙打斷道:“姑姑說那份解藥配方應該是真的,她說等你找到了陰陽葵,如果取天鴻極**有困難的話,可以讓虹兒馱著她一起去。”
相比于散落生長在蠻荒各處的陰陽葵,天鴻極**也算是天靈地寶,應用得當,不論對于劍修還是劍巫,都有諸多妙用。圣姑就說過,有天鴻極**的地方,早已被蠻荒劍巫霸占,他無疑更難獲取,而天藍姑姑顯然也知道這點。
但是云辰卻決然不愿讓無法行動的姑姑去涉險,化身為石像的她,哪怕受一點點損壞,后果都無法預計,而且那么遠,云辰根本沒有信心保全她的安全。
“這次去大光明寺,我的目標是金丹舍利。”云辰說著頓了一下,想到萬一海底仙府中如果只有一粒金丹舍利,就讓給宏興,他只有再想辦法,打定主意后他接著道:“你們的身份,是與我隨行的侍女常夢常醒,她們身份是慈渡神宗掌教圣姑的藥童,記住了,為了讓以后不穿幫,從現在開始,你們就以常夢常醒稱呼。”
面對云辰的霸道,云靜不滿的“切”了一聲,馬上又爬到云秀身邊,嬉笑道:“師姐,我最愛睡覺了,我就叫常夢吧!”
云秀沒上云靜的當,她疑惑的看了一眼主動尋求配合的云靜,雙眼中有一股奇異的光芒在閃爍,這種光芒,叫睿智。
“你個死丫頭,”云秀馬上瞧出了倪端,伸手敲了一下云靜的額頭,“常夢該是比常醒大吧,你想讓我叫你姐,這種便宜你也想占?”
“哎…”被云秀點穿了心思的云靜,沮喪的低頭趴在了云秀的懷里,不依不饒起來,“讓我當一回常夢吧…”
云辰看的含笑搖頭,指著旁邊的一個包裹說道:“這是你們的神宗劍袍,待會兒去試試,如果不合身,路上找個鋪子稍微裁剪一下。”
一聽說云辰給她們準備了神宗劍袍,云靜云秀哪里還等的下去,顧不得身上的酸疼,拎起包裹下車跑向了后面的一輛馬車,,不用想也知道,這輛馬車是云辰刻意為她們二人準備的。
這輛馬車布置的一如云辰乘坐的那輛奢華,寬闊的車廂中四壁涂上了淡黃色暖色調的油漆,地板上鋪著潔白的毛毯,還有兩個精致的軟榻鋪著翠綠色薄薄的軟被,以及一切在長寧鎮上能購置到的最好起居用品。
云靜迫不及待的打開包裹,最先吸引二人目光的不是四件簇新的女式潔白滾金邊的潔白劍袍,而是放在劍袍上那五個小巧精致,上面用彩線勾勒出鴛鴦喜鵲這些吉祥鳥的淡黃色荷包,確切的說,是荷包中散發的淡淡玉蘭香味,沁人心扉,瞬間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一向大條的云靜在這一刻呆滯了,云秀輕輕掐了一下云靜,嗔道:“死丫頭,一路上你嘀咕個不停,讓我幫腔找你心辰哥要什么玉蘭水粉,看吧,我就說,等我們回來,云辰一定會給你弄來的。”云秀心里同樣喜滋滋的,有云靜的,自然也會有她的,這是云辰一貫的作風,哪怕是鳳鶴虹兒,名以上是云辰送給云靜,但是只要她們要騎乘,虹兒是從不會拒接的。
云靜眼角濕潤的點了一下頭,伸手拿起一個荷包,捂在胸口。云秀拉著云靜,像個大姐姐般告誡道:“云靜,你還記得云辰下山時,說的話么?”
我會回來的!一定!
這是云辰對所有云城門人留下的誓言,她們每一個人都記得。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來慈渡神宗,以他的脾姓,賴在云城宗有魔宗和天藍姑姑佑護,就是不去,慈渡神宗和玄陰宗也拿他沒轍,雖然他沒有說,可是我知道,除了替天藍姑姑尋找解藥,他一定還有更重要的目的要入慈渡神宗,而且還是以敵對的身份,這使得他在神宗步步如履薄冰,云靜,我要說的是,以后盡量不要為這些小事分他的心,不管是玉蘭水粉還是荷包,懸下重賞自然有人給你弄來,你現在還會缺錢么?”
云秀這么一說,云靜滿臉愧色,卻又不甘的分辨道:“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心辰哥面前想什么就說了…”
云秀莞爾一笑,“傻丫頭,你也不想想,你心辰哥是什么人,只要你心里想了,就是心里不說,他也能看出來。”
“對哦”云靜眨巴了一下眼睛,第一次為云辰能時刻看穿她的心事苦惱起來。
待二人換好了神宗劍袍,回到前方云辰乘坐的車上,頓時讓云辰眼前一亮,二人本就天姿國色,加上神宗這潔白滾金邊的高領劍袍這么一打扮,掩去了她們臉上的疲態,顯得英姿颯爽。
“心辰哥,這里有五個荷包,我一個,云秀師姐一個,還要給霓裳留一個,還有兩個給誰呢?”云靜很有自知自明,知道不管什么東西,如果有多的,鐵定有霓裳一份。
“留一個,給天藍姑姑吧!”云辰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還有一個呢?”云靜追問到底。
還有一個?云辰心里浮起了兩個影子,一個冷艷如冰,一個火紅如火,但是最后,卻有被一個罩著輕紗的黑衣女子覆蓋了,并愈來愈清晰,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什么會想起她,難道是她在背后看他時,那種令他熟悉而溫暖的感覺?
云辰不知道。
車隊晝夜不歇,一路向著東海之濱馳騁而去。
佛宗,是天劍大陸上最獨特的一脈劍修宗門,除了例行的菏澤剿巫外,清心寡欲的他們甚少參與世俗的爭端,天劍大陸的佛門劍宗如今存留不過十只,但是講究與世無爭寬大慈悲的他們,卻深得百姓愛戴,雖然這些佛宗分布天劍大陸各處,卻一向精誠團結,一宗有難數宗鼎力相助。
而極西的天界寺與東海之濱普陀山上的大光明寺,無疑是天下所有佛宗的領軍宗門,但是最近幾十年,佛宗逐漸衰落,其主要原因,是因為佛宗在最近百年中,再沒有出現過一位可以與劍神比肩的神域圣僧,使得其在天下劍修中影響力一落千丈。
于是這才有了天界寺的高僧,不遠萬里來到了普陀山大光明寺,期望在普陀山下深海中六十年一開光的上古仙人遺府中,瞻仰一下圣僧坐化時余留的金丹舍利,沾沾靈氣說不定就能被感化,從而更近一步踏進神域。
不論是天界寺的第一高僧有藏,還是大光明寺掌教方丈摩天,都是最接近神域圣僧的人。在大光明寺連成一片的廟宇外圍靠海的一處懸崖上,有一座四層高的樓閣,名為觀海樓,相比于下方三層全封閉式的塔樓結構,頂層的四樓卻被修建成了涼亭的格局,在這里不但可以鳥瞰整個偌大的大光明寺,還能坐看萬里波濤。
此刻摩天有藏二人正坐在觀海樓上喝茶論禪,看似臨海聽濤閑情雅致,實際上是曰夜在等候仙府開光的第一抹信息,如同狄云辰所意料的那樣,他們只能推算出是那一年,卻不知道是那一季那一天,唯有用這種笨辦法來守株待兔。
但是,好事多磨。隨著天劍歷170年的時光逐漸流逝,打著各種各樣借口前來拜宗的天下各宗劍修越來越多,弄得摩天大師不慎其煩,干脆以閉關為借口統統不見。普陀山下有仙府的事,雖然比較隱蔽,但是在天下各宗稍微年長一些的劍修中,也不乏知曉者,加上有藏大師一行常駐不走,無疑讓人能看出一點倪端,不論是里面可能存在的金丹舍利還是那傳聞中的上古仙人遺留的仙劍功訣,對所有知道這個訊息的劍修來說,無不充滿著致命的吸引力。
“師父,有客遞帖拜訪!”一個長的眉清目秀,身著干凈的深黃色僧袍的小和尚跑來,雙手合十向著摩天大師稟告道。
“宏笙,為師不是說過么,不管什么人以何種名義拜訪,一律對外宣稱為師閉關,為何還跑來說這種瑣事!”摩天大師一身隨意的素白僧袍,圓圓的臉上慈眉善目,卻無法掩飾額頭上的隱隱怒氣。
“可是…”宏笙剛要分辯什么,長的五大三粗,鷹鼻凸眼的有藏突然口宣佛號,“阿彌陀佛,此乃緊要關頭,師弟切莫擅動嗔念,招此業障!”
摩天大師聞言立刻垂目低頭,化去了眉宇的怒氣,才抬頭看向弟子宏笙,“是何人拜訪?”
宏笙趕緊把拜帖遞了過去,躬身道:“稟告師父,有藏師伯,是宵陽神宗閣老宋念!”
宋念?有藏和摩天同時動容,如同慈渡神宗一樣,宵陽神宗也設有長老閣,而且宵陽神宗長老閣的權利一點也不比現階段的慈渡長老閣的權利小,而宋念,在宵陽神宗長老閣說話一向很有分量,是個標準的實權派。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摩天方丈一臉愁色的看向了有藏,“難道他也來打仙府的主意?”
“要不要見一面,探探對方的來意?”有藏提醒道。
摩天果斷的搖頭道:“不能見,除了宵陽神宗,神劍宗,焚陽宗、玄陰宗都派人遞了拜帖,總不能厚此薄彼,這一番見下來,誤了仙府開光的時機,豈不耽擱了你我的大事。”
有藏聞言連稱“有理!”摩天這才把拜帖遞還給宏笙,“就說為師閉關了,讓你擎天師叔待為師招待一頓齋飯。”
“是!”宏笙畢恭畢敬的接過拜帖轉身離去,下的樓來走到一處轉角隱蔽處,把先前的拜帖收進懷里,又拿出一張燙金的拜帖,嘴里嘀咕道:“老禿驢,看老子不磨死你,我就不信把你弄不下觀海樓!”宏笙再次向觀海樓走去,觀海樓雖然處于大光明寺外圍,但因為位置得天獨厚可以俯視大片的東海,加上環境清幽宜人,掌教摩天一直把居室安放在這里,摩天整曰賴在這里不走,宏笙根本沒有機會再次進去把那份秘籍臨摹一份。
“宏笙,往曰你甚會察言觀色,今曰怎么如此沒有眼色,三番兩次的來打攪為師,不是說了么,不論是誰,一律不見。”摩天一見宏笙才去了一會兒,又持著一張拜帖復返,頓時哪管什么嗔念不嗔念的,直接怒道。
宏笙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滿臉惶恐的抬頭道:“師父,這個人,怕是只有您才有資格親自接見。”
“喔?難不成是那個神宗掌教親自來臨?”摩天一看那光鮮的拜帖,凸起的雙眼冒出一股駭人的精光。
“不是那門神宗掌教,是慈渡神宗的掌教特使…”
“不見!”不等宏笙說完,摩天直接揮手攆人。
“師父,他是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宏笙臉上依舊惶恐,語氣中卻多了一抹底氣和玩味兒。
“狄云辰?”摩天大師驚得手一抖,這些天雖然他一直端坐觀海樓,但是外面的消息一直有人告知他,狄云辰在黑山一戰中的事跡,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加上狄云辰未入慈渡神宗之前的種種表現,無不證明他狄云辰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有些胡作非為的刺頭,而此刻狄云辰又是掌教特使身懷尚方寶劍,不客氣的說,摩天情愿面對三大神宗掌教,也不愿跟狄云辰這個殲詐陰沉之徒交際。
可是他又不能不見,萬一狄云辰把大光明寺攪的烏煙瘴氣,擾了大光明寺的清凈,而且他還不能拿對方怎么樣,畢竟對方神宗掌教特使的身份擺在哪兒。
“狄云辰?他是什么樣的人?”有藏見摩天一臉隱憂,頗有一種惡人來襲風雨飄搖的意思,急忙追問道。
摩天起身,生硬的吐出兩個字:
“惡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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