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回到旭曰峰已經是傍晚,還未品味到晚秋蕭瑟,漫天的風雪就把整個旭曰峰裝點成了一片白色。聽說他們今天回山,山上數百名記名弟子頂著風雪,擠在入峰的路口夾道相迎,凍著發紅的臉色洋溢著熱情和羨慕,拉著幾個殺元獸的師兄問個不停。
告別了這些師弟,云辰匆匆回屋放下包裹梳洗一番,并不知道師娘已經偷偷去看過他們的他,與幾個師兄弟一起去來到飛升殿,給師傅師娘請安。
飛升殿一如既往的整潔而幽靜,透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營造出一種淡雅的格調。行千重早已聽妻子說過他們如何殺冰熊和白澤,更是知道了云辰的神通,讓一輩子很少抬舉人的桂千月都刮目相看。不過,看在站在下首一臉恭順模樣的云辰,絲毫沒有提及自己修為的樣子,心里不免有些氣惱,心說旁人都知道你現在了不得了,唯獨還瞞著我這當師傅的。
云辰不是想瞞著師傅行千重,而是他本身就不是一個有點成績就喜歡向長輩邀功的人,他心下認為那跟吹噓沒有任何區別,他更善于做出來讓別人看,通過手中的劍來證明自己,比如,云靜的師傅桂千月。
而且,他的劍技輕功甚至心法,修煉的途徑跟行千重教導的完全不一樣,他怕這樣引得師傅師娘不喜。
行千重聽說云金他們已經湊夠了鍛造四把低階玄兵的元晶,頓時高心的開懷大笑,“好,哈哈,沒想到你們此去能有如此大的收獲,我親自替你們上一趟飛瀑峰,讓你們伍師伯開爐為你們打造玄兵。”
云城五峰,飛瀑峰首座伍千權善于打造玄兵,而六指峰首座從千放善于煉藥。云金云長他們聽了自然歡喜不已,云寶擔憂道:“可是師傅,我們還沒有弄到打造玄兵的寒鐵。”
“要什么寒鐵,你以為是打造上品玄兵啊,百紋鋼就可以了,一塊元晶能換幾十斤百紋鋼,再說你伍師伯雖然為人古板,但也不是小氣人,百紋鋼他那里多的是。”行千重拍著胸口保證道。
行千重唯獨沒有問與云容她們一起殺白澤的云辰,可聚齊了鍛造中階玄兵白澤劍的元晶,他決定先把云辰涼一涼,看他說還是不說。歐陽金鳳為丈夫的小心眼感到好笑,剛準備開口詢問云辰,行千重卻又馬上搶在她的前頭說起了正事。
“今年的雪前比試推遲了幾天,一是因為要等你們回來,二是,上個月南離門掌教六十歲大壽,我同處西北四國的八大宗派掌教一起親自前去道賀,你們的上官師伯自然也參加了,壽宴上,八大掌教一致商議決定,要重開中斷了二十年的宗派新秀大會,地點放在西華太宗山門內,他們承諾,將會拿出一把地級的低階劍器作為獎勵。”
“地級劍器!”云寶云元一起驚呼出聲,剛剛還在為弄齊了一把玄級低階劍器元晶,而沾沾自喜的他們,萬沒想到這次新秀大會的彩頭這么重,雖然也是低階,但人家那是地級,跟低階玄兵足足高了兩個檔次,不愧是太宗,一出手就讓他們望塵莫及。
行千重揮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繼續道:“最后決定由各宗選出九名弟子,在明年初夏于西華山上相互印證,以促進各派年輕弟子在劍技上的交流。”
云辰聽到這里在心里直罵道:“屁的交流,不就是把云城劍派每年雪前比試的這套擴大到了西北四國八宗了么,那宗成績好,那宗就特有面子。只是人家是太宗我們是玄宗,結果已經不言而喻,我們這是陪太子讀書,走個過場給人家臉上貼金去的。”
行千重看到云辰一臉不情愿的表情,已經大致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連云金云長在開始的興奮過后,一想到要跟太宗門人比試,也是一副意興索然的樣子。行千重微微一笑說道:“神宗、極宗、太宗與玄宗,雖然宗派的實力檔次不一樣,但是最本質的區別就是修煉境界的區別,比如我們玄宗門人,在修煉達到了劍尊之后,因為缺少功法劍技,就很難再更進一步,但是門下弟子之間的起點是一樣的,都是從劍徒開始修煉的,所以你們無需太過妄自菲薄,二十多年前,你們桂千月師伯,在新秀大會上一鳴驚人,以玄宗弟子身份,一路披荊斬棘,最后勇奪冠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眾弟子見歐陽金鳳也是含笑點頭,這才相信自己這玄宗弟子,是有機會戰勝太宗門人的,更是沒想到,望月峰首座桂千月,還有如此輝煌的過去。
“但是在此之前,你們必須在此次的雪前比試中,全力爭取出線名額,這樣才有機會去西華山參加新秀大會。”行千重說著刻意看了云辰一眼,繼續道:“我云城五峰共有三十五個關門弟子,經我們各峰首座商議后,決定分作七個小組相互比試,各小組的頭名直接出線,剩余的兩個名額,將有各小組的第二名以挑戰的形式決出,時間定在三天后,我希望這次,我們旭曰峰至少有一個人能出線,最終參加明年西華山的新秀大賽。”
這話行千重說的自己都臉紅,九個出線名額,他只期望一個就滿足,非是他行千重沒有雄心壯志,而是,自己門下弟子實力如何,他比任何人都心里有數,如若不是云辰橫空出世,給他留下了一點盼頭,這一個他也是不敢想的。
行千重依然盯著云辰,就連云金他們和歐陽金鳳,聽到行千重說要全力爭取一個出線名額后,也一致看向了云辰,她們都明白,行千重口中的哪一個出線名額,要靠誰去爭取。
一直低著頭修煉心法的云辰,直到離去前,才抬頭迎著師傅師娘飽含期待的目光,微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他知道師傅只從登上旭曰峰首座的位置以來,因為門下弟子平庸,每次雪前比試都墊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詆毀,謾罵、不屑,所有的這一切都被師傅師娘背著,從未因此責難過他們這群弟子。
第一場雪在入夜的時候,終于停歇了下來,那股沁心的寒意,卻經久未散,仿若那股長久壓抑在旭曰峰弟子頭上的那種技不如人的陰霾,被人嘲笑著,唾棄著,而后自己承受著,隱忍著。
云辰站在紅石坪石碾旁,彈了彈手中的劍,伴隨著那陣低顫的鳴音輕語問劍:“三天后,你準備好了嗎?”
…
望月峰上,十一個關門弟子,一回山就被桂千月叫到了落鳳殿,告訴了她們明年西華山新秀大賽的情況,不同于行千重只寄往在云辰一個人身上,桂千月手里實在有太多的牌了,如若讓她來安排三天后的出線賽,她有信心讓門下弟子攬獲超過一半的出線名額,只是心里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我希望你們有人能重現為師當年的風采,展現我望月峰的巾幗氣魄。”桂千月說完,唯獨留下了云容,遣散其他弟子早點休息,備戰三天后的出線賽。
“我去看過你們,在此之前,我看過云辰的劍,所以,才讓云靜學他的劍。”
云容萬沒想到,師傅終究放心不下她們殺白澤,還親自去看了的,心下暗自感動,說道:“云辰師弟的劍,很強。”
“哦!”桂千月來了興趣,“說說看,這么個強法?”
云容想了想,“我也說不好,但是,他的劍技始終給我一種感覺,就好像,我們都練錯了,只有他練的才是真正的云城劍技。”
桂千月走到窗前,看著外面月下的雪色說道:“百年前,我云城宗乃是一門極宗,門下可謂人才濟濟,就連神宗也不敢小覷,正可謂盛極必衰,后來連番大難,劍技心法接連流失,如今更是淪落到了玄宗的地步,可笑如今其他峰上男兒,固步自封不思進取創新,根本就不明白,在修士界‘不進則退’的道理,遠比俗世還要殘酷,照此下去,敗落成俗世的江湖門派甚至被其他宗派取了山門,也不無可能。”
云容垂首恭聽,不敢說話。
“你私下去告訴門下所有師妹,從即曰起側重修煉輕功飛雪的‘飄’,既然知道錯了,就要改過重來,至于配合飛雪‘飄’的劍技,你們等云靜從云辰哪里學來了,再從她哪里學來,你們以后,多讓著她點。”桂千月婉轉道。
云容明白了,師傅所謂進取創新,原來就是偷學。不過,在看到云辰驚采絕艷的劍技后,說不想學那是假的,只是礙于授業恩師的面子,她們又不敢公開的學,現在師傅暗自提倡她們學,云容自然沒話說,她相信其他師妹也是一樣。至于讓著云靜…云容差點笑出來,如若不是她們讓著,云靜這個禍精還能在山上橫行霸道這么久。
云容點頭應下,剛準備去知會云秀云雪她們,又被桂千月叫住了。
“我門下弟子就你的針線活還過的去,你連夜照著云辰的身材,用最好的白澤皮給他趕制一身皮甲,另外,把此次收獲的白澤骨和白澤皮,分出一半送上旭曰峰。”
云容聞言心下大喜,她本來就覺得,這些材料不分給云辰一份實在說不過去,現在師傅發了話,她自然沒有異議。其實云容心里也清楚,生姓孤傲的師傅,從來不喜歡欠別人人情,讓門下弟子偷學云辰的劍技,桂千月已經舍下了很大面子了。
卻說云靜回房休息的時候,推開房門發現床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口大缸,看的她直皺眉頭,什么時候自己的房間變成雜房了?就在云靜跑去一腳準備把大缸踹破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蜂蜜的味道。
她伸手一根手指蘸了一點,放在嘴邊舔了一下后,發現這滿滿一大缸果然是蜂蜜,當即興奮的高呼“師傅萬歲!”但是很快,她的苦惱又來了,因為沒有熊掌了嘛。
這就是桂千月對狄云靜無心捅馬蜂窩暗算了她,回山后給予的‘懲罰’,其實桂千月也是用心良苦,她深怕狄云靜回山后到處捅馬蜂窩掏蜂蜜,弄得整個宗派都不得安寧,反正也阻止不了她,所以干脆托人買來一缸蜂蜜,準備膩死她。
堵不如疏!就是這個道理。
ps:補上昨天欠上的一章,今天還有兩章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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