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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五章
    三個小時前。
    雨林區(qū)某處。
    叢林發(fā)出沙沙輕響,段華從黑暗中鉆了出來。
    時瑞抬起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見到是段華,他的臉上露出了天衣無縫的驚訝表情:“你這么快就回來啦?問題解決了?”
    “哥哥他接受你的道歉了?”
    段華表情怪異,視線飄忽:“對。”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被衣袖遮蓋的手腕,但是動作一頓,又強行停了下來。
    那片皮膚上似乎還殘留著對方手指的觸感——非常冷,比起普通人的體溫要低上許多,仿佛某種冰涼而柔軟的冷血動物,悄無聲息地纏繞而上,雖然只不過是一掠而過,但是那被觸碰的記憶卻好像是被烙印進肌理骨血內(nèi)似的,久久無法去除。
    一股奇怪的癢意從那一小片皮膚上蔓延開來,令他控制不住想去抓撓。
    時瑞臉上的表情仍舊完美無缺: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緊接著,毫無預(yù)兆地——
    異變發(fā)生。
    黑暗吞噬天空,GPS和通訊系統(tǒng)同時癱瘓。
    黑暗的叢林深處傳來魔物狂躁的嚎叫和腳步聲,似乎正在毫無目的地奔逃。
    段華驚慌失措地抬頭注視著頭頂墨黑無光的天空:“這,這是怎么回事?”
    作為一個心中有鬼的人,即使并無證據(jù),還是下意識地將現(xiàn)在的異常和自己剛才的行動聯(lián)系在一起,臉上血色盡退。
    難,難道……
    時瑞同樣心下一慌,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
    他低頭查探了一下手上的腕表,很快從短暫的驚慌失措中緩過神來。
    眼下的情形更像是系統(tǒng)的崩潰,而不是學(xué)院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小動作。
    緊接著,他意識到,通訊癱瘓,同樣也意味著監(jiān)控失靈——這下,即使時安在考試中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會有人將它和自己聯(lián)系起來。
    簡直是上天都站在自己這邊!
    時瑞鎮(zhèn)定下來。
    他說:“這應(yīng)該是學(xué)校的系統(tǒng)出問題了吧,大家不要驚慌,頂多是通訊和監(jiān)控斷聯(lián)而已,應(yīng)該過一段時間就恢復(fù)了。”
    這時,其中一個新生開口道:
    “這好像不是一般的系統(tǒng)故障,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天空的顏色變得有點可怕……再加上學(xué)校的系統(tǒng)是純魔力搭建的,出問題的幾率很小……而且,魔物的反應(yīng)似乎也有點不太對勁。”
    “那,那怎么辦?”其他人慌亂地問道。
    “要么在原地等待救援,要么去雨林區(qū)中央的緊急出口,只有這兩個選項了。”
    段華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說道: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主動尋找緊急出口!畢竟誰知道救援要多久才來,待在這里實在是太不安全了,更何況,我們本就是從雨林中心區(qū)來的,一路上也都留下了痕跡,找到回去的路應(yīng)該是不難的。”
    這里距離時安太近了。
    一旦對方出了什么事,作為最后一個見過時安的人,段華很容易被懷疑。
    更重要的是……
    他十分清楚時安身上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所以,他可不想在對方“出意外”的時候待在附近。
    時瑞恰到好處地開口附和道:“我覺得段華說的沒錯,這是現(xiàn)在最好的方法了。”
    既然時瑞都這么說了,那其他人自然也沒什么意見。
    于是,一行人再次出發(fā),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去。
    段華則一言不發(fā)地走在隊伍的最末端。
    他面容蒼白,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左手無意識的按著自己的右手手腕,顯得格外精神不寧。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那隱隱約約的癢意變得逐漸無法忍受。
    好像是有無數(shù)細小的蟲子在他的皮膚下面蠕動著,一點點地啃噬著他的血肉,一股火辣辣的灼燒感從那片皮膚上蔓延開來。
    段華掀起袖子,向著自己的手腕處看去。
    在模糊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到那片皮膚光滑而平整,和記憶中沒有半點變化。
    是……是錯覺嗎?
    段華驚疑不定的想。
    黑暗的叢林中,時間的流逝變得很難估量。
    小隊謹慎地向前挪動著,一點點地摸索著,尋找著來時的路徑。
    其間,他們也曾正面遭遇過零星的幾只魔物。
    眾人驚異地發(fā)現(xiàn),在異變發(fā)生后,魔物似乎變得更加敏銳和躁動,敵意也更強,往常本來十分容易殺死的低等魔物,在這個時候需要好幾個人配合才能勉強制服。
    “轟隆!”
    又一只魔物沉重地倒下。
    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參與作戰(zhàn)的幾個隊員紛紛扭頭,茫然而疑惑地看向不遠處的段華。
    ——他今天的失誤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由于段華平常行事傲慢霸道,所以大家一時又不敢說些什么。
    只有時瑞上前一步,打破了僵局:
    “段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段華極為勉強地笑了下,原本習(xí)慣性右手持的劍不知道什么時候換到了左手。
    他僵硬地解釋道:“今,今天狀態(tài)不太好……”
    實際上,在他垂著身側(cè)的袖管里,從手臂到手掌已經(jīng)開始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隨著段華釋放魔力的次數(shù)的增多,那燒灼感就越強。
    它深深地潛在他的皮膚下,從骨頭根開始燒起,一點點地啃咬咀嚼著他的肌肉,像是要從手腕開始把他整個點燃似的。
    他心慌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但是段華不愿露怯,只能咬牙忍著。
    是時安嗎?
    不,不可能……那么短的時間,他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而且即使發(fā)現(xiàn)了又能怎樣?
    那個廢物,就連考試都需要作弊!怎么可能做到這種事?!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遠處的黑暗中傳來怪異的聲響。
    眾人一愣,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似乎是某種轟鳴聲。
    剛開始只是一種隱隱約約的震動。
    但是,幾乎只用了幾十秒的時間,就變成了某種震耳欲聾的狂暴聲響。
    好像是從地心中發(fā)出的,又好像是千軍萬馬行進時發(fā)出的聲音。
    大地仿佛在震顫,周遭的樹木在強壓下顫抖著,樹葉發(fā)出簌簌的響聲,那可怕的聲響從四面八方逼近,仿佛能夠?qū)⑺麄兺虥]。
    在那可怕的聲壓下,眾人呆立在原地,幾乎忘記挪動身形。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往樹上爬!”
    他們這才如夢初醒,紛紛手忙腳亂地向樹上爬去。
    抱著樹干,新生們紛紛低頭向下看去。
    在如此昏暗的環(huán)境下,他們幾乎什么都看不見,只能看到無數(shù)閃爍著的光點。
    藍色,黃色,少許的紅色。
    象征著魔物難度的項圈在黑暗中發(fā)出瑩瑩微光,照亮了那如同潮水般的魔物身形,塵煙滾滾,仿佛漆黑的海浪咆哮著向著遠處奔去。
    對于魔物來說,樹木的阻擋作用微乎其微。
    但出乎意料的是,它們根本沒有停下,就像完全沒注意到那些趴在樹木上的人類似的,而是極其統(tǒng)一地向著某個目標奔去。
    學(xué)生們呆滯地扭過頭,看向魔物潮奔涌的方向。
    那里似乎是……
    東邊。
    *
    焦土區(qū)內(nèi)。
    天地震動,萬物寂滅,無窮無盡的黑暗涌動著,好似傾倒下來的墨水,來勢洶洶地涌來。
    最前端的空地上,站著兩個人類。
    和面前數(shù)量龐大的魔物比起來,他們的身形看上去是那樣的渺小脆弱,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吞沒似的。
    最前端的魔物已經(jīng)近在咫尺。
    這下是真的完了。
    林彥明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必死命運的降臨。
    一秒。
    兩秒。
    三秒。
    ……
    一分鐘。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等等,怎么回事?
    林彥明驚愕的睜開雙眼。
    借著備用電源微弱的燈光,他無比后悔自己睜開雙眼的決定,幾乎用盡畢生的勇氣才沒有再次厥過去。
    太近了,實在是太近了。
    那一雙雙帶著殺戮欲望的兇殘雙眸從幾米遠的地方看了過來,彼此之間是距離近到他能夠聞到血盆大口中噴涂出來的腥臭氣味。
    林彥明發(fā)誓,眼前的這種情形,即使在最可怕的噩夢中他都沒見過。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
    已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了,那群來勢洶洶,殺意騰騰的魔物還是沒有發(fā)動任何攻擊。
    就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橫亙在他們之間,阻擋著對方的動作。
    魔物躁動而狂暴地用前腳砸著地面,但卻仿佛顧忌著什么似的,只能發(fā)出不甘而憤怒地嘶吼。
    林彥明呆愣的注視著不遠處的魔物。
    不知道是不是自錯覺,他仿佛在那些魔物的眼睛里,看到了……
    恐懼?
    突然,林彥明感到自己的手腕上猛地一疼。
    他“哎呦”一聲叫了出來,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只見一只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甲蟲不知何時爬上了他的手,它頂著一張怪異的人臉,毒牙深深地陷入他手上的皮膚當(dāng)中,此刻正努力地一邊啃他,一邊向他露出扭曲丑陋的微笑。
    “……”
    林彥明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魔蟲:“??”
    等等,我的毒液發(fā)作有那么快嗎?
    時安:“干得漂亮。”
    他舉起大拇指:“成功把他嚇昏啦!”
    魔蟲:“……”
    它不愿意接受是自己把對方丑暈了的事實,氣急敗壞的喊道:“是毒昏的!毒昏的!”
    時安從善如流:“好,毒昏的。”
    魔蟲:“……您還能再敷衍一點嗎?”
    時安無情地打斷它:“好了好了,別浪費時間,把他搬到緊急出口去,反正應(yīng)該也不遠了。”
    魔蟲嘆了口氣,抖了抖翅膀,無數(shù)更小的黑色甲殼蟲從它的翅膀下面鉆了出來,在落地的瞬間就開始長大,直到有了拳頭大小才停了下來。
    它們仿佛有意識似的,齊齊爬到林彥明的身體下方,托舉著昏迷不醒的人類,任勞任怨地將他向著遠處搬運過去。
    看著林彥明被運送向出口,時安收回了視線。
    他好奇地端詳著面前的魔物,然后緩緩地,試探性地上前一步。
    魔物群中生出一陣躁動,狂亂的咆哮聲此起彼伏。
    但是,在魔物和時安之間涇渭分明的那條線,卻在瞬間極其鮮明地向內(nèi)凹進去一塊兒。
    時安向左走一步,魔物們就向右退一步。
    他向后挪一步,對面就又向前追一步。
    簡直像一場滑稽的交誼舞。
    時安眨眨眼,又抬起腳。
    ——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這些魔物的反應(yīng)有些眼熟。
    哦對哦,好像和他之前在模擬測驗中遇到的那幾只魔蟲一模一樣……?
    魔蟲深吸一口氣:“您玩夠了沒?!”
    “還沒有誒。”時安的眼睛亮閃閃的。
    魔蟲的嘴角抽了抽:“大人,需要我提醒您嗎,深淵持續(xù)的時間是有限的。”
    時安:“……”
    他看看面前的魔物群,又扭頭看看距離自己已經(jīng)不遠的深淵。
    在猶豫許久之后,他憂傷地嘆了口氣,忍痛放棄了繼續(xù)玩下去的欲望:
    “好吧。”
    但是還沒有等魔蟲松口氣,只聽對方討價還價道:
    “但是,至少應(yīng)該有時間讓我燒幾只玩玩嘛!”
    “……”魔蟲:“……您燒。”
    “耶!”時安瞇著眼笑了。
    他的指尖騰起一簇赤紅色的火苗,飄飄悠悠地脫手,像是能夠瞬間被一口氣吹滅的鬼火似的,但是其間蘊藏著的龐大能量卻可怕的令人窒息。
    魔物猶如多米諾骨牌似的向著遠離火焰的方向退去,但是它們的數(shù)量實在是太多了,擁擠成一堆之后幾乎逃無可逃。
    在被火焰挨上的瞬間,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
    熾烈的火苗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裹纏而上,大口地咀嚼吞噬著被不幸選中的獵物,將它們的血肉軀體作為燃料,在黑暗中肆意地生長著。
    時安輕飄飄地勾動指尖。
    火焰轟然炸裂,在獵物凄慘的嘶吼中,無情地將它化作漆黑的焦炭。
    烈火倒映在少年漆黑幽深的瞳仁之中,被拉長成一道金紅色的紋路,有種殘酷而天真的詭譎美感。
    “看來被深淵異化后的魔物也不是完全沒用啦。”
    時安意猶未盡的舔舔唇,總結(jié)道。
    魔蟲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
    對不起您是真的嚇人。
    時安專逮著戴紅藍項圈的魔物燒。
    要知道,他的龍焰可是很珍貴,也很耗費魔力的,不值得浪費在太弱的魔物身上。
    所以在玩了一圈之后,實力出眾的魔物已經(jīng)沒剩下幾個了。
    時安興意闌珊地收回視線,嘆了口氣:“這個能力者學(xué)院眼光好差,抓的魔物都沒幾個耐燒的。”
    魔蟲崩潰。
    大哥!這個世界上有幾個魔物耐得住您燒啊?!
    時安終于玩夠了。
    他伸手從地上撈起魔蟲,興沖沖的說:“走!去深淵!”
    那里耐燒的應(yīng)該不少!
    魔蟲用六條腿緊緊抓住時安的手指,從對方的指縫間向后看去。
    那些剩下的魔物仍舊不遠不近的跟在時安的背后。
    它們每一只看上去都格外掙扎。
    前面那個人類的身上散發(fā)出讓它們食欲大振的狂熱氣味,新鮮而溫?zé)岬难彻磩又鼈兊奈缚冢牵鼈円餐瑯幽軌蚋惺艿綄Ψ缴砩虾敛谎陲椀奈kU氣息——本能在兩個極端瘋狂尖叫,一邊說要跑,一邊說要追。
    看著那群再次跟上來的魔物,魔蟲一臉的欲言又止:
    “那……剩下的那些怎么辦?”
    時安毫不在意:“跟著唄,它們還能吃了我?”
    魔蟲:“……”
    您說的好他媽有道理。
    很快,時安來到了深淵的邊緣。
    面前一望無際的焦黑平原上,毫無預(yù)兆地裂開一個極深極黑的縫隙,邊緣陡直,好像是用一把巨大的劍在地面上劈開的一道傷痕,下方是無光無聲的黑暗,灰白色的霧氣緩慢地從中逸散而出,向外釋放著致命的毒素。
    時安向下看去,好奇地問道:“我跳下去之后,就能回到深淵了嗎?”
    魔蟲:“深淵裂縫不是這樣運作的啦。”
    它指了指深淵的邊緣:“你看到那里了嗎?邊界是不是有點模糊?”
    時安眨眨眼:“是誒。”
    就像是兩張重疊在一起的紙,有兩個不同的邊緣。
    “其實這就是深淵裂縫擴張的過程啦,它的空間意義正在緩慢的和地面重合,這個過程完成之前,這道裂縫內(nèi)的空間既不屬于深淵,也不屬于地面,更像是……一個中間地帶。”魔蟲想了想,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式解釋道。
    “不過呢,等到完全重合之后,它將不再是裂縫,就會變成深淵和地面的通道了。”
    “原來是這樣。”時安有些驚奇。
    他想了想,有些沮喪:“那我現(xiàn)在豈不是暫時還回不了深淵了?”
    在時安的時代,深淵和地面是一個完整的整體,只要足夠強大,可以隨意在兩個區(qū)域間穿梭,可是現(xiàn)在,不僅深淵和地面被切分成了必須有通道連接才能進入的兩個區(qū)域,而且自己也失去了曾經(jīng)的力量——
    作為一條深淵巨龍,他連深淵都回不去了!
    可惡!
    魔蟲把一條細腿搭在時安的肩膀上:“大人,放心,等您恢復(fù)實力,一定可以直接扯開一條深淵縫隙,然后殺掉所有想要前來阻止的人類,等它擴散成通道之后,您就能回深淵啦!”
    時安:“你說的對!”
    ——現(xiàn)在最要緊的還是恢復(fù)實力!
    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進入縫隙當(dāng)中,但是僅僅是在邊緣站了一小會兒,時安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開始緩慢地充盈。
    時安的信心十足。
    如果照著這個速度下去,自己應(yīng)該很快就能回深淵找財寶啦!
    想到自己洞穴里堆積如山的亮閃閃,他感到十分心焦,恨不得立刻恢復(fù)原身,重回深淵——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們可千萬得在啊!
    在時安出神之際,魔蟲突然注意到了不對勁。
    不遠處的懸崖邊緣,似乎有著什么不尋常的痕跡。
    在仔細地分辨過后,它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是分明是人類留下的魔力痕跡!
    而且對方的魔力量非常強大,甚至能夠撕開深淵和地面重疊的一角。
    人類中能做到這個程度的,恐怕只有……
    糟糕!穆珩已經(jīng)到了!而且估計已經(jīng)進入裂縫中了!
    魔蟲悚然一驚。
    它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時安穆珩屠龍者的真實身份呢!
    魔蟲張張嘴,正準備出言提醒。
    但是下一秒,一陣失重感毫無預(yù)兆地襲來。
    狂風(fēng)呼嘯,天旋地轉(zhuǎn)。
    ——魔蟲花了兩秒在意識到時安做了什么。
    ……這個祖宗居然他媽的直接跳下去了!!
    話語在沖破喉嚨的瞬間,變成了凄厲的慘叫,在空蕩蕩的山谷內(nèi)回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裂縫深處。
    穆珩輕描淡寫地甩到銀色劍身上漆黑的血滴,背后,又一具深淵物種的尸體轟然倒下。
    突然,他似乎聽到了什么,微微皺著眉,抬頭向上看去。
    ……有誰在尖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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