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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
    謝令鳶眼前一花,那個男子身形飄忽,下一刻便到了自己眼前,他隔著她的大衫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與他周身的氣魄一樣,透著一股徐徐涼意。在淡藍色的衣袖下,若有若無的清淡香氣撲到了她的鼻端。
    他問了一句:“不怕么?”
    這個人似乎認識自己?謝令鳶茫然地下意識點頭,然而根本不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下一瞬,她差點驚叫出聲!
    ——這個王八蛋,居然拉著她的手,朝著那頭向她張開血盆大口的老虎……伸了過去!
    謝令鳶眼前一黑。
    就在她以為自己的纖纖玉手要喂了老虎時,他卻引著她,以靈巧的身姿避開猛虎,再以她的手,一掌重重拍在老虎的額頭上!
    這一掌下去,她甚至隱隱能聽到有碎裂聲,可見這一掌的力道有多霸道。
    老虎被謝令鳶迎頭拍了這一掌,一人一虎僵持了一瞬。隨即,它就好像中了清心咒一樣,發(fā)紅的眼珠子漸漸褪回黃色,竟然慢慢地后退了一步,前腿屈下,乖順趴在了地上,躁動也有所平息。
    隨即,從另一頭奔過來的內(nèi)衛(wèi)眼睛不眨地將它斬殺。
    .
    謝令鳶的身后,貴妃、麗妃,都驚愕不已……看在她們眼里,這老虎撲上來,德妃輕巧避開,一掌劈下,它就安靜了。如同世外高人,這一掌好不簡單!
    而皇帝皇后在殿階上,將一切盡收眼底,心頭更是泛起了驚濤駭浪——
    德妃是祥瑞,素處仙君說的對,德妃真的是天賜異象不假。她對猛獸生靈,或許是有震懾之氣?
    .
    片刻的功夫,內(nèi)衛(wèi)們已經(jīng)把剩下的兩只老虎也剿殺了
    。驚懼過后一片空白,此刻,大殿中全是虎豹肆虐過后的殘象,一地杯盞碎片浸在鮮血中,空氣里彌漫著腥臭味。
    二十歲的生辰晚宴,竟然狼狽到了這般終生難忘的境地。
    蕭懷瑾面色十分沉郁。
    帝威莫測,蘇祈恩井然有序地調(diào)動宮人,清理滿地狼藉的大殿;另傳了飼官來問罪,大理寺官員則被連夜從家中叫來,匆匆趕往宮中。
    殿內(nèi)此時才響起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妃嬪們擦著眼淚,那是劫后余生的恐懼和慶幸。這啜泣縈繞在大殿中,卻讓蕭懷瑾的心頭更為煩躁懊惱。
    .
    謝令鳶還站在原地,感覺到手腕上一空,那個牽著她手的很好看的人不知何時就不見了,她環(huán)視大殿四周尋找他。
    而后,她在殿外的夜色中看到了他,他似乎回首,目光望向了蕭懷瑾和太后,露出了謝令鳶看不懂的復(fù)雜神色,然后離開。
    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為什么不肯亮出身份,為什么對皇宮布局似乎了然于心。
    御前護駕,是可以在家族祠堂供奉的榮耀,也這么淡泊名利,說不要就不要。
    他就好像忽然從天而降,救了人又翩然離開。
    也許是有什么隱情罷。
    .
    大多數(shù)妃嬪都受了傷,除了謝令鳶和她救下的幾個人,其他妃嬪的傷勢都或輕或重。皇帝緩步走下殿階,目光在德妃身上停留片刻,轉(zhuǎn)向四周,溫聲道:
    “今夜之險,眾愛妃受驚了。傳旨,賜各宮靈芝人參血燕窩各兩份,太醫(yī)局特制的金創(chuàng)藥都送去,辛苦皇后了,接下來幾天照看好六宮。自今夜起,所有宮人不得出宮。”
    這是要封鎖消息了。
    畢竟,生辰御宴之上,猛獸發(fā)狂,此事若傳到外面,還不知會被如何大做文章。不出月余,也會傳到京外——
    .
    前朝成帝時期,皇城中曾夜里驚現(xiàn)妖狐,帝后大駭,侍衛(wèi)竟不能驅(qū)退。這件事直接導(dǎo)致了成帝崇信妖道劉子龍,妖道勾結(jié)宦官以致亂政。
    成帝慕容望,史上有名的昏君,他兒子孝順,不肯給他上難聽謚號罷了。
    晉國如今內(nèi)憂外患也不少,萬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
    皇帝淡淡道:“也委屈諸位愛妃,這短時間,留在宮內(nèi)好好養(yǎng)傷,沒有朕的口諭,不得外出。晨昏定省也暫時免了。”
    不但封鎖消息,還要禁足?
    這是把后宮的妃嬪都懷疑上了!
    蕭懷瑾的圣諭下得不假思索,可見從猛虎沖進來、大殿一團亂的時候,他就在忖度這件事了。
    此事看似是刺殺,又不像純粹的刺殺,實在難以摸清緣由
    。
    那些虎豹能不為人所察,一路從西苑行來,避過了宮人,必定是有人為引導(dǎo)。
    至于后來,為什么忽然自亂陣腳,攻擊沒了目的性,只會在殿里團團轉(zhuǎn),就不得而知了。
    ——但幕后之人,對這個后宮,熟悉到可怕。定是長久生存在后宮之人。
    眾妃嬪諾諾而應(yīng),反正發(fā)生了這種事,她們幾天內(nèi)都不想出門了,大概還要被噩夢糾纏幾天。
    ****
    今夜連天色也應(yīng)景,烏云遮蔽,不見星月。宮內(nèi)落葉被夜風(fēng)吹起,樹木歪出魑魅魍魎的姿勢,光禿禿的枝丫上,不時烏鴉啼鳴。
    在一片無垠的漆黑中,長生殿明亮的燈火,仿佛都被夜幕吞噬了。
    長生殿室內(nèi)燃起了安神香,然而余膩香氣依然不能平息宮人們的驚懼,甚至有宮人心神不寧地失手打翻茶杯,又慌慌張張跪地請罪。
    何太后叫人將她拖了出去,看著眼煩,又干脆屏退了宮人,偌大的宮殿內(nèi)一室寂靜,唯有醫(yī)女在為韋無默上藥。
    韋無默內(nèi)搭的綃紗直袖上襦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好在只是皮外傷。她上藥倒是倔強,一聲不吭。醫(yī)女用藥刷敷藥時,碰觸到了她脖子上系的紅色頭繩,韋無默皺眉,那醫(yī)女慌忙請罪道:“韋宮令見諒,在下不是有意的!”
    韋無默疼著,正待呵斥,何太后對那個醫(yī)女淡淡道:“你先下去吧。”接過醫(yī)女手中的藥,走到韋無默坐席前,親自蘸了藥為她涂在傷口上。
    韋無默屏住氣,她看到太后眉眼間的疤,貓眼碧寶石因背著光而黯淡。她還看到了一根白發(fā),以及太后眼角細微的紋路。
    然而風(fēng)霜不掩其華美。
    看到豹子撲向太后的一瞬間,韋無默擋過去時,全然沒有什么想法,那不過是一種刻入骨髓的本能罷了。
    上著藥,何太后微微地一笑:“說你年紀(jì)小,還真是莽撞。今夜你要真出了事,是讓我再揪心一次么。”
    她笑起來其實很好看,有種十分朦朧的婉約美,仿佛隱藏在霧里,將素日那些凌厲的氣勢沖散。
    可惜韋無默很多年不見她笑了。
    上一次,是……七年前?八年前?
    韋無默正想順口撒嬌幾句,只是今夜險象環(huán)生,也真是疲了,又兼?zhèn)谔郏銢]多說話。
    太后給她上好藥,忽然感慨道:“二八年華,何必陪我在深宮里蹉跎。待過些日子,把北燕的事忙過去,你說說看中了哪家公子,我給你們賜婚,像女兒一樣,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了,過一世祥和日子。”
    韋無默一怔。
    “我不!”她脫口而出,有些急切地想起身,卻被太后按住。
    太后看著她,認真道:“別讓枷鎖困住了你。天色不早了,你受了傷,我也乏了,去休息吧。”
    韋無默原本還想說什么,一個年近四十的女官走過來,也一并溫聲勸道:“無默都受了傷,還是別讓太后和咱們掛心了,看著多心疼
    。”
    說話的人是太后的陪嫁侍女,人喚常姑姑,從何太后十四歲入宮時,就跟隨一道——或許更早在何府里便跟著了,她陪著太后在這深宮中,經(jīng)歷了兩朝宮闈歲月,在后宮也是極有威望的人。
    .
    常姑姑送了韋無默去休息,然后走回來,笑著搖搖頭:“無默這孩子,雖然伶牙俐齒了點,出言無狀易生是非,但是待您真是讓人放心的。”
    太后也想到了今夜大殿上的驚險擋駕,忽然問道:“德妃行事,你能看明白么?”
    德妃撲來相救時,她實在是很意外。
    她向來覺得,宮里這些妃嬪,恐怕都恨毒了她。她罰過謝修媛在長生殿前跪了三天三夜,也掌嘴過崔充容,杖責(zé)過林昭媛。妃嬪們看到她都小心翼翼,以免惹了她不快,受罰且?guī)Ю奂易濉?br/>     德妃拼著性命,去救了貴妃、淑妃、麗妃等人,就更是令人感到了撲朔迷離。
    饒是她歷經(jīng)過兩朝宮斗風(fēng)云,也不是太能看得懂德妃的套路。
    常姑姑一邊替她梳著長發(fā),一邊微笑道:“奴婢倒是覺得,拋開德妃從前的性子不論,如今的她,倒是個純良的,沒有傾軋攀比的心思,也因此大概在宮里格格不入吧。可誰說深宮女人,就一定要爭風(fēng)吃醋,只這一種活法呢。”
    .
    室內(nèi)的燭光躍動,映在何太后的眼中,火光影綽。
    不必非要爭風(fēng)吃醋這一種活法?
    可是對她們來說,爭斗往往都是身不由己。這是她們每個人都不能反抗的,自她們出生時,使命也就奠定了。
    她們不能出將入相,不能游歷天下,不能行商通販……她們一生的成功,是系在她們丈夫的成就、兒子的榮耀上的。作為女人,男人叫她們爭斗,她們也就習(xí)慣了爭斗。
    于是何太后搖了搖頭。她的一生已經(jīng)證明了,常姑姑的話,不過是不切實際地隨口說說罷了。
    常姑姑抬起頭,目光與鏡子里的太后對視。兩個昔年的豆蔻少女,如今在孤燈殘影下回味過往。常姑姑微嘆了口氣道:“我一直覺得啊,宮里待別人好的也不是沒有,自從見過顧奉儀之后,我真就信了的。我覺得,也許德妃就是這樣的人呢。”
    聽她提起這三個字,何太后的眼睛里似乎更亮了,那是水光。映在銅鏡里,都那般晃動著明亮。
    ****
    長生殿此刻十分寧靜。
    偏殿是韋無默的居所,亦有宮人服侍。她今夜驚懼過后是倦極,揮退了宮人后,她散著長發(fā),抱膝坐在榻上。
    御前差點命喪豹子的一幕,不斷重現(xiàn)眼前。可即便再發(fā)生一次,她還是會去擋。
    不過她以前對德妃多有刻薄之詞,本來覺得德妃必定懷恨在心——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若要得罪該得罪幾分,她向來是有分寸的
    。
    卻沒想到德妃一點沒有放在心上,不與她計較。
    .
    韋無默把頭枕在腿上,想著那些險象環(huán)生,記憶漸漸蔓延到時光的另一端,在那只剩一片漆黑的回憶里,一個很好聽很溫柔的男聲。
    “看你聰慧直言,就不叫‘胸?zé)o點墨’的無墨了,以后改叫‘靜默’的無默吧。”
    “她們何家……都是好面子,講氣度。所以她有很多事會憋在心里,久了就生心病。以后她若被誰氣到了,忍著了,你就幫她理論。”
    .
    秋涼,韋無默掩了掩衣服。脖子上系的紅色頭繩,被豹子的利爪扯斷,她后來在一片狼藉的殿階上,摸索了很久才找到。
    那是十年前才興的翻花頭繩了。
    它并不是韋無默見過的最好的東西。
    跪在地上找到后,頭繩重新被她系了結(jié),戴回了脖子上,掩在交領(lǐng)里。
    *****
    皇宮御道上,夜風(fēng)簌簌,烏啼陣陣,連熄燈的宮殿,夜幕里都有幾分猙獰。
    何貴妃坐在輿輦上,是真真正正被宮人抬回去的。
    她根本不敢回憶大殿上自己被推來扔去時,半空中翱翔的姿態(tài)。
    她的腿還在發(fā)著抖,怕被抬輿輦的宮人察覺,用手強按住。不過,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宮人們是不會察覺的——
    因為他們也在發(fā)抖,大家都在抖,也就覺不出抖了。
    何貴妃的輿輦一路抖回了重華殿,被宮女扶著,甫一進殿,她就速速揮退了宮人,連個伺候梳洗的都不留,自己動手拆頭上的步搖發(fā)簪。
    因手發(fā)著抖,發(fā)髻后面的華勝,拆了三次都沒拆下來。
    “皇后是個賤人!皇后是個賤人!”她殿中養(yǎng)的鸚鵡,見到何貴妃回來了,撲騰著翅膀,歡快地叫起來,一邊叫,一邊左右抬腿,踢來踢去。
    “皇后是個賤人!皇后是個賤人!”
    .
    何貴妃的眼神逐漸陰冷。
    ——沒錯,皇后就是個賤人!
    今夜虎豹肆虐之后,皇帝安撫了她們一通,離開朝闕殿回宮時,她分明看到了皇后的眼中,閃過一抹惋惜——惋惜貴妃沒有命喪虎口,被德妃相救。
    何貴妃心里酸澀嫉妒不已。
    貴妃又怎樣?哪怕后宮里,她說話比皇后還威嚴(yán),她也只是一個妃——
    在御宴上,只能坐在殿階下方;猛虎肆虐時,被逼到角落險些喪命的……妾。
    而皇后,她是皇帝的妻,是國母
    !所以,正妻能夠安然坐在殿階之上,被御前侍衛(wèi)們嚴(yán)防死守地保護。
    何貴妃想起了自己的庶出妹妹,曾經(jīng)在自己入宮前,寫了一首詩贈與自己。她至今都記得那首詩里滿含的諷刺意味——你雖為貴妃又如何?不過是做妾罷了。我雖然只是庶女,但我下嫁別人,當(dāng)?shù)氖钦蓿辉褐鳎?br/>     .
    何貴妃走到鳥籠前,一邊喂著鸚鵡,一邊神思飛遠——
    這后位,是必須要爭的。
    她何韻致,此生絕不坐于人下!
    .
    今夜德妃救了自己,也就代表著在皇后那里被劃清了立場。正好,德妃此人還不錯,尤其那塊瓜皮,扔得甚是合人心意,是個結(jié)盟的好隊友!
    想到要和德妃聯(lián)手,把皇后踩下鳳位,何貴妃頓時腿也不抖了,手也有勁兒了,三下五除二,就將發(fā)飾全拆了個干凈。
    ****
    夜色中,朱顏殿分外明亮醒目,甚至是難得的熱鬧。
    宮殿里放了三面銅鏡,麗妃左照右照,總算沒在臉上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痕跡,這才在宮人的伺候下卸妝梳洗。
    這張閉月羞花的臉無礙,她覺得自己身手簡直冠絕天下,還要感謝德妃呢。若不是皇帝下令禁足,她真的考慮去麗正殿借住幾晚,以免再遇到虎豹肆虐。
    躺到榻上后,麗妃決定睡個養(yǎng)顏覺,作為對德妃的報答。
    然而驚險過后,她卻是翻來覆去,亢奮得如何也睡不著。閉上眼睛,一會兒是老虎撲過來,撲了個空;一會兒是德妃和武修儀二人,把貴妃推來扔去。
    ——看不出武修儀柔柔弱弱,竟然是自己一直看走了眼。那夜德妃詐尸,自己還躲去了武修儀的寢殿,想著讓對方先死;現(xiàn)在想想,以武修儀身手,恐怕當(dāng)了活口糧的,會是自己呢。
    不過,武修儀和德妃的默契,倒是十分的好,后宮諸妃嬪中,她們倆是難得的讓麗妃覺得挺和諧的妃嬪,而不是那些口頭上稱姐妹的人。
    她們倆身手都頗為利落,不妨交好,出點什么事也有她們相幫。等禁足解除了,就去贈些禮物,好好熱絡(luò)一下感情。
    對了,她一定要搶在何貴妃之前,免得人被貴妃拉攏了去,更助長了貴妃的跋扈氣焰!
    輾轉(zhuǎn)反側(cè)間,麗妃暗自下定了決心。
    ****
    錢昭儀自從走出朝闕殿的時候,眼里就含著兩泡淚,心中如墜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頭頂上群鳥陣陣飛過,她仰頭看了一眼,更覺得悲涼——她大概是要罪責(zé)難逃了。
    這次御宴發(fā)生動亂,她身為經(jīng)辦之人,難辭其咎。
    是她選定的宮殿,她安排的內(nèi)衛(wèi),她布置的宮宴——內(nèi)衛(wèi)值守宮宴,按慣例要單得一份例錢,她就虛報人數(shù),輪值內(nèi)衛(wèi)只安排了兩班,這份子錢就進了她承歡殿的庫中
    。
    只是今天眾人都受了驚,且場面極度混亂,太后和皇帝便沒有當(dāng)場發(fā)落此事。但這事怎么可能不追究,她定然是要被牽連的。
    .
    好在命是保住了,老虎差點要上來咬她時,是德妃身邊的一個小黃門跑來救了她,在紛亂人群里說,是德妃讓他來保護她的。當(dāng)時錢昭儀以為自己聽錯了,德妃自己都在二妃戲虎應(yīng)接不暇的,居然還記得自己?
    可那小黃門也不需要說謊啊。
    錢昭儀想不通,德妃為何要對自己這樣獨特關(guān)照,想來……是怕自己捏著她賬冊的把柄,所以示好吧?可是,若自己直接被老虎咬死了,不就一了百了,更省心么?
    錢昭儀甩甩頭,淚珠子也被甩掉。除了賬目,她真的想不透其他事情。此時,抬輿輦的宮人忽然止步,迎面攔了一個公公,持了中宮手諭:“昭儀娘娘,中宮請您去坤儀殿一趟。”
    在后宮中,中宮手諭是如同圣諭一般的權(quán)力,哪怕如今,皇帝和太后勢同水火,皇后夾在中間權(quán)力受限,也依舊不影響中宮手諭的權(quán)威性。所以即便皇帝讓六宮禁足,也不影響錢昭儀被傳喚。
    既然皇后傳喚,錢昭儀豈敢不從。秋已涼了,她也顧不得回宮加衣裳,打著哆嗦一半是冷一半是怕的,吩咐宮人往坤儀殿而去。
    一路上各宮殿門前都比平時亮堂幾分,處處懸燈,看來今夜,注定是燈火通明的難眠之夜了。
    .
    當(dāng)錢昭儀走如坤儀宮時,殿內(nèi)是一片心驚膽戰(zhàn)的寂靜。
    宮人都守在殿外,室內(nèi)是清淡醒神的薄荷香,有幾分低沉的幽暗。
    殿內(nèi)一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曹皇后坐在燈下,臉色卻明暗難辨,似乎有陰郁,似乎也有恐慌。
    錢昭儀走上前,便跪在皇后面前,淚盈盈道:“臣妾給娘娘添亂了。”
    是添亂了。
    御宴是錢昭儀經(jīng)辦不假,最終卻也要皇后來過目一番的。今夜一事,皇后有失察之過,只不過太后和皇帝沒有當(dāng)場問罪,心里另有一番打算罷了。
    曹皇后發(fā)直的眼珠子這才一轉(zhuǎn),臉卻的沒有動的,顯得有幾分可怖。
    她嘆了口氣,放下青玉茶杯:“你啊……我說了你多少回?不管你小時候過過多少苦日子,妹妹餓死了也好病死了也罷,你現(xiàn)在在宮里,過的都是富貴人的日子,有本宮握著鳳印的一天,定不會叫你吃苦。你看看……好端端的事,變成這樣!”
    錢昭儀聽到她這溫聲,黑葡萄球似的眼睛又開始冒淚了:“臣妾知錯。”
    皇后揉了揉太陽穴。
    她很感到恐懼,不同于錢昭儀是對將被責(zé)罰而產(chǎn)生的、明確的恐懼,皇后的恐懼是來源于未知的命運。
    德妃今日,又有護駕之功。
    方才皇后走出朝闕殿的時候,甚至都聽到有低位宮嬪竊竊私語,說德妃天神眷佑,以后遇到這種事,躲到她身邊準(zhǔn)沒錯,她不是一般人
    。
    這些宮嬪,出了事不想著去向皇帝求救,反而滿腦子德妃,算怎么回事?這些不爭氣的!
    連皇帝分明也動了心思——皇后了解他,他大概又想晉封德妃,做文章來堵悠悠眾口了,只不過襲擊一事尚未查明,所以暫時按住了沒提。
    她生活在皇帝的臥榻之側(cè),盯著鳳位的人那么多,自己再不育有子嗣,別人指不定要怎么謀算她這個皇后!
    .
    想到這里,皇后微微閉上眼睛,聲音是穩(wěn)穩(wěn)的安撫:
    “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得到你頭上來,私放虎豹之人才是其心可誅。那老虎幾次三番沖著德妃麗妃而去,可見她們身上是有蹊蹺的。未必不能在這上面做文章。本宮總是會保你的。”
    曹皇后這幾句話,算是寬了錢昭儀的心。錢昭儀的淚痕漸干,又聽皇后話鋒一轉(zhuǎn):“那個藥,何時能夠送得進宮里來?”
    眼下,她是多一天都不能等得了。
    德妃威懾猛虎,廣救妃嬪,哪怕先前再怎么惹人厭,經(jīng)過今夜,眾人也都會對她改觀。
    她風(fēng)頭太盛,自己是后宮之主也無可奈何。
    國朝對于立長子還是嫡子,向來沒個定論,自從惠帝廢了宋皇后所生太子,立韋貴妃的兒子為嗣,就有些亂套了;景帝繼位后,在韋太后的逼迫下,又立了庶長子為嗣……至先帝,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中遲疑,結(jié)果大皇子被毒死,二皇子被逼死,后宮你死我活,哪個得安寧了?
    .
    錢昭儀畢恭畢敬地回道:“娘娘,臣妾家中已經(jīng)找到了那個郎中,正在配藥。您放心,家父說了,趕在下月十五之前,定能送進宮的。”
    曹皇后扶起了錢昭儀,心中總算踏實。
    隨即忽覺可悲。
    不知何時,閨閣時期的宛然歡笑,那些單純的喜與憂,早就找不見了影子。
    戴上厚重枷鎖在這宮里,爭嫡,也要爭長,還要爭寵。
    唯有如此,才能保家族長盛。
    .
    蕭懷瑾又不寵幸她——事實上,從十六歲元服大婚后,他們只圓房過兩晚。
    曹皇后知道,身為中宮之主,她要有儀態(tài),不能妒,不能怨。可她還是有點恨皇帝。
    ——承諾不動她的鳳位又怎樣?如果不讓她生下嗣子,她這個皇后當(dāng)?shù)靡簿蜎]有意義。
    她永遠也忘不掉,大婚第一夜時,圓房后蕭懷瑾那厭惡的眼神,那種想嘔吐的神情,深深地刺傷了她。
    如今,中宮之位被盯得緊,哪怕宮里杜絕這類生子藥,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到時候一胎懷上,腹有龍子,誰也問罪她不得!
    ****
    麗正殿,大概是后宮中最平靜的地方
    。
    夜色下,一切如常。有內(nèi)衛(wèi)不時巡邏經(jīng)過此處,站班宮人在殿外值守。
    殿內(nèi)只燃著兩盞燈,沒有其他人,謝令鳶如墜夢中般,在床榻上滾了兩圈,打開星盤。
    這星盤,光芒都比從前更為明亮幾分。
    當(dāng)然了,她的聲望,今夜已經(jīng)從【死不足惜】,一躍到了第二層【人人喊打】,且很快就要進入第三層了。
    于是一夜,成了后宮最大人生贏家——
    【貪狼星君·鄭妙妍】
    氣數(shù)一度,聲望四十六點。
    【天相星君·何韻致】
    氣數(shù)一度,聲望三十七點。
    【巨門星君·韋無默】
    氣數(shù)一度,聲望二十七點。
    【天府星君·錢持盈】
    聲望六點。
    還有三十點聲望,是其他被震懾到的妃嬪,或見她挺身相救而對她改觀的人……只不過她們并非星君。可見星君的聲望,是比普通人更強勢些。
    天道降下的【英雄救美】使命,也算完成了,幾個星君沒有傷亡,星盤漲了一度氣數(shù),一度聲望,以及可以短暫使用的幾種異術(shù)。
    謝令鳶下個月不用死了。
    接下來,一年內(nèi)把聲望提升到【眾望所歸】,就不會死無葬身之地;再努力一把,如果刷到【千古流芳】,就能離開這個時代,重返金嘰獎了。
    .
    謝令鳶捧著大臉,嘴角溢出甜蜜而憧憬的微笑,仿佛看到鎂光燈閃耀,群星璀璨,紅毯通向繁華錦繡的前方,主持人站在臺上,抑揚頓挫地念出了她的名字,而她從席上起身,向著臺下優(yōu)雅地揮手致意,捧過最佳女主角獎杯,看向臺下的林寶諾時,得意一笑:我要感謝cctv,感謝與我二十年的競爭伙伴林……
    “你還真是不怕。”
    一個如雪質(zhì)般清冷好聽的男聲,突兀地響起在室內(nèi),驚醒了謝令鳶的美夢。
    她環(huán)視四周,悚然起身:“……誰?”
    居然被閑雜人等闖進來,麗正殿今夜加強巡邏的內(nèi)衛(wèi),簡直是瀆職,該誅!
    回應(yīng)她的,一個淡藍色的身影飄然落地。
    .
    謝令鳶舉起宮燈,往前走了兩步。
    火光明滅下,他膚色白皙,眼眸清澈,好看得喪心病狂,所以謝令鳶一眼便認出來了。正是今天,在朝闕殿上如入無人之境——抓著她的手,差點塞進老虎血盆大口的那個人。
    越美麗的東西越有毒,其作風(fēng)果然也是喪心病狂,大殿上那驚險一瞬的恐怖回憶,謝令鳶現(xiàn)在想起來還要冒冷汗
    。所以下意識的,眼前這人做什么,她都覺得莫測。
    ——那么問題來了,這人怎么進來的?
    謝令鳶摩拳擦掌。
    她現(xiàn)在找齊了六個星君,力氣和速度只比往日更強,怕倒是不怕的,倘若他不給個解釋,她不介意像扔錢昭儀一樣,把他扔上房梁,不對,扔出窗外……也不對,還是把他當(dāng)棒槌用,來敲麗正殿的白玉地磚吧!
    “你是誰,為何深夜擅闖我一個宮妃的居所?這可是死罪。”謝令鳶一手舉燈,掂起了一個黃花梨木案,警告道。
    畢竟是在后宮,若被人看到她宮里有男人,德妃可以浸豬籠了。
    見她舉著燈,一臉的他要是敢造次,就把他拍扁的模樣,酈清悟有點覺得有趣,原本要回答的話,輕飄飄轉(zhuǎn)成一句:“我不怕,你不怕,死罪又何妨?”
    誰說她不怕的?
    謝令鳶舉著燈,轉(zhuǎn)念一想,今晚虎豹之禍,宮里其他妃嬪都被嚇得面如金紙,唯有自己關(guān)上殿門笑開了花,在這宮中也實屬奇葩,難怪被他這樣認為。
    他綻開一抹淡淡的笑,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擔(dān)心,別人看不見我的。”又道:“我救過你,清悟墨禪是我所寫。你可以喚我本名清悟,道號素處也可。”
    清悟墨禪。
    那日差點燒死時,把她救出的,那四個字。
    雖說不至于是救命恩人,但不遠矣。
    謝令鳶掂著案幾的手,頓了頓。
    “素處仙君?”
    這她倒是一眼就信的,畢竟她就是這么一個以貌取人的顏狗。
    謝令鳶又上下打量他,賞心悅目一番。他貌如白玉仙顏,那淡淡一笑如冰雪初融,玉簪素袍的模樣……無數(shù)關(guān)于長生不老、修真成仙的遐想開始連篇。
    酈清悟看出了她滿腹問話的雙眼,便一句話堵了回去:“只是別國抬舉罷了。”
    雖然謙虛,也是實情。
    .
    他從小過目不忘,且有算學(xué)天賦,偶爾會去找欽天監(jiān)的星官,傾聽廣袤宇宙之博大,那些自古流傳下來的故事,回來便講給父母聽。再后來,他被迫送去了抱樸堂,隱姓埋名,觀星的愛好卻被他刻意地留了下來,就好像了脫離短暫的童年,卻還是在人生中留了個印記,將過往和現(xiàn)今連接了起來。
    慢慢地,待長大后,游歷天下四方,去看父親讓他看的天下。素處這個道名,就被天下廣傳,有的國家為了請他入幕,以“仙君”敬稱,逐漸就流傳甚廣。
    其實論起真正道家修為,他身為俗世弟子,反而比不得師兄與師父,只是武學(xué)和星算遠勝時人,觀天下事比他們更透更準(zhǔn),才會被他國珍重追捧。只是這些年,他更多做的是暗中扶助朝廷之事,仙君之名,于他而言不過縹緲的虛贊。
    .
    謝令鳶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見狀悻悻沒再問了
    。
    不過還是失望,本來她是寄希望于能瞻仰一番,問他些天機,看她何時能榮歸故里的。
    她轉(zhuǎn)而想到,既然素處可以不被人所察,若是心懷不正之術(shù),豈不是殺了人,也就成了無頭懸案?念及此,她貌似感興趣地問道:“仙君今日御前風(fēng)姿,實在是如風(fēng)縹緲,綽然如仙。本宮心下嘆服不已,不知您是如何讓別人察覺不到您的?”
    酈清悟淡淡道:“那是道門四術(shù)中的【神鬼不覺】。”
    謝令鳶崇拜地點點頭:“道門之術(shù)啊,那一定會消耗……元氣?元神?總之不能長久使用,過了時限還是會被人看到?”
    他看她一眼,仿佛讀出了她的想法。
    “我的師父用此術(shù),可以維持一個月。”
    “哇……”危險!
    “我的師兄用此術(shù),也可以維持一旬左右。”
    一旬即是十天,道門之中已屬翹楚。
    謝令鳶心中暗想,萬一素處仙君更厲害,他行事又莫測大膽,還真是潛藏的殺手。她繼續(xù)崇拜地看向酈清悟:“那你呢?”
    酈清悟?qū)λ⑽⒁恍Γ骸耙粋€時辰。”
    謝令鳶:“…………”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
    麗正殿的窗戶半開著,可以看到窗外樹影婆娑,有鳥雀駐息。
    ……還好,內(nèi)衛(wèi)沒有巡邏此處。
    “今夜朝闕殿一事,是讓你受驚了。”酈清悟順著她的視線,伸手半掩了窗戶,淡藍廣袖下,清香撲鼻。
    他解釋道:“因為我不能直接影響此事,所以只能借你之手。”
    .
    雖說酈清悟有著【神鬼不覺】,別人看不見他,但謝令鳶下意識想著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時辰,滿腦子都是這句魔性的回答,她只想把窗戶關(guān)上。
    窗外樹上,忽然傳來窸窣聲,有幾只鳥雀飛開。
    謝令鳶毫無所覺,酈清悟卻是神色微變。
    .
    他已經(jīng)將后宮看了一圈,知道后宮里除了藏著北燕的刺客“山鬼”,還藏了探子“湘夫人”,想來都是為了“變數(shù)”。今夜在朝闕殿外,便足以看出,北燕是傾皇室之力,來鏟除變數(shù)的。
    “湘夫人”極為高明,大概精通一些常人不及的能力,隱藏得很深,卻窺探得周全。
    所以為了引蛇出洞,他夜半來到了麗正殿。
    果然,此刻窗外鳥雀聲,應(yīng)了他的推測,懷疑終于得到了證實。
    謝令鳶正要說話,下一刻,酈清悟便翻窗而出,追了出去
    !
    恰逢此時,高曠的黑夜中,有一個黑色的巨大身影,飛過了大殿上方。
    盡管是黑色羽翼,隱入夜色中,旁人幾乎難以辨明,然而酈清悟的視力極好,抬眼便看到了它勁展張揚的英姿。
    海東青。
    北地神鳥,可以一日千里,卻出現(xiàn)在南方的晉國后宮中。
    .
    山海劍已然出鞘,酈清悟飛身一躍而上殿頂,手中利刃錚鳴而出,映著浸血的烏光,向著那只鳥迎空而去!
    海東青還未及飛太高,山海滅便打著飛旋,裹挾著利刃勁風(fēng)而來,它來不及閃避,便被打中了一側(cè)翅膀。
    謝令鳶本來也想跟著翻窗的,然而還來不及翻出去,殿頂上似乎就開打,她只得半個身子撐出窗外,費力地觀戰(zhàn)。
    這一觀,驚得下巴落地。
    ……這近百米的高度,這打中翅膀的準(zhǔn)頭,哥們兒你去參加奧運會標(biāo)槍比賽,必能奪冠啊。靠這美色,還能撩妹無數(shù),新一代世界奧運偶像就此誕生了!
    .
    那海東青也是脾氣大的,被打傷后,身形急轉(zhuǎn)而下,俯身就沖著酈清悟而來,揚起翅膀和爪子,竟是尋仇來了。
    山海滅已經(jīng)飛旋著回到了酈清悟手中,他揮劍一揚,寒光照出海東青通體黝黑的羽毛上,額間的一撮深藍羽毛。那海東青翅膀一抬,躲開這一劍,緊隨而來的一劍將它另一側(cè)翅膀劃傷,而后酈清悟飛身上前,氣勢勃然抓住了它的隼喙,控制住它。
    這氣勢太冷太強,動物的靈性讓海東青也生了懼意。酈清悟跟它冷冷對視,它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感覺到面前這個危險的人要殺掉它!
    .
    哪怕酈清悟有【神鬼不覺】不會被人看到,但在大殿上交手這一番動靜,還是會驚擾到殿外巡邏的內(nèi)衛(wèi)。謝令鳶在窗內(nèi)急的跳,趕緊壓低聲音,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向他招手。
    酈清悟低頭看了一眼,就見麗正殿的下方,謝令鳶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眼巴巴望著這邊……這模樣,莫名讓他想起了小時候養(yǎng)過的一只狗。
    她又比劃又表情的,酈清悟以為她想要這只海東青,便一只手緊緊捏著隼喙,從殿頂躍下,重新閃回屋內(nèi)。
    這海東青一邊的翅膀就有兩米長,鳥喙看起來極為堅硬,是個能啄死人的兇鳥。被酈清悟捏著嘴提在手里,還堅韌不屈地怒瞪二人。酈清悟抽了根繩子,把海東青從翅膀到爪子一圈圈綁起來,喙也綁住,從海東青爪子的信筒里,取出了一封信。
    打開,紙上卻是一片空白。
    信是特制的。這倒也難不倒他,酈清悟取出隨身帶的藥水,滴了一滴在水盆里,然后將那張紙放進去,很快,紙面上暈染出了字跡。
    謝令鳶湊過來,待看清上面的幾行字時,她的臉色瞬間一白,感覺周身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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