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很快就把水端了上來，齊淮低著頭，認真地洗著手。

淅淅瀝瀝的洗手聲入耳。

林昭儀盯著齊淮笑，眼眶里卻蓄滿了淚水，“臣妾覺得好多了。”

大抵是生了病，她比往常更加感性，這會想到方才齊淮幫自己擦汗，心里既驚喜又感動。

又笑又哭的。

洗手的齊淮頓了頓，讓宮女幫她擦眼淚，“你好好歇息，朕在這里陪著你。”

齊淮洗完手，拿著干凈的手帕擦手。

林昭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瞼，嬌羞地抿了抿唇。

今日發生的事，齊淮都知道。

林昭儀不提，他也不說。

“太后今日給臣妾送了好多東西。”說是睡覺，林昭儀卻指著那一座送子觀音，紅了臉。

齊淮扯了扯嘴角，“母后送你，你收著便好。”

“太后還說，讓臣妾養好身子，早日為皇上誕下龍子。”

說這話的時候，林昭儀滿臉憧憬。

她把手從被窩里伸到枕頭底下，拿出一道符，給齊淮展示著：“這也是太后送給臣妾的。”

齊淮看不懂這些，但結合那一尊送子觀音，也猜出這道符的作用。

太后急切抱孫子的心思，他是知曉的。

齊淮心里涌起一股無奈，但還是耐著性子和她道：“好好收著，朕也盼著你能誕下皇兒。”

外邊的雨似乎停了下來，雨停了，夜更深了。

房門半掩著。

夜風徐徐吹進屋子，燭火忽閃忽滅，搖曳不定，吹亂了床幔，也吹亂了林昭儀的心。

一顆芳心砰砰跳個不停，她的目光落在齊淮俊美的容顏上。

齊淮的臉龐棱角分明，五官精致，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在眼簾投下淡淡的陰影。

林昭儀忍不住抬起手，卻被齊淮抓著手，放回了被窩里邊。

“天涼，別凍著。”

聲音低沉渾厚，仿若醇厚的酒，令人沉醉。

林昭儀的心像是灌了蜜糖，甜滋滋的，她輕咬著唇瓣，嬌俏地點了點頭。

夜深人靜，是說悄悄話的好時機。

黑夜賦予人勇氣，可以肆無忌憚地向對方訴說自己的心事。

“皇上，臣妾一直未能懷孕，是不是臣妾的身子不大好？”林昭儀摸著自己平坦的肚子，一臉憂愁。

一個月里，皇上就宿在她這半個月，也沒有喝避子湯，偏偏她的肚子就是沒有任何動靜，林昭儀心里也十分焦慮。

齊淮眸光沉了沉，勸慰她：“或許是緣分未到，你莫要多想，睡吧，不早了。”

外邊響起了三下打更聲，已是三更，他明日還得上早朝。

林昭儀懂得分寸，自然不會纏著皇上，只是掀起被子，說是讓齊淮上來，和她一起休息。

齊淮卻沒有接受，反而打著為她身體著想的旗幟，拒絕了她，“等你睡著，朕再走。”

林昭儀雖然有些失落，但到底沒有表現出來，她乖乖地閉上眼睛。

高熱使她疲憊不堪，沒一會就沉沉地睡著了。

聽著林昭儀均勻的呼吸聲，齊淮起身，往東暖宮的方向走去。

甫一進門，就讓人幫他打了一盆熱水。

齊淮拿著皂角，仔細搓洗起手來。

洗了好幾遍，才罷休。

容公公拿著手帕幫他擦干凈手。

齊淮尤覺得不夠，又叫了水沐浴，像是沾了什么臟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