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端起酒杯,一起往外走著,李玲來到陳興所說的306包廂門口,輕敲著門。
包廂內(nèi),陳興和張明德、楊振兩人正聊到海城新來的市長鄭白明,張明德私底下正說那鄭白明已經(jīng)五十好幾,人看起來也軟綿綿的,沒有半點氣勢,將來肯定是趙一萍的應(yīng)聲蟲,指望著他能和趙一萍抗衡一二,那估計是沒戲。
正說著,聽到門外有人,三人都是一怔,菜早就上齊了,按說服務(wù)員也不會再過來才是。
楊振喊了一聲進來,門外的李玲和張陽輝才推門進來,張陽輝頭抬得老高,還在想著這李玲的朋友最多也就是政研室那些人,李玲只是副主任科員,交往的群體差不多也就跟她一個層次,他這組織部干部一處處長無疑還是很有顯擺的余地的,再者,組織部的官員那是見官大一級,張陽輝心里頭傲氣十足。
“陳市長,我來向您敬杯酒?!崩盍嵋贿M來,就恭敬的向陳興說道,眼角的余光往邊上的兩人掃著,李玲也很好奇陳興跟誰在吃飯,乍一看到張明德和楊振時,李玲呆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那是市委組織部長和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啊,她在市委,對這些領(lǐng)導(dǎo)一點都不陌生。
“這么客氣干什么?!标惻d笑著搖頭,不過還是端起酒杯,很給面子的同李玲喝了一下。
張明德的目光落到張陽輝身上,微微有些奇怪,“陽輝,你也認(rèn)識陳市長?”
“不,不認(rèn)識?!睆堦栞x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那高揚的頭這會如同哈巴狗一般耷拉了下來,想哭的心都有了,還過來顯擺呢,連給人家提鞋子都不夠格,他已經(jīng)認(rèn)出了陳興,從海城走出來的干部,他這組織部的干部沒理由認(rèn)不出來,這會再看到頂頭上司和楊振這政法委書記都陪在一旁,張陽輝恨不得直接撞墻去。
“部…部長,我是跟著李科一起過來敬敬領(lǐng)導(dǎo)。”張陽輝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張明德聞言,看了李玲一眼,點了點頭,也沒再說啥。
李玲向陳興敬了酒后,也向張明德和楊振兩人敬了一下,張陽輝大汗淋漓的跟著敬了一圈后,這才灰溜溜的和李玲一塊離開。
“張?zhí)?,咋啦,看你魂不守舍的?!被氐桨鼛?,李玲斜瞥著眼看著張陽輝。
“李玲,你剛才故意算計我的是不是。”張陽輝已然醒悟過來,看著李玲恨得牙癢癢的。
“張?zhí)帲趺茨苓@樣說,陳市長以前也在政研室工作過,我們那時確實是朋友,剛才出去碰到了,您說我能不去向他敬酒嘛,我可不知道你們那張部長還有那楊書記也在包廂里面?!崩盍嵛?。
張陽輝冷哼了一聲,他猜自己**不離十是被這臭娘們擺了一道,想著剛才那丟人樣,張陽輝端的是火大不已。
“張?zhí)?,還喝酒不?”李玲嬌笑道。
張陽輝盯著李玲看了一眼,要說剛才還有欲火,這會也被澆滅了,想起剛剛的場面,張陽輝心里還拔涼拔涼的,那可都是個頂個大的領(lǐng)導(dǎo)啊。
“張?zhí)?,記得我妹妹的事哦?!崩盍嵝α诵Γ磸堦栞x的樣子是不敢亂來了,李玲心花怒放。
“你妹妹的事,我無能為力,李科,我看你自個本事就大得很,能和陳市長交朋友,剛剛還能和我們部長說上一兩句話,你自己就牛氣得很,我就不丟人現(xiàn)眼了?!睆堦栞x冷著臉,站起來就往外走。
李玲嘴角往上翹著,看著對方離開,也沒阻止,眼睛往自己包里的手機看了一下,李玲嘴角的笑意蕩漾開來,她相信張陽輝會幫她的忙的。
……
窗外,藍天白云,早上八點,陳興坐上了海城往南州最早的一趟航班,臨近十月份,不管是海城還是南州,依然有幾分盛夏的炎熱,不像京城,晚上已經(jīng)有了入秋的涼意。
到南州時,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曾平和黃江華兩人和陳興的司機李勇一起過來接機,車上,陳興詢問著過去幾天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
“市長,昨天晚上倒是剛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曾平朝陳興匯報著。
“什么事?”陳興疑惑的看著曾平,既然是大事,曾平怎么沒及時打電話向他匯報?
曾平看出了陳興眼神的意思,趕緊道,“是望山市那邊的事,因為陳市長您難得休息幾天,我就想著不是咱們市里的事,就沒急著向您匯報,怕打擾您休息。”
“望山市又出什么岔子了?”陳興一怔,這幾天聽得最多的可就是望山市這個地方了,這邊區(qū)山城,這幾天事兒還真多。
“望山市市委書記陳建飛突發(fā)腦溢血,送進醫(yī)院搶救無效死亡。”曾平道。
“啥,死了?”陳興一驚,這可是在職的地市級一把手呀,突發(fā)疾病死了,毫無疑問,這件事情的影響肯定不會小。
“望山市紀(jì)委書記前幾天才在高速上出了車禍,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這沒幾天,市委書記就突發(fā)疾病,望山那地方中邪了不成,怎么接連發(fā)生這種不幸的事?!标惻d神色古怪。
“誰知道呢,現(xiàn)在倒是有不少人也在議論說望山那地方肯定是有啥不詳?shù)臇|西,才會接連出事。”曾平道。
“還不祥的東西呢,咱們都是黨員,是無神論者,這種無稽之談別亂傳?!标惻d笑道。
“市長您說的是?!痹叫χc頭,“也就是隨便聽聽,權(quán)當(dāng)樂子,不過聽說昨晚省委常委會召開了緊急會議,并且沈秘書長已經(jīng)連夜趕往望山,好像上午省里的領(lǐng)導(dǎo)還在開會?!?br/>
“哦?!标惻d微微點頭,曾平口中的沈秘書長是新任省委秘書長沈必清,至于省里領(lǐng)導(dǎo)開會,陳興琢磨著**成也就是在討論新書記的人選了,那陳建飛是突發(fā)腦溢血,這種事情太過突然,恐怕省里也是措手不及。
“對了,前些天望山市不是有市民到省政府門口靜坐嗎,這幾天沒有了吧。”陳興問道。
“肯定沒了,這種事出過一次,望山市哪敢再讓它出現(xiàn)第二次,聽說望山市那邊現(xiàn)在都在市里外出的各個路口設(shè)了檢查點,就是為了防止還有市民跑到南州來抗議?!痹秸f道。
“這么做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起碼得弄清楚市民抗議的原因是什么?!标惻d搖了搖頭,不過說歸說,陳興不知道望山市是什么情況,還真沒太大的發(fā)言權(quán)。
一路說著回到了市里,因為下午省里本就要召集全省地市級主要領(lǐng)導(dǎo)開會,陳興回了市政府后便呆在辦公室,下午直接去省里開會。
中午,陳興正要吃午飯時,卻是接到了吳漢生打來的電話。
“陳興,省里決定要調(diào)你到望山市擔(dān)任市委書記了?!彪娫捓?,吳漢生說道。
“什么?”陳興驚得站了起來。
“省委常委會剛做的決定,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聽說鄧毅和葛建明都支持你到望山市去,寶來省長也默認(rèn)了,最后是佑軍書記拍板決定的?!眳菨h生和陳興大致說道,他身為副省長,得到消息的速度無疑陳興快了些,其實就算是他不和陳興說,陳興也很快會通過其他渠道知道這個消息,只不過他和陳興兩人畢竟是共同進退,知道消息,他肯定要第一時間通知陳興。
陳興聽到吳漢生的話后,已經(jīng)從短暫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鄧毅和葛建明竟都支持他望山市去上任,這擺明了就是給他穿小鞋啊,兩人都是省委常委,說話都有分量,兩人都出聲了,省里能不把他調(diào)往望山市才怪,陳興不知道是誰先提議的,眼下這個結(jié)果,他還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郁悶。
市長升為市委書記,他這是被提拔了,但望山市那是全省最窮的地方,在省會城市當(dāng)市長還是到一個窮鄉(xiāng)僻壤當(dāng)書記?孰好孰壞這會還真說不清。
鄧毅在常委會上會出聲支持,陳興一點也不奇怪,對方現(xiàn)在是南州市委書記,跟他暗地里不和,肯定是巴不得把他調(diào)走,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機會,鄧毅能不抓住才怪,至于葛建明,陳興苦笑了一下,或許葛建明心里頭對他也有些不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