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寶看到鐘父在笑,也跟著笑了起來,盡避他不知道鐘父在笑什么,心說人家當多大的官是人家的事,你笑個啥子。
“鐘老哥,你再想想,真的不知道你女兒跟陳縣長是什么關系嗎?”趙大寶眼巴巴的望著鐘父,他可指望著能打探點有用的消息,將功補過。
“這我哪能知道啊。”鐘父搖了搖頭,尋思了一下,道,“對了,我記得我們家小靈上次回家時曾經提過,她要到溪門去參與什么土地的招標,也不知道這次回來是不是也要去溪門辦事,可能陳縣長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跟她在一起吧。”
“這樣呀。”趙大寶若有所思,盯了鐘父一眼,估摸著問這老頭子估計也問不出什么東西來了,簡直就是一問三不知。
走到一旁,趙大寶拿出手機,快速的給李玄發了一條長長的短信過去,趙大寶也不知道說啥,只好將自己從鐘父嘴里聽到的都‘原滋原味’的搬了過去。
市區的明珠酒店里,李玄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拿出來瞥了一眼,李玄順手就給旁邊的張南轉發了過去。
酒桌上的氣氛很是中規中矩,張南抽空瞄了眼短信,眼見李玄從趙大寶那轉發過來的短信沒啥能令他感興趣的實質內容,張南略略有所失望,不過從趙大寶短信上的詳實描述,張南倒也是推測出一點東西來,這鐘靈若是投資商的身份,那陳興這個縣長親自跑出來迎接,還跟著對方到家里來,那鐘靈這個投資商的身份在陳興眼中的分量可就真的不小了,這也間接說明鐘靈這個董事長的身份不是什么草雞公司的董事長,要是沒點真金白銀,也不可能讓陳興一個縣長如此重視不是。
當然,這些都是張南自己的猜測而已,對于陳興和鐘靈私下是朋友關系或者別的,張南也沒那么多興趣再去了解了,那些跟他實在是沒太大的關系,他作為一個公安局長,對招商引資也沒那么高的政治覺悟,張南此刻更關心的是陳興同海城市局副局長楊振的關系如何,要是能順著陳興這條關系和楊振搞好關系,那才真的是有所收獲。
李玄在張南的眼神示意下,一口氣連干了三大杯啤的,杯子是特地找服務員拿的大號杯,雖說是啤的,但李玄這態度也算是十分的端正了,畢竟直接得罪陳興的不是他,而是不長眼的趙大寶,李玄這說到底也是在為自己手下的人善后。
“陳縣,下面的人沒規沒距的,您也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李玄連喝三杯,喘氣的功夫,張南笑著出來圓場。
陳興笑著點了點頭,“我倒是沒什么,今天是鐘董事長的家人受了委屈而已,我只是幫忙抱打一下不平。”
“鐘董,我保證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那些小混混,我們派出所一定進行嚴懲。”李玄聽得陳興的話,向一旁的鐘靈拍著胸部保證著,反正陳興來到建安也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李玄也不介意多開幾張空頭支票。
“那些小混混要嚴懲,上午處理此事的民警也要進行批評教育。”張南板著臉看了李玄一眼,為此事蓋棺論定,態度雖然嚴厲,偏袒傾向實則是再明顯不過。
“是,是,張局您說的對,一定要嚴肅批評,不然以后還得了。”李玄忙不迭的點頭附和著,臉色暗喜,對趙大寶的處理也就僅限在批評教育了,這種不痛不癢的處罰,李玄自然是樂于見到,趙大寶有時雖然腦袋不太靈光,但也幫他干了不少臟活,除非真的迫不得已,否則李玄還是要保趙大寶的。
陳興望了望頗像在做戲的兩人,心里頭有些冷笑,只是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正如李玄剛才所想,他只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人家想什么處理自己內部的警員是人家的事,他一個外人還真干涉不上,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里是建安不是溪門,他就算是對這個處理結果再不滿,想要強加干涉,那對方態度會不會這么客氣就兩說了。
官場之中的事本就是如此,縣官不如縣管,陳興一縣之長,在溪門說話管用,在這建安,那可就不是打一兩分折扣的問題了,正如一加一不一定等于二,二減一也不見得就等于一,地域觀念同樣體現在官場里。
張南對趙大寶的處理批示也就僅限在批評教育,說實在話,也有點欺陳興是外地官員的意思,真要是建安的市長被趙大寶之流的人物沖撞,張南這會恐怕已經如坐針氈了,當然,這也僅僅只是假設,趙大寶再混蛋,他不認識溪門的縣長,起碼也認識本市市長,類似陳興上午碰到的事件那是斷然不可能發生。
不過,興許是顧忌到陳興跟海城市局副局長楊振的關系,張南免不了又要裝著認真的詢問陳興一番,“陳縣覺得這個處理如何?”
“這是你們公安局的內部事務,我就不妄加評論了。”陳興笑著搖了搖頭,他這話其實也間接的表明了自己對這個處理的不滿。
張南微微笑了笑,這會也只能裝著聽不明白陳興的意思,瞥了陳興一眼,張南忍不住的試探著,“陳縣和楊局很熟?”
“還行,算是認識吧。”陳興點了點頭,轉頭看了鐘靈一眼,略微征詢的看著對方,見鐘靈也是暗暗點頭,陳興隨即笑著道,“張局,我們還有事,今天這頓飯就吃到這吧。”
張南愣了一下,臉色些許變幻著,并沒有做出挽留的打算,笑道,“陳縣的事要緊,下次有機會的話,希望還能請陳縣吃飯。”
一頓飯吃得不溫不火,但幾人散去時也已經是將近一點,張南雖是在趙大寶的事情偏袒的態度很明顯,但話說回來,張南表面上仍是對陳興表現出了該有的尊敬。
親自將陳興和鐘靈送上了那輛顯眼的奔馳房車,車子啟動后,張南離了好遠還在沖車子揮著手,態度算是做的十分到位,站在一旁的李玄,嘴上發出的聲音卻是十分不和諧,“不就是個外縣的縣長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溪門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請我去做官我都不去。”李玄話里的潛意思再明顯不過,那窮旮旯的地方,沒有油水可撈。
車子漸漸的消失在了視線之中,張南的手才放了下來,狠狠的瞪了李玄一眼,“給我閉上你的嘴,下次再出現這種事,我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嘿嘿,張頭,您就放心吧,下不為例,下不為例。”李玄賠笑著點頭,心里并沒怎么放在心上,今天只是偶然出現了個陳縣長,他就不信以后還會出現個李縣長、張縣長,這種事情也就怪一時運氣不好而已,難得才能撞見一次。
“張頭,我主要是為您抱打不平,看那陳興沒怎么將您放在心上,我這心里看不過去,你說他牛氣個什么勁,您給他面子,他還真以為是個人物了,在建安這地面上,您要是不鳥他,你說他算個球。”
“怎么,他不是個人物,你就是個人物了?人家是三十歲不到的縣長,你呢?”張南盯了李玄一眼,“李玄,我看你是越來越了不起了嘛,一般人都放不進你眼里了。”
“張頭,瞧您說的,我是眼里只認您,對于其他人,我一概不鳥。”李玄諂媚的笑著,心里微微一驚,光顧著發泄心里的不滿情緒,卻是忽略了這么一個嚴重的事實,陳興可是才三十歲不到,這么年輕的處級官員,還是主持地方政府工作的,將來能有什么樣的前程,誰都不敢想象,官場中更是有句老話,欺老不欺少,年輕有的是年輕的資本,像陳興這樣的年輕官員,能交好就交好,就算是不打算交好都不能去得罪,想到自己剛才賠禮道歉的態度也還算端正,李玄也才松了一口氣。
張南微微冷哼了一聲,明顯是對李玄的話還是頗為受用的,人嘛,難免愛聽一兩句奉承的話,張南也不例外,往酒店里面走著,張南并沒有說話,腦袋里還在琢磨著陳興和楊振會是什么關系,今天這事會不會對他產生什么影響,細細思量了一番,張南也懶得再去想,陳興剛才對他的試探,回答的輕描淡寫,張南心里也有些不滿,是以陳興一提出告辭,張南也沒有挽留的意思,心說我不得罪你,也沒必要去特地巴結你,今天這頓飯,我也十分體面的照顧了你一個縣長的面子,想來你也不該記仇到我身上來。
“楊振真要是和陳興交情匪淺,恐怕人都自己趕過來了,不至于只打個電話就了事,看來是我自己想多了。”張南心里暗暗想著。
陳興回到鐘靈的家里,再次體會到鐘父鐘母老兩口的熱情,不過相對于之前的灑脫,鐘父鐘母的熱情中明顯多了一份拘謹,知道陳興的身份,兩個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人也不可能再把陳興當普通人來看待,今天上午的經歷對他們來說還猶如云里霧里,派出所所長,公安局局長,這種在他們眼中已經算是大人物,想接觸都接觸不到的人都相繼出現在他們面前,給老兩口帶來的震動還是不小的,眼前陳興這個年輕的縣長更是讓老兩口忍不住泛起了奇怪的想法,莫不是現在都時興年輕人當官了?找本站請搜索“6毛”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