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已經(jīng)到手,城外的蒙軍徹底放松下來,石堡之上,大越的旗幟被拔了下來,隨著寒風(fēng)飄蕩落下,邏些族的金蛇旗被插上了最高處,其其格志得意滿,緩緩策馬走向石堡已經(jīng)敞開的大門,輕松地與身邊的幾位族長說笑著。
誰也想不到,徹底放松的時候,就是死亡的時刻,大雪覆蓋的森林之中,驟地爆發(fā)出震天的吶喊,一彪騎兵猶如閃電,從雪林之中躍出,帶著死亡的陰影,一頭撲了過來,當(dāng)先一匹神駿之極的大黑馬,更是領(lǐng)先了其它馬匹十?dāng)?shù)米,如同一個黑色的幽靈,從側(cè)面殺進(jìn)了松散的蒙軍隊伍之中。而在黑色的戰(zhàn)馬之后,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騎兵鋒矢陣形咆哮著跟了上來,如同一把燒紅的鉻鐵,輕而易舉地鉆透了蒙軍。
其其格的笑容凝結(jié)在臉上,轉(zhuǎn)過頭來,大張的嘴巴再也合不攏來,呆呆傻傻地看著突然殺出來的這一支軍隊,對方人并不多,絕不會超過一千人,但此時卻正是要命的時刻,己方部隊一部分殺進(jìn)了堡內(nèi),正在與頑抗的敵人作著最后的殊死搏斗,以便將勝利徹底收獲進(jìn)口袋里,另一部分涌擠在城頭,正在歡慶著勝利,而城外,更多的蒙兵則已是還刀入鞘,收起了弓箭,放松地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整支隊伍在這一刻,已經(jīng)不能算是一支軍隊了。
這支僅有百余人的騎兵所過之處,血光迸現(xiàn)。慘叫連連,毫無心理準(zhǔn)備的蒙軍被殺得血流成河,被這支騎兵硬生生地淌出了一條血胡同,大多數(shù)蒙軍沒有放出一箭就被砍倒,更多的人馬刀剛剛舉起。已經(jīng)丟掉了腦袋。
“破陣!”燕小乙,郝仁高聲吶喊。百多名騎兵緊緊地跟在兩人身后。義無反顧地向前推進(jìn),從他們梨出的這一條血胡同向前推進(jìn),他們甚至沒有看兩邊那些驚慌失措的蒙軍。因為在他們的身后。還有屠龍屠虎蔣旭率領(lǐng)的三百步兵。
云昭一騎絕塵,他的目標(biāo)是那幾面飄揚(yáng)大旗下的敵軍首領(lǐng),云昭知道,敵人在數(shù)量之上遠(yuǎn)遠(yuǎn)超過己方,現(xiàn)在的慌亂只是被自己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如果讓對手緩過神來,一旦組織起有規(guī)模的抵抗,自己手下這支新丁們是絕對擋不住敵人的反撲的,只有讓敵人更亂。更慌,勝利才會落到自己手中。而讓敵人更加慌亂,讓他們更加組織不成反撲最有效的辦法莫過于殺死他們的主將,蒙軍與大越軍隊不同,即便是大越這樣軍隊體系極為完善的部隊,一旦主將被殺,部隊亦會陷入慌亂之中,就不要說不僅僅停留在軍隊是部族首領(lǐng)私軍層面上的蒙人部落軍了。
云昭勢若破竹,黑色的易水寒每一次揮出,都帶起一蓬血雨。無數(shù)擋在云昭前進(jìn)道路上的蒙軍都被輕松地劈下馬來,無人能擋云昭一擊。云昭選擇了一條最短的路線,畢直地奔向?qū)γ娲笃熘碌膸讉€首領(lǐng)模樣的人物。
其其格終于回過神來,馬鞭一揮,怒喝道:“擋住他!”身邊的士兵立刻吶喊一聲,策馬沖了上去,他們是其其格最為精銳的士卒,平時享受著比其它人高得多的待遇,盔甲,優(yōu)良的戰(zhàn)馬,有酒有肉有女人,這么高的待遇自然便需要他們的高回報,此時那怕知道沖向前去就是死路,他們也不能回頭。
云昭反手插回歇水寒,取出破軍,手在馬鞍旁的箭筒之上輕輕撫過,三枚雨箭已是扣在了手中,開弓,松指,啉的一聲,三枚羽箭同時射出,撕破空氣,幾乎在箭嘯聲響起的同時,三枚羽箭已插在沖上來的衛(wèi)兵中其中三人的面門,三人一聲不吭,倒下馬來。
沖上來的騎兵一陣大嘩,此時,雙方還差著近兩百步,對方竟然在兩百步外三箭齊發(fā),命中三人。
三箭射出,云昭毫不停留,又是三枚羽箭扣在手中,舉弓,放箭。
對面的蒙騎拼命地?fù)]舞著馬刀,希望將來襲的羽箭砸飛,但很顯然,羽箭的速度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箭身上附帶的力量也讓他們意想不到,又是兩騎墜下馬來,另外一個僥幸地劈斷了羽箭,成功地讓箭支略微偏轉(zhuǎn),但只剩下尺余的箭頭仍是卟的一聲狠狠地扎在他的肩頭,慘叫聲中,手里的馬刀墜地,這名騎兵一帶戰(zhàn)馬,向著一邊拼命逃去。
其其格看著那匹黑色戰(zhàn)馬身上馱著的猶如死神一般步步迫及的家伙,手腳冰涼,眼睜睜地看著對手拉三次弓,射出九支箭,九名自己最為倚重,最為神勇的部落勇士便七死兩傷,腦海中閃電般地掠過一個人的名字,那是這半年才崛起的,一個讓蒙人膽戰(zhàn)心驚的名字。
“黑煞,那是黑煞!”其其驚呼起來。
聽到黑煞的名字,旁邊兩名小部落首領(lǐng)一言不發(fā),拉馬便逃,黑煞之威,他們早有耳聞,那是一個在兩百步外都能命中敵人要害的超級射手,而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被云昭迫到了一百八十步左右,看到對手手中那邊式樣有些奇特的大弓,兩名族長只有一個念頭,隔他再遠(yuǎn)一些。
厲箭呼嘯而來,越過了數(shù)名仍然前仆后斷撲上去的士兵,直奔旗下的這些首領(lǐng)們。三箭射出,云昭沒有看結(jié)果,沉默地插回破軍,再一次拔出易水寒,離他最近的敵軍只有十?dāng)?shù)步,以戰(zhàn)馬的速度,也就是一息的時間。
呀呔!云昭一聲大喝,易水寒疾劈而下,鋒利的刀刃毫無阻隔地劈下,斷刀,斷頭。烏云踏雪縱蹄掠過,云昭身子伏低,剛好避過迎面砍來的一柄馬刀,易水寒橫向伸出,倚仗著烏云踏雪的速度,從這名蒙騎的腹部拖過,以易水寒的鋒利和烏云踏雪的馬速,云昭幾乎沒有費(fèi)什么力氣,就破開了這個一身還算不錯的盔甲,剖開了那人的腹部,腸子嘩拉一聲順著破口涌了出來,那名蒙軍大聲哀嗚著,丟掉了手中的馬刀,一手死命地捂著傷口,另一只手托著流出來的腸子,想將他塞回去,但傷口實在太大了,他只不過支持了兩息時間,便臉色發(fā)白地栽下馬來。
最后一名蒙軍騎兵反應(yīng)極快,看到易水寒撲面而來,整個人一個鐵板橋,仰面倒在馬上,易水寒從他面門之上掠過,帶起的勁風(fēng)刮得生疼,但卻成功地躲過了這一刀,心中正在僥幸,云昭沖過去了,便不可能再回頭來砍他,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云昭這一刀落了空,他胯下的戰(zhàn)馬烏云踏雪卻在間不容發(fā)之間,腦袋一擺,一頭撞在他胯下的這匹戰(zhàn)馬的腹部,那馬獲悲嘶一聲,竟然被這一撞,直接撞得橫向倒了下去,將馬上騎兵的一條腿死死在壓在了上面,骨頭傳來清晰的斷裂之聲。
其其格大驚失色,眼看著云昭如飛撲來,他轉(zhuǎn)身便逃。而他身邊的另外兩人,見機(jī)比他更快,早就撥轉(zhuǎn)馬頭逃走了,要論起逃命的功夫和逃命的時機(jī),其其格這些的中型部落的首領(lǐng),比起這些整日價都要逃命的小首領(lǐng)來說,的確要差上許多,因為他們逃命的經(jīng)驗太多了,作為一個小部落的族長,如果逃命的本事稍弱了一些,只怕便活不到他們現(xiàn)在這把年紀(jì)了。
蔣旭很快活,很快活,他一個站在整個部兵的最前頭,前些日子因為破壞軍隊挨的板子的疼痛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他手里揮舞著一根鐵棍,總有三五十斤,咆哮著每踏一步,便揮出一棍,沒有什么招式,就是一招,泰山壓頂,管你擋在前面的是馬還是人,他都是一棍掄下去,而無論是人是馬,都無法招架住這個狗熊一樣塊頭的大家伙,所有人看到連戰(zhàn)馬都被這個殺神一般的家伙一棍打塌了脊背,軟軟地倒了下去,都是驚恐萬分,紛紛走避。
步兵身前的這些蒙騎被云昭燕小乙領(lǐng)著的騎兵沖得不七零八落,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又遭到了步兵的無情打擊,蔣旭比起云昭的打法,更為兇悍,也更為震撼人心。眼看著又一名蒙騎被蔣旭高高跳起一棍將腦袋打得沒了,四周的蒙兵了一聲喊,四散而逃。
屠虎屠熊連連擺頭,讓這個家伙遵守軍紀(jì),簡直比登天還逃,也罷,反正今天就是一場亂仗,這個殺神頂在前頭,倒是為步兵們減輕了不少的壓力,至少現(xiàn)在,蔣旭單憑一人之力,就將這些蒙騎嚇得四散而逃,他們殺起來更輕松。
三百余名步兵十人一排,排成了三人余排,喊著號子,挺著長矛,堅定地向前挺進(jìn)。他們手里的長矛長達(dá)三米有余,戳馬戳人,每一個戳出去,都是數(shù)十根矛頭,失去隊形,失去速度的蒙騎無從招架,紛紛被刺得掉下馬來。
這些步兵手里雖然持著最為便宜的長矛,但殺傷力卻極為驚人,每個人手中的長矛尺余長,而后面的長竿卻長達(dá)三米,是用巴顏喀拉山中特有的金竹制作,韜性極強(qiáng),再在外面纏上浸過桐油的樹藤,除百是易水寒這種鋒利的武器,一般的馬刀極難砍斷。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蒙軍驚呆了,正在城上慶祝的蒙軍想從城上下發(fā)救援城下亂成一團(tuán)的軍隊,但石堡實在不大,而他們涌上城頭的人又實在太多,上去的時候不容易,下來的時候卻也不簡單,攻城漫道還沒有完全填上,來時可以憑借速度飛過來,但回去時,卻沒有空間可供加速,而城門之前,卻還涌擠著大批的蒙軍準(zhǔn)備進(jìn)來,此時突然遭襲,竟然還沒有回過神來,呆呆地回頭看著亂成一團(tuán)的戰(zhàn)場,城門口竟然在這一時間被堵死了。
其其格聽著身后愈來愈近的馬蹄聲,亡魂皆冒,咬著牙,取出了馬鞍旁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過的鑲金嵌鉆的長弓,搭上了長箭,回過頭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