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葉子就是聰明。”傅景庭終于撤去一些臉上的嚴肅,對著女人笑了一下。</br> 容姝驕傲的哼了哼,“我當然聰明啊,畢竟最開始察覺到這件事情有問題的人也是我呢。”</br> “是你,晚點我好好獎勵你怎么樣?”傅景庭眸色暗了暗說。</br> 容姝臉上表情立馬一僵,然后手臂在胸前做了一個叉的動作,“打住,你想都別想。”</br> 想都別想?</br> 傅景庭心里表示不屑。</br> 他已經想了,還怎么叫他別想?</br>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一會兒好好獎勵她了,就決不食言。</br> 他可不是那種朝令夕改的男人。</br> 當然,想歸想,傅景庭卻并沒有將這個念頭表現出來讓容姝知曉。</br> 不然一會兒她又該找理由準備晚上把他搪塞過去。</br> 見男人不說話,容姝還以為男人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呢,心里大松口氣,然后又把話題轉了回去,“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王教授是拿完文件出來摔倒的呢?畢竟你又沒有在現場。”</br> “副校長說的,副校長跟王教授關系不錯,王教授出事后,副校長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看到王教授尸體的時候,王教授懷里還抱著那份文件,同時副校長也從那個領隊口中確認了王教授回辦公室,的確是去拿文件的,我作為王教授即將收入的學生,王教授出事,我自然也了解清楚情況,所以就找了副校長,這些都是副校長親口告訴我的,他跟王教授還有一層親戚關系,并且副校長能不能在校長退下去后升入校長一職,也算是跟王教授掛鉤的,王教授是他手底下的教授,只有王教授這邊出了研究成果,副校長才有政績升職,因此副校長絕對是那個最不希望王教授出事的人,那自然副校長不會再這種事上騙我。”</br> 容姝明白的點著腦袋,“既然副校長知道王教授是出來的時候摔倒的,那為什么副校長卻沒有懷疑王教授的死不是意外呢?畢竟香蕉皮的出現,實在是太突兀了,不止副校長,就連警.方都沒有懷疑,反而早早的就結了案,定義為意外,這怎么看都不正常,我就不信我都能一下子想到這些疑點,警.方他們會想不到,所以我現在有個懷疑。”</br> “警.方跟副校長在事后被收買了,即便察覺到了疑點,也當做什么都沒發現,你想說的,是這個吧?”男人看著她。</br> 容姝嗯嗯的兩聲,“沒錯,我的確在懷疑這個,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不是嗎?哪有死亡案這么快就結案的啊,就算真是意外死亡的膽子,也要調查七十二小時之后,才會上報申請結案,但這件事情,是在事發后第二天就急匆匆的結案了,這根本就快的不正常,反而像是有人故意買通警.方,為的就是盡早結案,把王教授的死定論為意外死亡,不讓其他人再查下去,說起來,王教授有家人嗎?”</br> 她看著男人問。</br> 男人搖頭,“孤身一人,他的家人,在那十年被批斗死了,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br> “難怪。”容姝抿了抿紅唇,“這就對了,就因為王教授沒有了家人,所以即便草草結案,也沒有人會站出來反抗,倒是你,你當時怎么就沒有發現草草結案不對勁呢?”</br> “我發現了,也確實準備重新翻案。”傅景庭垂眸,“不過還沒等我這么做,我就因為心臟病發進了醫院,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br> “這樣啊。”容姝目光落到傅景庭心臟處,“那你心臟現在沒問題了吧?我聽說,即便做了換心手術,但畢竟不是自己本來的心臟,多少還是會有些問題,這些年,心臟有過不舒服嗎?”</br>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有在意過他這個問題。</br> 傅景庭沒想到容姝會突然問這個,身形微微僵直了一下,“沒有,一切如常。”</br> 他回答的時候,眼皮垂的更加下面了一些,將眼里的所有神色全部遮住了。</br> 容姝并沒有察覺到男人的異樣,聽到男人心臟沒什么問題,心里松了口氣,“那就好。”</br>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有一輩子呢,所以我怎么會允許自己心臟出問題?”傅景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相信我。”</br> 他的心臟,已經找到了。</br> 只不過供體現在還沒有死亡罷了。</br> 他不是那種為了自己活下去,就選擇用卑劣手段結束他人性命的魔鬼。</br> 的確,他是想早一點重新更換心臟,但不會為了早,就直接讓供體去死。</br> 再者,供體現在的身體已經快走到盡頭了,最遲不過半年。</br> 半年而已,他等得起。</br> “我相信你。“容姝看著男人,笑著點頭。</br> 傅景庭把手收回來,“繼續說正事吧,你說,到底會是誰害了王教授呢?”</br> 容姝喝了口湯,“你在考我?”</br> 傅景庭笑了一下,“可以這么認為。”</br> 容姝抬起頭白了男人一眼,“這么明顯的答案,你還考我,你是覺得我很笨咯?”</br> “沒有。”傅景庭趕忙搖頭。</br> 沒辦法,他已經從她眼里讀出了危險的味道了。</br> 見男人如此識相,容姝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不過你這么問我,我也可以回答你,我的答案很簡單,就是誰得利最多,誰就是值得懷疑的人,我問你,王教授死后,誰拜的劉老為師?”</br> “我。”傅景庭輕啟薄唇回道。</br> 容姝點點頭,又道:“那我又問你,王教授死后,帶領考察隊的又是誰?我猜是王教授吧?”</br> 傅景庭勾唇,“怎么猜的?”</br> “很簡單啊,你之前也說了,能被你看重,準備選一個當導師的,就只有王教授和劉老,那么顯然,在經濟學這一學科里面,這兩位是站在金字塔頂峰的人物,學校讓王教授帶領考察隊,可見那個考察隊地位本來就不低,不然不會選擇王教授帶領,否則就會讓考察隊覺得你們大學看不起他們考察隊,在侮辱他們考察隊,如此一來,很容易引起兩國外交問題的,雖然后面王教授去世了,但是考察隊不可能因為王教授的死就被迫終止,肯定要繼續考察下去,那么學校自然就會重新安排一個人來帶領考察隊,并且這個人的地位,絕對不能比王教授低,那不比王教授低的,就只有劉老了。”</br> “不錯,我的小葉子就是很棒。”傅景庭放下紅酒,對女人豎起大拇指夸贊了一句。</br> 容姝眼中閃過一絲不好意思,擺擺手,“安啦安啦,你別拍我馬屁,反正我還是那句話,這兩件事情里面,誰得利最多,誰就有可能是兇手,王教授去世,劉老不但成了你的老師,也成了帶領考察隊的人,更成為了國內經濟學的一號人物,再也沒有人和自己平起平坐了,這怎么看,都是一箭三雕的好事,你覺得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