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夫人和張媽就離開了,馮媽去送她們,把他們送上車才回到病房。</br> “大少夫人,老夫人走了。”馮媽匯報。</br> 容姝嗯了一聲,“辛苦馮媽了。”</br> 馮媽笑笑,“這有什么,我跟老夫人幾十年的姐妹了,我送她是應該的。”</br> 說著,馮媽走進廚房,端來煲好的豬腳湯給她,“大少夫人快喝吧。”</br> “謝謝馮媽。”容姝道了謝,端過了馮媽手里的碗。</br> 馮媽坐在一邊,“對了大少夫人,你懷了雙胞胎這件事情,總要告訴陸夫人他們吧?”</br> “會。”容姝喝著湯回應,“一會兒我就發消息告訴她,我估計晚點她還會過來一趟。”</br> “陸夫人就是那種風風火火的性子,過來是肯定的。”馮媽笑道。</br> 隨后,又想到了什么,她遲疑了幾秒,又問,“那顧家那邊要說嗎?”</br> 容姝笑容淡了些許,搖了搖頭,“用不著刻意去說,反正最后他們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br> “也是。”馮媽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沒問了。</br> 容姝喝湯的興致都沒那么高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br> 就如容姝所說的那樣,當晚,陸夫人聽說容姝懷的不是一個孩子,而且兩個,是雙胞胎,又驚又喜,連忙提著好多東西來到了醫院,一陣噓寒問暖。</br> 容姝都被問的說不上話了,整個人哭笑不得,但是心里卻是暖的。</br> 畢竟有這么多人關心她,得知她有點點動靜,不管手頭有多忙,都會趕來看她。</br> 她真的,是很幸福的了。</br> “對了姝姝,聽說顧夫人這幾天,經常來這里看你是吧?”聊過雙胞胎后,陸夫人在旁邊為容姝沖奶粉,一邊沖,一邊問。</br> 容姝嗯了一聲,“我本來沒打算讓她上來的,但是她每天都來,我最終還是心軟了。”</br> 她沒有騙自己,也沒有騙陸夫人,她讓顧夫人上來,的的確確是出于心軟。</br> 也出于顧夫人的身份。</br> 陸夫人把泡好的牛奶給她,“我理解你,雖然那兩口子不是個東西,但是在對你的感情這方面,確實讓人沒話說,也確實讓人狠不下心來拒絕。”</br> “伯母,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容姝接過被子,雙目茫然的問,“一方面,我很在乎爸爸,想為爸爸報仇,而另一方面,我又在眷戀顧耀天夫妻的父愛和母愛,表面拒絕,但其實根本沒怎么拒絕,我在享受著他們對我的付出,我這么做,真的對嗎?會不會對不起爸爸?”</br> 這是她目前為止,最大的心結。</br> 陸夫人在病床邊坐下,輕輕將她摟住,“姝姝,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要告訴你,你沒錯,他們是你親生父母,本來就應該愛你,你享受他們的愛,這是天經地義的,并不是說,你享受了他們的愛,你就對不起你爸爸,這是不沖突的,因為顧耀天他們自己也知道,他們對不起你,他們也沒有想過要讓你去認他們,他們這么做,是他們自愿的,相反你愿意接受,只會讓他們更加高興,更何況,你并沒有認他們不是嗎?”</br> 不認,就沒有對不起誰的。</br> 容姝靠在她肩膀上,“是嘛......”</br> “別多想,一切順其自然。”陸夫人拍拍她的肩膀。</br> 容姝嗯了一聲,起身喝著杯子里的牛奶。</br> 陸夫人起身,把其他奶粉收起來,“對了,景庭什么時候回來啊,都去了兩天了吧?”</br> 容姝一掃心情郁結,笑了起來,“是啊,再過兩天應該就回來了,剛剛電話里還說呢。”</br> “怎么樣,他對你懷上雙胞胎是什么感覺?”陸夫人好奇的問。</br> 容姝笑了笑,“當然也是很高興的。”</br> “高興就對了,等他回來,定要他好好照顧你,真是的,居然讓你懷了雙胞胎,這多讓你辛苦啊。”陸夫人埋怨。</br> 容姝哭笑不得的應著。</br> “嫂子!”這時,病房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傅景霖那個憨憨穿著一身運動服,也提著大包小包的來了。</br> “嫂子,我來看你了,我還給小侄女帶了好多禮物呢。”傅景霖走進來,大聲說道,生怕誰聽不到似的。</br> 容姝無語的翻了白眼,“看出來你確實帶了很多,昨天你不是也帶了很多么,怎么現在又帶這么多過來?我這里都快放不下了,在說你現在帶這些過來有什么用,寶寶還沒出生,這些東西也用不上,放在這里給誰看?”</br> 只會占地方。</br> 傅景霖把大大小小的袋子放到地上,看到陸夫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陸伯母也在啊。”</br> 陸夫人對他笑著點點頭,“傅二少這是又長高了,不愧是打籃球的,我這抬著頭看都累。”</br> 傅景霖最喜歡別人夸他高,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謝謝陸伯母的夸獎,還好還好啦。”</br> 容姝好笑的搖搖頭,“好了,別嘚瑟了,說說你這些東西怎么處理,全堆在這里,用不上,再說你真把這里的當家了?我以后會出院的,出去后這些東西多難搬啊。”</br> 她表示有些頭疼。</br> 傅景霖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兒,到時候派一隊人過來辦就行了,要不然就不要了,再買就是,多簡單。”</br> “嗯,確實簡單粗暴。”容姝點頭。</br> 可這都是錢啊。</br> 都是她男人賺的錢。</br> 這個敗家子!</br> 容姝沒好氣的白了傅景霖一眼。</br> 傅景霖還沒什么感覺,還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拿出自己帶來的禮物,給容姝顯擺。</br> 陸夫人笑著說:“傅二少,你光想著姝姝肚子里是你侄女,萬一是侄子怎么辦?是侄子的話,這些小姑娘用的,侄子又用不上。”</br> “沒事,等侄子出來后,再買就是。”傅景霖依舊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br> 陸夫人又道:“這樣不好吧,我覺得你可以現在一起買了,再買一份男孩子用的,說不定你嫂子肚子里,是一兒一女呢。”</br> “怎么可能。”傅景霖只覺得她在說笑,“我嫂子肚子里就一個,哪來的一兒一女,雙性人啊?”</br> 這話一出,容姝臉都黑了。</br> 馮媽更是沒好氣的拍了他后腦一下,“嘿,你這小子說什么呢,會不會說話?”</br> 馮媽連二少爺都不喊了。</br> 傅景霖摸著被打痛的后腦后,還在喊委屈,“馮媽你干嘛打我,我怎么不會說話了,是陸伯母自己說的,一兒一女,嫂子肚子里就有一個,要是一兒一女,就只有......”</br> “你還說!”容姝瞪他,“就不能是雙胞胎嗎?”</br> “雙胞胎?”傅景霖哈哈大笑,“嫂子你可別逗我了,哪來的雙胞胎,你不就懷了一個?”</br> 說完,他就看到無論是容姝,還是馮媽,亦或是陸夫人,都那么直直的盯著他,不說話了。</br> 傅景霖笑不下去了,看了看三人,最后吞了吞口水,不確定的問,“不是吧?嫂子,你來真的?你真懷了雙胞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