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琴不知道傅景庭看自己的眼神,還在高興的說道:“景庭,漫音是特地過來找你的,你這兩天都不愿意見她,就算你們之間發(fā)生了矛盾,也該解決和好了吧,正好,漫音今晚就住家里了,你們好好談談。”</br> “不用了。”傅景庭垂眸淡聲的拒絕了她的提議。</br> 顧漫音瞪大眼睛,“景庭,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這兩天對我這么冷淡,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br> 她摸著自己的心口,眼神哀慟的看著他。</br> 老夫人和傅景霖同樣看著傅景庭,也想知道原因。</br> 傅景庭抿著薄唇,“你沒做錯什么。”</br> 原因在他身上,他不愛她了,不知道怎么面對她。</br> 而且最重要的是,面對她,他的思想和情緒就會被她影響,做出一些他自己都覺得不像是自己能做出來的一些事。</br> 比如之前,她蘇醒出院,他居然就因為她一句話,而讓容姝搬出去,那個時候容姝還是他的妻子,哪怕他不愛容姝,也斷沒有讓容姝搬出去的理由,可他就偏偏做了。</br> 還有顧漫音對容姝下的幾次手,哪怕是第二人格做的,那也是犯法,而他居然也從來沒有動過把她送進警局的念頭。</br> 最奇怪的是,他之前還從來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么不對,直到這次車禍,他才恍然發(fā)現(xiàn)過去的自己,不但弱智,而且連最基本的三觀都沒有!</br> 那不是他。</br> 傅景庭緊咬后牙座。</br> 他敢確定,車禍之前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br> 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自己,不可能會做出這種種降智的行為。</br> 他身上,一定出了什么問題。</br> “景霖,送我上樓。”思及此處,傅景庭微低下頭,把臉上的陰寒斂下,沉聲吩咐。</br> “哦哦。”傅景霖應了兩聲,推著他朝電梯走去。</br> 這電梯是他昨天讓張助理找人安裝的。</br> 就為了出院后上樓方便。</br> “景庭……”顧漫音見傅景庭連個眼神都不給自己,連句話也不跟自己說,就直接上樓,急的也想追上去。</br> 她來這里,就是想跟傅景庭說清楚,他到底怎么了,為什么不見她,為什么對她這么冷淡。</br> 但沒想到,他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br> 顧漫音還沒踏出兩步,就被老夫人攔住了。</br> 老夫人眼里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顧小姐,天不早了,我孫子要休息了,你也該回去了。”</br> “可是伯母讓我今晚……”</br> “我在這里,她說了不算。”老夫人涼颼颼的瞥了王淑琴一眼。</br> 王淑琴從來都怕這個婆婆,一接觸到老夫人的視線,立馬低下頭去。</br> “來人,送顧小姐出去!”老夫人開口對著傭人喊道。</br> 傭人立馬過來,對顧漫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顧小姐,請吧。”</br> 顧漫音咬唇,憤怒的看了老夫人一眼,最后跺腳走了。</br> 樓上,傅景霖將傅景庭推進房間,“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br> “等等。”傅景庭叫住了他。</br> 傅景霖轉(zhuǎn)過身來,“哥,還有什么事嗎?”</br> “你為什么會突然討厭顧漫音?我記得,你之前不也和媽一樣,很喜歡顧漫音嗎?”傅景庭抬眼凝視著他。</br> 傅景霖撓了撓頭,“是啊,之前一直聽媽說,顧漫音多好多好,再加上哥你喜歡她,我就想,哥你這么優(yōu)秀的人喜歡的女孩子肯定是真的好,所以我就對顧漫音很有好感,然而后面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后,我自然就討厭了啊。”</br> 傅景庭沉默了。</br> 是啊,任何人在發(fā)現(xiàn)原本以為很好的一個人,其實本性又毒又壞的時候,都會選擇遠離。</br> 可他卻沒有完全沒有這個想法。</br> 見大哥不說話,傅景霖眨了眨眼,“哥,你問這個做什么?”</br> “沒事。”傅景庭淡聲道。</br> 傅景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一臉八卦的問,“對了哥,你和顧漫音到底怎么了?吵架了?”</br> “沒有。”</br> “我不信。”傅景霖‘一臉你就裝吧’的表情看著他,“你們那情況,不是吵架鬧矛盾,怎么會有一副要分手的架勢。”</br> 傅景庭薄唇微抿,“也許,我的確該和她分開了。”</br> 他想做一個正常人,而不是一個被顧漫音牽著思想和感情走的傀儡。</br> 至于他以前對她許下的承諾,他在懷疑,那真的是他心甘情愿許下的么?</br> 他心里隱隱約約覺得,不是!</br> “哥,你剛剛說什么?你……你想和顧漫音……”</br> “出去,我要休息。”傅景庭不等傅景霖說話,便開口趕人。</br> 傅景霖恍恍惚惚的走出他的房間,好一會兒緩過神來,才吞了吞口水。</br> 天,大哥要和顧漫音分開了!</br> 這么好的消息,他得告訴容姝姐。</br> 傅景霖拿出手機,興奮的撥通了容姝的電話。</br> 容姝正在泡澡,聽到手機響,拿過一看,頓時不想接,直接掛了。</br> 傅景霖委屈的撅了下嘴,“什么嘛,干嘛掛我電話!你越掛我就越是要打,看你接不接。”</br> 哼了一聲,他繼續(xù)撥過去。</br> 容姝沒好氣的接聽,“有屁就放!”</br> “容姝姐,你這么粗魯可不好。”傅景霖靠在走廊的墻上懶洋洋的抖著腿,心里得意極了。</br> 哼,不是不接他電話么。</br> 現(xiàn)在不還是接了。</br> “關你屁事,小屁孩還教訓起我來了。”容姝沒好氣撇了下嘴,“趕緊的,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泡澡呢。”</br> 聽到泡澡兩個字,青澀少年俊臉一紅,聲音都結(jié)巴了,“我……我是想跟你是說個好消息,我大哥準備和顧漫音分開了。”</br> “什么?”容姝先是一愣,然后驚訝的從浴缸里坐直身體,“分開?”</br> “是啊,這可是我大哥親自說的,容姝姐,開心嗎?”</br> 容姝皺眉,“開心你個大頭鬼啊,跟我有什么關系,你以為他們分開了,我還會和你大哥復婚啊?”</br> 她翻了個白眼,心理卻忍不住猜測傅景庭要和顧漫音分開,該不會是因為她今天在醫(yī)院說的話吧。</br> “為什么不能和大哥復婚,我覺得你和大哥挺般配的。”傅景霖嘀咕。</br> 容姝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語氣也冷了許多,“傅景霖,你說這話你不虧心嗎?別忘了,你以前可是認為我配不上你大哥的,甚至認為都是因為我,你大哥才娶不到顧漫音的,你現(xiàn)在來說這樣的話,還真諷刺。”</br> 說完,她直接把電話掛斷,把手機丟到了一邊,繼續(xù)泡澡。</br> 而電話那頭的傅景霖,則因為容姝這番話,而自知理虧的低下了頭。</br> “你站在這里干什么?”王淑琴端著藥上來,看到站在走廊上悶悶不樂的小兒子,忍不住一臉嫌棄。</br> “沒什么……”傅景霖垂頭喪氣的回了一句,開門進了自己房間。</br> “這孩子,什么毛病?”王淑琴搖搖頭,沒有多想,敲響了傅景庭的房門,“景庭,你在里面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