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談話嗎?”容姝問。</br> 顧漫情看了看不遠處的顧夫人,壓低聲音回道:“容小姐您稍等一下,我換個地方。”</br> “好。”容姝點頭。</br> 顧漫情放下手機,走出了客廳,去了外面的花園,然后才重新把手機放到耳邊,“可以了容小姐,有什么事請說吧。”</br> 容姝聽著她落落大方的談吐,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驚訝。</br> 這才多久,這個李招娣的變化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br> 之前李招娣說話都還帶著鄉下口音,說話的語氣更是唯唯諾諾,可這會兒全都沒了,甚至帶能聽出一絲優雅。</br> 看來到了顧家之后,李招娣在很努力的提升自己呢。</br> 沒有多想,容姝臉色嚴肅的說:“有件事,我需要你幫忙。”</br> 顧漫情笑了一下,“當然可以,我是您和程先生的人,只要您和程先生開口,我一定全力以赴。”</br> “那就謝謝了。”容姝也笑了起來,然后說起了正事,“三個月前,顧漫音找了一個侍應生,讓侍應生給我下藥,現在侍應生已經被抓到了,但侍應生證據不足,不足以給顧漫音定罪,所以我需要顧漫音親口承認她當初的確這樣吩咐過侍應生。”</br> “您的意思是,讓我想辦法撬開顧漫音的嘴?”顧漫情瞇眼。</br> 容姝嗯了一聲,“沒錯,并且最好錄個音,這樣的話,我就有辦法將顧漫音送進監獄了。”</br> 聽到這話,顧漫情眼睛瞬間亮了。</br> 能把顧漫音送進監獄!</br> 她猛地握緊手機,臉上的激動絲毫不加掩飾。</br> 太好了,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辦法,如何將顧漫音趕出顧家。</br> 沒想到現在機會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br> 深吸口氣,顧漫情強壓下內心的興奮,連忙應道:“我知道了容小姐,我會想辦法完成任務。”</br> “好,那就麻煩你了。”容姝笑著道謝。</br> 通話結束,顧漫情把手機收好,捏了捏手心,然后轉身回了客廳。</br> 顧夫人看到她進來,問道:“漫情,你剛剛去哪兒了?”</br> “在花園里轉了轉,媽,有什么事嗎?”顧漫情走過去,親昵的挽住顧夫人的胳膊。</br> 顧夫人慈祥的摸了摸她的頭,“剛剛傭人煲了燕窩,我正準備叫你去喝,結果沒看到你人,既然你現在回來了,那就去喝一碗,把皮膚好好養養,養白一些,下個月參加宴會好穿禮服。”</br> “嗯,我這就去。”顧漫情松開顧夫人的胳膊,轉身飛快的朝餐廳走去。</br> 宴會啊,他應該也會去吧。</br> 自從到了顧家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呢。</br> 餐廳里,顧漫情拉開椅子坐下,傭人端著兩份燕窩過來,把其中一份端給她。</br> 顧漫情看了看托盤里另一份,“這是給媽媽的嗎?”</br> “不是的大小姐,這是給二小姐的。”傭人搖頭回道。</br> 顧漫情心情頓時就不好了。</br> 顧漫音把家里害成這樣,居然還有臉吃燕窩!</br> 不過這也不是她能阻止的,肯定是媽媽要給顧漫音吃的。</br> “行了,你給妹妹送過去吧。”顧漫情斂下心中的不舒服,很快又笑了起來。</br> 傭人應了一聲,端起托盤就要上樓。</br> 忽然,顧漫情想到了什么,伸出手,“等等!”</br> “大小姐還有什么吩咐?”傭人疑惑的停下腳步。</br> 顧漫情眸色閃了閃,然后柔柔的說道:“把燕窩給我吧,一會兒我送去給妹妹,你也知道妹妹對我有意見,剛好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跟她聊聊,說不定能緩和我們姐妹之間的隔閡呢。”</br> “我知道了,那大小姐,燕窩我就放到這里了。”傭人把托盤放到桌子上。</br> 顧漫情點點頭,“好,你去忙吧。”</br> “是。”</br> 傭人走后,顧漫情看著對面的燕窩,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br> 她原本還在想,到底該用什么辦法完成容小姐的任務,撬開顧漫音的嘴。</br> 不曾想傭人端過來的燕窩,倒給了她靈感。</br> 顧漫情放下勺子,走出餐廳回了自己房間。</br> 兩分鐘后,她從房間出來回到餐廳,手里多了一個小瓶子。</br> 顧漫情拔開瓶子的木塞,從里面倒出一顆小小的白色藥片,丟進了托盤的燕窩盅里,然后用勺子攪動燕窩,直到白色藥片融化。</br> 這個白色藥片是她從老家帶來顧家的,有安眠作用,吃一顆,就能讓人處在半昏迷的朦朧狀態中。</br> 這個時候,只要有人問那個吃藥的人一些問題,那個吃藥的人,就會毫無保留的回答,并且醒來后,還不會知道發生了什么。</br> 在老家,她就幾次用這個辦法對付那對夫妻,問那對夫妻放錢的地方,然后悄悄偷一些,不然,她早就被那對夫妻餓死了。</br> 來到顧家后,她再也沒有經歷過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打的苦命日子了,所以這藥她也忘在了腦后,要不是容小姐找她幫忙,她還想不起來。</br> “應該可以了!”顧漫情看著燕窩里已經完全沒有了藥片的蹤跡,放心的呼了口氣。</br> 隨后,她又想起顧漫音對自己的惡劣態度,冷冷的哼了一聲后,報復性的低頭吐了一口口水在燕窩里,又攪了攪,將燕窩蓋好。</br> “王姐。”顧漫情放下勺子,開口對著廚房喊道。</br> 王姐,也就是剛剛的那個傭人出來,“大小姐,怎么了?”</br> 顧漫情不好意思的對了對手指,“那個……這燕窩還是麻煩你給妹妹端上去吧,我想起我之前給妹妹送飯,妹妹都不吃,所以我還是不送了。”</br> 這話倒不是說假,無論是在醫院,還是在家里,顧漫音的確不吃她碰過的東西。</br> 這是顧耀天夫妻,和傭人都看在眼里的。</br> 因此,傭人也沒有懷疑顧漫情的話,笑著點點頭,“好的。”</br> “謝謝你王姐,還請王姐你不要告訴妹妹,一開始是我想給她送燕窩的。”顧漫情感激的又道。</br> “放心吧大小姐,我明白的,那我現在就給二小姐送上去了。”說完,傭人端起燕窩,上樓去了。</br> 顧漫情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不可及的勾了勾。</br> 自從來到顧家之后,顧漫音就一直針對她,給她冷眼,還一口一個鄉下人,野丫頭,細菌的稱呼她。</br> 現在顧漫音恐怕打死也想不到,會吃她這個細菌的口水吧!</br> 顧漫情笑出聲音,低頭愜意的喝起了自己的燕窩。</br> 喝完后,顧漫情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等待,等著傭人下來。</br> 等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傭人如愿的從樓上下來了。</br> 顧漫情看著傭人手里的托盤,“王姐,妹妹喝了燕窩嗎?”</br> “二小姐已經喝了。”傭人回道。</br> 顧漫情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br> 真是太好了!</br> 顧漫音將燕窩全喝了,看來她的口水很好吃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