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令顧漫情慌亂無措起來。</br> 她不知道容小姐為什么會是真正的顧漫情,更不知道容小姐跟顧家到底有什么仇。</br> 她只知道一旦容小姐的真實身份曝光,那她這個假漫情以后還有什么生存余地?</br> 容小姐讓她冒充顧漫情,是因為容小姐不知道自己就是顧漫情,一旦容小姐知道了,說不定就不會讓她繼續假扮顧漫情了。</br> 因為換作是她,她就不會,沒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身份被別人冒充。</br> 容小姐知道自己就是顧漫情的話,肯定會回顧家,就算容小姐跟顧家有仇,可是在親情面前,再大的仇也會消散,到時候容小姐跟爸媽相認,那她就會被重新送回到老家,去過以前那種黑暗絕望的生活。</br> 不,她不能回去!</br> 她好不容易才走出那個令人窒息的家庭,過上如今這衣食無憂的生活,所以她怎么能回去!</br> 越想越害怕,顧漫情身體都得跟篩糠一樣,臉色都是蒼白的。</br> 容姝狐疑的看著她,“你怎么了?”</br> 顧漫情眼神不斷地閃爍,“我……我沒事……我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br> “不舒服?是病了嗎?”容姝關切的問了句。</br> 顧漫情放在桌子下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面上卻強擠出一抹笑來,“嗯,突然肚子有些痛?!?lt;/br> “這樣啊,那我帶你去看看吧?!比萱矝]懷疑她的話,實在是她的樣子,卻是很像生病。</br> 然而顧漫情卻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連連擺手拒絕,“不……不用了容小姐,我自己可以,而且司機就在外面等我,我讓司機送我去就可以了?!?lt;/br> 說著,她指了指外面。</br> 容姝轉頭看去,通過玻璃窗,看到了外面停著的豪車,笑著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吧?!?lt;/br> “好,那容小姐,我就先告辭了,以后有什么吩咐您再叫我。”顧漫情對她微微鞠躬,朝外走去。</br> 走了兩步后,她突然扶著額頭,身體晃了晃,一副要暈倒的樣子。</br> 容姝見狀,連忙站起來,“你沒事嗎?”</br> “我……我頭有些暈……”顧漫情虛弱的回道。</br> 下一秒,她突然朝容姝倒去。</br> “喂……”容姝先是嚇了一跳,然后急忙接住她。</br> 顧漫情靠在了容姝肩膀上,在容姝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閃過一絲暗光,轉瞬即逝。</br> 隨后,她的手臂也搭上了容姝的肩膀,而手在容姝的發梢下動了動,很快又停下。</br> 這一切都是在容姝背后進行的,容姝自然看不到。</br> 她著急的拍了拍顧漫情的臉,“顧漫情,你別暈啊,撐住,我叫你司機過來!”</br> “不用了容小姐?!鳖櫬樘痤^,對著容姝露出一抹有氣無力的蒼白笑容,“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剛剛及時扶住我,不然我就要倒地上了?!?lt;/br> “沒事了?”容姝擰眉,“你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lt;/br> “我真沒事,我就是胃病犯了,再加上低血糖,所以才差點暈倒,容小姐你也知道我以前過的什么日子,有這些毛病不奇怪,緩緩就好了?!鳖櫬檎f。</br> 容姝還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沒事嗎?”</br> “真的,容小姐你松開我吧,我可以自己站好了?!鳖櫬橹刂氐狞c頭道。</br> 既然她堅持,容姝自然也不好說什么,松開了抓著她一條胳膊的手。</br> “謝謝。”顧漫情道了謝后站直身體,也把搭在容姝肩膀上的手拿回來。</br> 忽然,容姝痛的啊了一聲,表情都變了。</br> 顧漫情一臉緊張的問,“容小姐你怎么了?”</br> “頭發!”容姝一手捂住頭頂,一手指著她的手。</br> 顧漫情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看到有幾根長長的頭發絞在自己的戒指上,頓時瞪大眼睛,連連鞠躬道歉,“對不起容小姐,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手上的戒指絞到你頭發了,真的對不起……”</br> 她急得要哭了,臉上滿是愧疚和自責,甚至還有絲絲害怕,一副害怕容姝會責罵自己的樣子。</br> 容姝揉了揉發疼的頭皮,雖然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頭發被莫名其妙的扯下來幾根,但看著她眼淚蒙蒙的樣子,無奈的擺了擺手,“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就這樣吧?!?lt;/br> “容小姐,你真的不怪我嗎?”顧漫情眨了眨眼睛。</br> 容姝嗯了一聲,“你也是不舒服才造成的,我還沒小氣到跟一個不舒服的人計較。”</br> “太好了,謝謝你容小姐?!鳖櫬楦屑げ灰?,破涕笑了。</br> 容姝也扯了扯嘴角,“好了,你先去找你司機吧,低血糖和胃病都不是小事,最好還是去看看?!?lt;/br> “嗯嗯,我這就去。”顧漫情連連點頭,然后對著她揮揮手走了。</br> 到了車上,顧漫情關上車門后,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陰郁。</br> 她低著頭,將戒指上的頭發一根一根的取下來,然后拿出紙巾,小心翼翼的包在里面。</br> 她準備用這些頭發,去做一個親子鑒定,鑒定容小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顧漫情。</br> 如果不是那還好,如果是的話……</br> 顧漫情眼神閃爍,捏緊了手心。</br> 很快,顧家到了。</br> 顧漫情下了車后,看著眼前這座豪華富麗的大別墅,眼里是毫不掩飾的野心跟貪婪。</br>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有一天會住進這種像皇宮一樣的房子,吃豐盛的飯菜,睡柔軟的大床,穿最名貴的衣服,戴最華麗的首飾,學最高雅的技能。</br> 她以為,自己能夠一直這樣享受下去,可現在她才明白,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隨時都有可能失去。</br> 她不想失去!</br> 顧漫情死死的捏著拳頭。</br> 人就是如此,沒有得到也就罷了,但是一旦得到,就再也不想失去。</br>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又怎么愿意在過以前那種看不到未來的窮苦日子呢。</br> 既然容姝給了她這樣的生活,讓她見識了這么多世面,把她帶來了這個天堂,就不要想著把她打回地獄。</br> “所以容小姐,但愿你不是真的顧漫情,不然……”</br> 顧漫情眼神冷了冷,隨后深吸口氣,壓下心底陰暗的想法,抬腳進了別墅。</br> “媽,我回來了?!鳖櫬閷χ蛷d里,正在吃水果的顧夫人打著招呼。</br> 顧夫人看過去,“漫情,你去哪兒了?”</br> “出去逛了逛街。”顧漫情放下包包,走到顧夫人坐下,親昵的抱住顧夫人,撒嬌的蹭著顧夫人的肩膀。</br> 顧夫人驚訝的看著她,“漫情,你今天怎么這么粘我?要知道你回來后,幾乎不怎么主動親近我,今天怎么轉性了?”</br> 驚訝歸驚訝,但顧夫人心里很是高興。</br> 這些天,一直都是她主動親近女兒,而女兒卻很少主動親近自己,雖然她知道這是女兒跟自己不熟,但心里還是有些難受,覺得自己的付出不成正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