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家嗎?”容姝掃過他的臉,右臉頰高高腫起,估計又打架了,“打架了,就把我這當避風港?”</br> “你是我嫂子。”</br> “前嫂子。”</br> “前嫂子也是嫂子!”傅景霖梗著脖子說,“你快開門給我弄點吃的,我餓了!”</br> “行了你閉嘴!”</br> 容姝打開門,拽著傅景霖校服領子,把人拉了進來。</br> 她拿出藥箱,替傅景霖的紅腫臉頰涂藥酒。</br> 容姝給傅景霖處理好傷口后,從冰箱拿了塊高湯,小火慢煮,做了兩菜一湯。</br> 傅景霖吃著晚飯,她問,“臉上的傷,又是英雄救美弄的?”</br> “不是。”傅景霖扒了兩口飯,聲音含糊又悶悶地,“我媽扇的。”</br> 容姝愣住。</br> 她在傅家六年,知道王淑琴多疼傅景霖,要什么給什么,一口一個寶貝兒子,從不跟傅景霖說重話,也沒見過王淑琴動手打過傅景霖。</br> 容姝吃了塊蘋果,又問,“你媽不是很寶貝你嗎,怎么會扇你巴掌?”</br> 傅景霖撇了下嘴,“她讓我沒事別老出去玩,多跟我哥學學,早點進傅氏,但我對管公司沒興趣啊,喜歡打籃球怎么了?我跟她對吵了幾句,她生氣了,一耳刮子就扇來了……”</br> 容姝能想象王淑琴被氣瘋,扇傅景霖耳光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來。</br> “你笑什么啊!”傅景霖瞪了她一眼。</br> “以前你媽教訓我時,你不是在旁邊幸災樂禍嗎?”容姝道,“沒想到你也有被你媽扇耳光的一天,還不準我也可憐下你?”</br> 傅景霖,“……”</br> 吃了飯后,傅景霖老老實實收拾碗筷去洗了。</br> 他從書包拿出一套護膚品扔給容姝,有點討好的意味,口氣還是很惡劣,“這是我花三個月零花錢買的,你收了,周六去我學校一趟!”</br> 容姝拿起一瓶護膚品看了看牌子,是個大牌,一瓶精華水都近五千。</br> 這一套估摸得小十萬了。</br> 容姝還以為他是沒出可去,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來他的目的,“闖禍了找你哥。”</br> “我沒闖禍!”看了她一眼,傅景霖聲音又放低了,“國家籃球隊的教練周六來我們學校招人,去他們基地訓練,如果試訓過了就可以進隊,但是他們要跟家長談談……”</br> 容姝明白了,一口拒絕,“不行,我跟傅家沒關系了,這事我管不了。再說你媽以后要你進傅氏幫忙,我要幫你進國家隊,她肯定會殺了我。”</br> “出事了我扛著,絕不會連累你!”傅景霖舉手向她發(fā)誓,“嫂子,只有你能幫我了。”</br> “我知道我以前老對你惡言相向,不尊重你,但那時候我以為你欺負了漫音姐姐,跟她搶了我哥,加上我媽一直說你這說你那,我也跟著不喜歡你……”</br> “看來你挺喜歡顧漫音當你嫂子啊,連我那個紋身的事都告訴她。”提到這事,容姝就不待見這小鬼,“我看你不如找顧漫音,她肯定很樂意幫你。”</br> “啊?”傅景霖愣了下,“我沒告訴她你身上有紋身的事啊!”</br> 容姝盯著他,“你真沒跟她說?”</br> “真沒說!”</br> 容姝道,“既然你沒說,她從哪知道的?”</br> “她可能偷聽我打電話了。”傅景霖說,多少有點心虛,“我跟同學打電話時,問他紋身疼不疼,后面吐槽了你兩句,我就說你紋我哥名字在身上有點變態(tài),沒說其他的。”</br> “小鬼。”容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肯定是王女士百分百親生的,我打包票。”</br> “什么意思?”</br> “你跟王女士一樣性格差,大嘴巴。”容姝眼里嘲諷意味很濃,“你哥避開的缺點,都被你繼承了。”</br> “……”</br> 傅景霖氣的臉都紅了,剛想跟她理論自己還有優(yōu)點的,放茶幾上的手機響了。</br> 看來電是自己哥哥,傅景霖心里一慫。</br> 容姝也瞥見了,快他一步拿過手機接聽,還按了擴音,“傅總,打電話過來,是不是知道你弟失蹤了?”</br>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下,然后男人低沉嗓音傳來,“傅景霖,下來南門,三分鐘。”</br> “哥,三分鐘不夠。”傅景霖嗷叫,卻不敢明著跟傅景霖頂撞,“她住的地方靠近北門……”</br> “兩分鐘。”男人語氣更陰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