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她吃了藥睡著之前,并沒有叫空姐拿毯子來著。</br> 所以這個毯子,極有可能是他給她蓋上的。</br> 果不其然,傅景庭點了點頭,“是我,怕你感冒,特意讓空乘拿的。”</br> 聽到這話,容姝心里一暖,“謝謝。”</br> “沒什么,能走嗎?”傅景庭看著她問道。</br> 她剛剛起來的時候有些無力。</br> 所以這會兒,他有些擔心她能不能走路。</br> 容姝活動了一下雙腿,“可以的,暈機藥雖然還是讓我有些乏力,不過隨著清醒的時間越長,殘留的藥效也會逐漸散去,所以不礙事的。”</br> “那就好,走吧。”傅景庭把她的包包提起來。</br> 容姝以為他是提著,讓她可以更便捷的挎肩上。</br> 結果下一秒,她就看見傅景庭把她的包包跨在了他自己肩膀上。</br> 身高差不過一米九的高達男人,打扮也是十分帥氣,透著濃濃的霸總氣息。</br>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一看就是霸道總裁的男人,肩膀上卻垮了一個小巧的女士包,讓他整個人瞬間少了霸氣,多了一絲搞笑。</br> 容姝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br> 傅景庭看著她,“怎么了?”</br> “沒……沒事。”容姝連忙擺擺手,然手朝自己的包伸去,“傅總,把包給我吧。”</br> “不用,我替你背著,走吧。”傅景庭拒絕了。</br> 容姝挑眉,“這是我的包,怎么能麻煩你呢,所以傅總,你還是還給我吧。”</br> “我想替你背。”傅景庭看著她,“聽說外面的男朋友都要替自己女朋友背包,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有那種關系,但是并不妨礙我提前做了。”</br> 容姝臉上一紅,“你也說了,那是人家男朋友給女朋友背包,你現在這么做,還覺得我們以后會在一起?”</br> “當然!”傅景庭薄唇微勾,“我有信心,并且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會的,而且就在不久之后。”</br> 說完,他率先朝艙門走去。</br> 容姝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少胡說了,這是不可能的!”</br> 然而這話,她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沒有大聲的說出來,反而是嘀咕出來的,顯得一點自信心都沒有。</br> 機場外,傅景庭看著來接自己的車,“你住哪兒?”</br> “我朋友給我安排了住處,你呢?”容姝看了一眼手機問。</br> 傅景庭回道:“酒店。”</br> 容姝點頭,“這樣啊,那我們不順路。”</br> 傅景庭沉默了。</br> 原來她接受了那對新人安排的住處。</br> 早知道,他就不拒絕,也接受好了,這樣,說不定他們就會住一塊兒。</br> 一時間,傅景庭心里后悔莫遲,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br> 這時,容姝看到了前面舉著寫著自己名字的招牌,連忙扭頭對傅景庭道別,“傅總,我看到接我的人了,先走一步。”</br> 話落,她拉著行李箱,朝舉牌的人走去。</br> 傅景庭看著她走近那人,然后跟那人交談幾句后就上車了,薄唇一抿,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是我,給我安排一個住處。”</br>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愣,“住處?你之前不是說不住嗎?”</br> “少啰嗦,立馬給我安排,我要住一個人對面或者旁邊。”</br> “誰?”</br> 傅景庭說出了容姝的名字,旋即完全不給電話那頭的人拒絕的機會,就直接把電話掛了上車。</br> 幾分鐘后,傅景庭收到了一條短信,上面是一個地址,以及一個門牌號。</br> 看到這串數字,傅景庭薄唇勾了起來,眼里閃過一絲滿意。</br> 另一邊,容姝已經到了朋友為她安排的住處,是一棟小別墅,是朋友未婚夫送的。</br> 就在容姝收拾好房間,準備出門買一些醒酒藥,為晚上參加婚宴喝酒做準備的時候,接到了朋友的電話。</br> 朋友告訴她,一會兒這棟別墅,還要來一個人,跟她一起住,并且是個男的。</br> 聽到這話,容姝眉頭皺了皺。</br> 原本朋友說過,這棟別墅是她一個人住,不會再安排其他人。</br> 可現在朋友不但食言,還安排了一個男的,這讓容姝心里有些不太舒服。</br> 不過再不舒服,她也只得忍耐下來。</br> 畢竟這是別人的別墅,別人自然有權利安排誰住進來。</br>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一忍。</br> 好在她也只是住兩晚就走,所以這兩晚,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br> 這么想著,容姝心里稍微舒服了一點,收起手機出門了。</br> 買完藥,天已經暗下來了。</br> 容姝提著藥,準備回別墅換禮服參加婚宴。</br> 剛走出藥店大門,她就跟迎面走來的一個人撞上了。</br> “唔……”容姝眉頭一皺,被撞的后退了幾步。</br> 而那人則要慘一點,直接被她撞倒在地,摔了個屁股墩兒。</br> 見此情景,容姝連忙穩定身形,揉了揉被被撞痛的肩膀,然后快步過去,朝那人伸出手,歉疚的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br> 那人本來想發火,但一聽到她的聲音,帽檐下的瞳孔頓時一縮,然后猛地抬起頭。</br> 看到容姝,那人寬大袖子下的手,死死的捏了起來,身體都在微微顫抖。</br> 果然是她!</br> 她怎么會在這里?</br> 容姝見那人坐在地上不動,反而看著自己,不禁有些疑惑。</br> 她臉上有什么事嗎?</br> 為什么這人盯著自己?</br> 想著,容姝微微曲起膝蓋,正想問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么,忽然看清了這人的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br> 這人……臉上纏了好多繃帶啊,就跟木乃伊一樣。</br> 當然,這人不是木乃伊,現在也沒有木乃伊。</br> 但現在能在臉上纏這么多繃帶的人,只有一種,那就是整容的人。</br> 難怪這人穿的嚴嚴實實,裹著圍巾戴著帽子,把自己裹得跟粽子是的,原來是為了遮臉上的繃帶啊。</br> 容姝對整容的人沒什么意見,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美的權利。</br> 所以她很快就收起了臉上的驚訝,恢復了正常表情,朝那人歉意一笑,“抱歉,剛剛有沒有撞到你哪里?”</br> 她就怕自己會撞到這人的臉。</br> 萬一撞出事來,她都賠不起。</br> 那人仿佛沒有聽到容姝的話一樣,把頭低了下去。</br> 容姝見狀,心里松了口氣。</br> 看樣子,這人的臉應該是沒事的。</br> 不然,這人不會如此淡定。</br> “那個……你能起來嗎?”容姝再一次朝這人伸出手,想把這人拉起來。</br> 但這人看著她的手,狠狠咬了咬牙后,然后舉起自己的手,用力將她的手拍開。</br> “啊!”容姝手背一痛,連忙把手收回來,低頭看著自己手上被拍的位置,頓時倒吸一口涼氣。</br> 天,都紅了。</br> 可見這人剛剛那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氣。</br> 除此之外,容姝甚至還能感覺到這人打她的時候,夾雜了一股恨意在里面。</br> 她很疑惑,自己都不認識這人,這人為什么會恨自己。</br> 正當容姝想問個清楚的時候,這人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飛快的跑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