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后,就鼓起勇氣向她表白,為自己爭取一下,可結果,他還是沒開始行動,他的計劃就夭折了。</br> 見電話那頭的人突然沉默,容姝歪了歪頭,有些不明所以,“程淮,你還在嗎?”</br> “嗯……”程淮耷拉個腦袋,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br> 容姝眨了眨眼,“你怎么了?生病了?”</br> “是啊,我生病了。”程淮抬頭看著天花板,雙目無神的回著,“我心臟突然變的好痛。”</br>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愛情,也是第一次正經的愛上一個人。</br> 結果和這個人,還沒開始就結束了。</br> 這世上,有比他更慘的嗎?</br> 好像還真有!</br> 程淮瞇了瞇眼,那個人就是陸起。</br> 他可是知道的,陸起暗戀了容姝,起碼十年朝上。</br> 但陸起那個人膽子小,遲遲不敢讓容姝察覺到心意,因此最后眼睜睜的看著容姝愛上別的男人,并且跟別的男人結婚。</br> 現在陸起可以說,第二次看到容姝愛上別的男人了,并且那個男人還是同一個人。</br> 所以陸起應該比他還要慘!</br> 這么一想,程淮心里又好受多了。</br> “什么?心臟痛?”容姝不知道程淮的心臟痛是別的意思,還以為他是真的心臟痛,關切的道:“那你趕緊叫醫生啊。”</br> “叫不了。”程淮苦笑著擺了擺手,“我這病,醫生治不了。”</br> “為什么?”容姝不解。</br> 程淮沉默了幾秒,不答反問,“容姝,我想知道,你和傅景庭復合,是認真的嗎?是真的深思熟慮的決定嗎?”</br> 容姝雖然奇怪他怎么突然把話題跳到了這上面,但還是點頭回答了,“是認真的,如果我沒有重新愛上他,我不會跟他復合,哪怕他救了我再多次,我也不會,但我偏偏又對他動心了,剛好他現在跟以前也不一樣,所以我想再試一試,試著踏出一步。”</br> “那萬一,你踏出的這一步是錯的呢?”程淮握緊手機又問,“你要知道,王淑琴不是一個好相處的。”</br> 容姝垂眸低笑,“我知道王淑琴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并且我也不打算以后跟王淑琴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傅景庭好像也有這個意思,所以王淑琴不成問題,至于我踏出的這一步是不是錯的,老實說,我不知道,我現在選擇跟傅景庭復合,其實就是一個賭博,賭對了那當然好,如果賭輸了,我也認了,那就說明,我和傅景庭真的不合適,我連續兩次栽在同一個人身上,那就真的是我的問題,從此之后,我會專心事業,不會再愛。”</br> 程淮無奈的笑了聲,“你連賭輸了以后的路都想清楚了,看來你是真的深思熟慮過了,那我這病,醫生為什么治不了,我就不回答了。”</br> 她都和傅景庭復合了,那他就不打算讓她知道,他其實也挺喜歡她這個事實了。</br> 這不僅會讓她感到壓力,尷尬,以后他們見面,相處也會變得不自在。</br>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知道自己沒機會后,就絕對不會在去打擾。</br> 因為那樣做,并不會顯得自己很深情,只會給人帶來麻煩。</br> 雖然程淮這番話有些奇怪,但容姝心里隱隱約約,還是明白了什么。</br> 這種感覺,跟上一次知曉阿起對她的感情時,一模一樣。</br> 所以程淮對她……</br> 容姝咬唇,心里涌起了一股強烈的負罪感。</br>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好,讓他,讓阿起都對她有意思。</br> 但是她全都回應不了他們,所以對他們的感情,她真的感覺到很抱歉,很慚愧。</br> “程淮……”容姝嘴唇微動,想說什么。</br> 程淮這個時候,也正好說話,“容姝,要幸福啊。”</br> 容姝點頭,“嗯。”</br> “那就好。”電話那頭,程淮一只手蓋住眼睛,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從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來看,他此刻很難過,很悲傷。</br> “對了容姝,還記得我們幾個月前的賭約嗎?”他突然問。</br> 容姝微微頷首,“記得,我輸了。”</br> 當初他們打賭,賭她還不會跟傅景庭復合。</br> 當時她說不會。</br> 但現在,她確實答應了跟傅景庭復合,所以她輸了。</br> 說起來,跟傅景庭的打賭她也輸了。</br> 傅景庭車禍后不久來淺水灣找她,告訴她,他就是筆友小仲。</br> 那個時候,傅景庭以為他說了他就是小仲后,她就會原諒他過去的一切,她但當時也說不會,但現在,她還是原諒了。</br> “是啊,我贏了。”程淮嘴角的苦澀越濃了,“但是我一點兒也不開心。”</br> 那個時候的他,只是對她有點興趣,還不到喜歡的程度,所以才饒有興趣的跟她打了這個賭。</br> 但現在,他要多后悔有多后悔。</br>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那個時候,抽自己一巴掌,賭什么賭?</br> 容姝結合剛才所想,知道他為什么不開心,心里嘆息一聲,“程淮,當時我們并沒有說賭注是什么,你只說等以后想好了在說,那你現在想好了嗎?”</br> 程淮把手從眼睛上拿了下來,露出了一雙有著淡淡血絲的眼睛,聲音沙啞的回道:“想好了。”</br> 原本他當時想的賭注就是,如果她輸了,那她就答應跟他在一起。</br> 當時他沒有說,就怕嚇到她,不跟他賭了。</br> 然而現在輪到他提出賭注,讓她兌現的時候,他卻不打算這么做了。</br> 他剛剛說過,既然他失去了機會,那他就不會再做一些不死心,令她困擾的事。</br> 就算他最后真的用賭注,讓她答應跟他在一起,那也不是因為愛他。</br> 最后他們之間,也只會變得跟怨偶一般。</br> 所以,真沒必要。</br> 電話那頭,容姝遲遲沒有等到程淮的賭注,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妙。</br> 想到他可能對她有那種感情,她心里就有些擔心,他會提一些讓她為難的賭注來。</br> “程淮,怎么不說了?”深吸口氣,容姝稍微催促了程淮一下。</br> 他再拖下去,她心里會更加擔心。</br> 程淮勉強笑了一下,“我在組織語言,容姝,我的賭注就是……”</br> 容姝屏住呼吸,“是什么?”</br> 程淮聽出了她的忐忑,嘴角無奈的扯了一下,不在賣關子,繼續說道:“我的賭注就是,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傅景庭,那你就好好的跟他在一起,別再像以前那樣,傻乎乎的被欺負了,如果傅景庭欺負你,你就把他踢了,這個世界上愛你的人還很多,你不需要只看著他,明白嗎?”</br> 聽到這話,容姝頓時松了口氣,心里一股暖流淌過,笑著點頭,“好。”</br> “那就行了,好吧,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我先掛了。”程淮垂眸。</br> 容姝嗯了一聲,“好,謝謝你程淮。”</br> “謝什么,掛了!”程淮擺了下手,掐斷了電話,然后一腳踹上面前的辦公桌,“傅景庭,你這個混蛋,你到底哪點好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