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傅景庭點頭。</br> 容姝這才微微勾唇,心情完全好了,“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呢?”</br> “嗯?”傅景庭低聲發出疑問,“我怎么了?”</br> “當然是你后背那些……”容姝尷尬的擠了擠嘴角,“我是說,你后背那些抓痕……”</br> 傅景庭這下終于明白她要問什么了,在她還沒有問完的時候,就已經輕啟薄唇,語氣毫不掩飾的愉悅的回答了,“也好了一些了。”</br> “那就好。”容姝微微松了一口,然后又開口,“那你就不想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從你醒來后,你就沒有對我問過你現在什么情況。”</br> “確實沒問。”傅景庭煞有其事的點了下頭。</br> 容姝沒好氣的拍了他胸膛一下,“干嘛呢,我這么說,就是想讓你主動問一下你現在到底什么情況,你自己出車禍,你難道都不關心自己身體怎么樣嗎?”</br> 結果他倒好,一句都不問,好像出事的不是他一樣。</br> 傅景庭捏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低笑了一聲,“別生氣,我之所以不問,是我大概猜到自己沒什么事,如果我真有事,你看我醒來后,就不會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之后就十分平靜了,所以我就很肯定自己猜的沒錯,我的確沒有什么事,我說的對嗎?”</br> 他把她的手從被子里抓出來,放到唇.邊親了親。</br> 容姝哼了一聲,“好吧,算你猜中了,你的確沒什么大礙,張助理說,你是因為后腦勺被撞了,才會暈過去的,明天就可以出院了。”</br> “原來如此。”傅景庭抬了抬下巴,表示知道了,但眼底,卻閃過了別的神色。</br> 這個理由,是張程故意說出來騙她的吧。</br> 畢竟他自己很清楚,他暈過去前,心臟到底有多痛。</br> 當然,后腦勺確實也痛,但那種痛,絕對造不成昏迷。</br> 所以讓他昏迷的,自然時候心臟原因。</br> 而他吩咐過,不能告訴容姝他心臟的事,那自然的,張助理就只能找別的理由來欺騙容姝。</br> 剛好他后腦勺也確實撞了一下,這就成了最好的,解釋他昏迷的理由了。</br> 并且看容姝的樣子,并沒有懷疑,直接相信了。</br> 這讓他也不免松了口氣。</br> 正想著,傅景庭突然感覺臉上多了東西。</br> 垂眸一看,原來是容姝突然坐起來了,正用兩只手緊緊的擠著他的臉,并表情嚴肅的看著她,“傅景庭,你知不知道,今晚聽到張助理說你出了車禍,我有多害怕嗎?我嚇得魂都飛了,差點暈過去,為了不暈過去,為了知道車禍到底多嚴重,我用力的掐著自己的大.腿,用痛感來刺激自己,我……”</br> “什么?”她話還未完,傅景庭神色一緊,也猛地坐了起來,“你掐自己大.腿?”</br> 容姝眨了眨眼睛,“我為了保持清醒和冷靜,是掐了掐自己。”</br> “誰讓你這么對自己的?”傅景庭臉色顏色的看著她,語氣嚴厲的說。</br> 容姝瞪大眼睛,“我還不是為了你,你居然兇我?”</br> 一時間,她心里多少有些委屈。</br> 傅景庭也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沖了,態度放軟下來,“抱歉,我不是兇你,我只是心疼你,掐自己難道不痛嗎?”</br> 容姝哼了哼,“你說呢?但是為了保持清醒,不讓自己真的暈過去,我只能這么做,誰讓你好端端的出去一趟就出了車禍,這都是你害的,你不出車禍,我能掐自己么,結果你倒好,反過來怪我做得不對。”</br> 傅景庭抿了下薄唇,沒話說了。</br> 因為錯的最大的,的確是他。</br> 揉了揉眉心,傅景庭眼神慚愧的看著容姝,“抱歉,是我嚇到你了,腿還痛嗎?給我看看。”</br> 說著,他就要彎腰查看。</br> 容姝縮了縮大.腿,“不用,已經沒什么事了,只是當時痛,現在早就不痛了,而且我穿的是褲子,不方便撈起來,你要看的話,明天回去后再看吧。”</br> 傅景庭本來還不滿意她的拒絕。</br> 畢竟自己關心她,她卻不愿意接受,所以心情自然不可能會好。</br> 但隨后聽到她說回去再看,這讓他原本陰郁的心情,一下子就由陰轉晴,變好了。</br> 容姝看著他勾起的嘴角,就知道他想什么,失笑的搖頭。</br> 但下一秒,她的小臉就沉了下來。</br> 傅景庭看她變臉變得這么快,眉頭微微一挑,心里隱約猜到,接下來要上大菜了。</br> 果然,容姝環起胳膊,雙目冷冷的看著他,“傅景庭,我聽張助理說了,你們之所以會出車禍,是因為一個女人闖紅燈過斑馬線,然后張助理剎車來不及,你才讓張助理撞花壇的對吧?”</br> 傅景庭嗯了一聲,“是,不然就要撞上那個女人。”</br> 提到當時橫穿馬路的女人,傅景庭臉上滿是厭煩。</br> 這種闖紅燈,不顧自己性命,也不顧其他人性命的人,是最惡心的存在。</br> 容姝看出了傅景庭對那個女人的不喜,心里被安慰到了。</br> 他不待見那個女人,她就最高興了。</br> 雖然她明知道,他不認識那個女人,也不可能跟那個女人有什么關系。</br> 但她卻很在意那個女人之前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一幕,十分反感。</br> 所以現在看到他厭惡那個女人,她心里自然就舒暢了。</br> “雖然你當時這么做,是不想撞到人,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最后出事的,是你自己呢?”容姝主動靠向傅景庭。</br> 這可把傅景庭驚喜到了,連忙伸手擁著她。</br> 容姝抬頭看了他一眼,好笑不已。</br> 他還真是會順著桿子往上爬。</br> “我當時計算過,以那種距離和速度撞向花壇,不會有太大的事,所以我才讓張程撞過去的。”傅景庭下巴磕在容姝頭頂上說。</br> 容姝抿了抿紅唇,“是,你當時算計了不會出太大的事,那是因為當時附近恰好有個花壇,可如果當時出事的地點不是那里,周圍沒有花壇,你準備怎么做?也要讓張助理往旁邊撞嗎?旁邊如果是對向行駛車道,那你們豈不是跟對向的車子撞上了,雙方速度都那么快,一旦撞上,車禍人亡都有可能,所以傅景庭,我寧愿你直接撞那個女人,也不想你有事,你知道嗎?”</br> 她眼睛泛紅的望著他。</br> 不是她心狠,支持他撞人。</br> 但是比起一個陌生人,她更加希望他好好的。</br> 傅景庭聽到容姝這番話,瞳孔微微縮了縮,眼里噙著明顯的驚訝。</br> 他是知道她有多善良的。</br> 但是她現在,卻愿意為了他平安無事,拋棄那么善良。</br> 這足以說明,她有多重視他。</br> 思及此,傅景庭用力的抱著容姝,仿佛要把容姝嵌進自己身體里面,聲音沙啞中,噙著一絲激動,“我知道,以后不會了,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了。”</br> “真的?”容姝微微轉頭看著男人的側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