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傅景庭這才滿意的把她的臉放開,然后拉著她的手起身,“這個時候都不睡覺,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br> 容姝搖頭,“不吃了,會長胖,我也不餓,倒是你,你才工作完回來,餓嗎?”</br> “不餓。”傅景庭也搖了下頭。</br> 容姝打了個哈氣,“既然都不餓,那就收拾收拾睡覺吧,你累了一天,也該困了吧?瞧你,黑眼圈都有了。”</br> 她指著他的眼瞼。</br> 傅景庭抬手摸了一下,隨后不在意的笑了一聲,“不嚴重。”</br> “這還不嚴重呢,你都三十六小時以上沒睡覺了。”容姝抿唇,有些不高興。</br> 傅景庭聳肩。</br> 這才三十六個小時而已。</br> 過去他經常兩三天不睡覺都是有的。</br> 不過直覺告訴他,這些話還是不要說了,不然一會兒肯定會惹怒她。</br> 容姝不知道身邊的男人在想什么,把男人往浴室的方向推去,“好了,趕緊的,洗了睡了,時間真的不早了。”</br> “好,我這就去。”傅景庭扭著頭,眼神溫柔帶著笑意的看著身后的女人應著。</br> 把傅景庭推進了浴室后,容姝拍了拍手,轉身回了房間,半靠著床頭躺下。</br> 隨后,她伸出手去,拿起了床頭的水晶球搖晃了兩下,然后捧在手心里,看著水晶球里面飛揚的雪花,紅唇微微勾了起來,臉上揚起了清淺的笑容。</br> 之前,從點心店回來后,她心情一直都很沉重,腦海里也想的全都是自己對顧耀天夫妻那奇怪的在意。</br>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顧耀天夫妻的態度變化那么大,所以,這令她很煩躁,很苦惱,整個人就開始鉆起了牛角尖,想知道原因。</br> 但越是想知道,就越是想不通,然后一個人就坐在沙發上發起了呆,直到傅景庭回來。</br> 好在經過剛剛傅景庭那一番開導,她現在心情總算是好多了,心里對顧耀天夫妻那奇怪的在意,也淡了不少。</br> 也許,他說的真的是對的,她對顧耀天夫妻那奇怪的在意,真的只是因為自己心軟,因為自己容易共情。</br> 而她也確實希望是這樣的原因,不是別的,不然......</br> 正想著,房間門突然被人推開。</br> 傅景庭穿著松松垮垮的浴袍進來,露出了健壯完美的胸.膛,那胸.膛上的肌肉緊實又絲滑,看著性、感極了,充滿了獨屬于男人的誘惑力。</br> 此刻,他一邊走,一邊用一條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頭發尖兒還在淌著水呢,滴落到他肩膀上的浴袍里,消失不見。</br> 容姝把水晶球放回去,也不再懶散的靠在床頭了,坐直身體抬頭看著他,“怎么不把頭發吹干就進來了?”</br> “想陪你。”傅景庭走到床邊坐下,吐出了三個字。</br> 容姝翻了個白眼,“誰想你陪了?”</br> “是我想陪你。”傅景庭看著她說。</br> 容姝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把毛巾給我,我給你擦。”</br> “嗯。”傅景庭應了一聲,把毛巾遞了過去。</br> 容姝跪坐在他身后,輕輕的給他擦起了頭發。</br> 男人的頭發很黑,也很軟,摸上去跟絲綢一樣。</br> 容姝一邊擦,一邊撥弄,都有些愛不釋手了。</br> 不過摸著摸著,容姝忽然看到了他頭發里面的頭皮,居然有一條縫合的小傷疤。</br> 不長,也就差不多兩厘米左右,但看上去,卻縫了好幾針。</br> 而且看疤痕的程度,似乎有些年月了。</br> 容姝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皺著好看的眉頭,用手指輕輕摸著那條疤痕,小臉上寫滿了心疼,“這個疤,是怎么來的?”</br> 她聲音有些干澀。</br> 顯然,這個疤,讓她有些不舒服了。</br> 傅景庭睜開眼睛,感受到她撫摸的位置,就知道她問的是哪個疤了,輕啟薄唇回道:“是景霖小時候不小心砸到的。”</br> “傅景霖砸的?”容姝聲音拔高。</br> 傅景庭嗯了一聲,“那個時候景霖還小,才三歲,很調皮,喜歡亂扔東西,我從外面進來,正好被他扔來的杯子砸中了。”</br> 容姝摸著這個疤,小臉上表情微沉,“我還以為你是經歷了其他什么才留下這個疤的,沒想到居然是傅景霖搞出來的,他還真從小到大都是人嫌狗厭的。”</br> 傅景庭被她這嫌棄的話給說的心情愉悅,“說的不錯。”</br> “好了,坐好,擦頭發呢,亂動什么?一會兒扯到了頭皮,我別怪我。”容姝拍了拍男人的肩膀。</br> 男人聽話的乖乖坐好,坐的可端直了,就跟軍隊出來的一樣,看著多少有些嚴肅的可愛。</br> 很快,頭發擦干了,容姝又拿起吹風,給傅景庭吹頭發。</br> 男人的頭發不長,再加上擦得也是半干,吹起來就更快了,沒兩分鐘就干完了。</br> 容姝把吹風放進床頭的抽屜里。</br> 剛放好后,一道身影從上而下,將她壓倒在了床上。</br> 容姝抬頭一看,傅景庭正好也盯著她,一雙漆黑的眸子更顯幽深,仿佛兩個黑洞一樣,快要把人的靈魂都給吸進去。</br> 男人的呼吸有些微重,熱氣打在了容姝臉上,一雙眼睛,目光像狼一樣盯著容姝的紅唇。</br> 容姝看著男人往下遞來的腦袋,知道男人想做什么,抬頭將男人的額頭抵住,阻止了男人繼續往下低的腦袋。</br> 男人怔住了,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半路居然被阻止了。</br> 他看著身下的男人,眼神明顯有些茫然跟不解,似乎不解,她為什么要阻止自己。</br> 容姝紅唇微微張開,露出里面潔白的牙齒跟粉紅的舌.尖。</br> 她看著他,微微搖了下頭,“不行,你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睡覺,不累嗎?”</br> 居然還想跟她那什么。</br> 然而傅景庭卻也搖了下頭,聲音沙啞性、感的回道:“不累。”</br> 容姝白了他一眼,“你不累,我替你累,總之今晚不行,你乖乖睡覺,你已經三十了,不是以前那二十幾歲的小伙子,你的身體,能經得起多久的折騰?”</br> 傅景庭瞳孔顫了顫。</br> 她又說他三十了。</br> 他知道自己已經三十了,但是三十真的就老了嗎?</br> 不是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嗎?</br> 那就是三十才是男人的黃金年紀啊,怎么在她這里,感覺三十都好老了呢?</br> 一時間,傅景庭心里有些受打擊。</br> 容姝看著他這幅有些委屈的樣子,抬手一推,將男人推到了身邊的位置,“行了,趕緊睡,你需要睡覺知道嗎?”</br> 傅景庭薄唇微抿,“我很老嗎?”</br> 他問。</br> 容姝眨了眨眼睛,“什么?”</br> “你剛剛說我三十了,不比二十幾。”傅景庭側臉緊盯著女人,“所以,你是不是覺得我老了?”</br> 容姝哭笑不得,“我可沒說你老了,我只是說,三十歲的男人身體素質確實比不上二十幾歲那樣有活力,所以,你不能覺得自己才三十還年輕,就不把身體當回事,我也是為你好,知道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