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道:計劃正在按照原定程序進行,趙亥,你這場泰山祭祀,恐怕就要成為一場可笑的笑話了。
想著想著,他忽然抬頭,看向了不遠處那個姿態散發著成熟魅力的女人,他的母妃辰太妃。
每一次看到這個女人,他都感覺無比痛苦,就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從他的心頭爬過似的。
就在這一刻,他眼中閃過一道冰冷的殺機,甚至這道殺機,是沖著辰太妃去世的。
此時的樹林大宅當中。
趙亥在這一刻,已進入一種進退兩難的狀態。
他下罪己詔,倒是可以,但劉玉兒讓他在罪己詔里寫的內容,卻讓他犯了難。
劉玉兒居然讓他在罪己詔內寫,“殘害忠臣,聽信后宮妃子讒言,禍亂朝綱,危害天下社稷。”
這道旨意若是下去了,他趙亥恐怕就要永遠以一個昏君的罪名和形象,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了。
趙亥自然不可能答應。
而舉國上下,更是要借著這一道罪己詔的名義,討伐權柄過人的蘭妃和王家。
此事的后果,非同小可,趙亥自然不想答應。
可是趙亥已等了這么久,派出去的那么多探子和斥候,卻沒有一個人探到,汪妤的下落。
劉玉兒平靜地看著趙亥,“你想拖時間?為什么還不做決定?下一道罪己詔就那么難嗎?”
趙亥深深地看了一眼劉玉兒,“若是朕下了罪己詔,你仍舊不肯放過汪妤,該當如何?”
劉玉兒戲謔地說道:“趙亥,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跟我講條件的資本嗎?”
“現在是你拿這個籌碼來交換汪妤,若是你不換也是可以,抓了我就是。”
劉玉兒臉上有恃無恐的態度,讓趙亥氣的手心發癢,恨不得給她來上一劍。
趙亥心中發誓,若是此次事件能夠平穩地度過,他一定要把劉玉兒抓起來,用沾了辣椒水的皮鞭,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打一千次。
劉玉兒挑眉,冷笑著說道:“陛下,我勸你,還是在此時先下個罪己詔吧。”
“不然的話,一切恐怕不會按照你所想的情況去走。”
趙亥閉上了雙眼,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
沒有人知道,趙亥這一刻內心當中,到底有多么糾結,多么無力。
一邊是對自己名聲的極大影響,一邊是汪妤,到底如何抉擇?是做冷酷無情的帝王,還是做癡情種?
趙亥深呼吸一口氣之后,權衡了利弊。
汪妤不救,必然會死
下罪己詔,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讓民間的百姓們都知道,他趙亥是一個愿意承認罪責的君主。
“好,朕答應你。”趙亥說完,轉過身去,對韓鷹說道:“韓鷹,馬上派人去取圣旨來。”
“朕要寫一道罪己詔,將朕的罪行昭告天下。”
韓鷹聞言,驚愕萬分,“陛下,萬萬不可啊,不可信了這妖女逆賊的鬼話!”
“朕的話你聽不見嗎!”趙亥怒聲吼道。
韓鷹一震,看向趙亥,半天之后才從嘴里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諾。”
隨即他恨意滔天地看向劉玉兒,毫不掩飾自己目光之中的殺意。
韓鷹將消息帶回了呂伯陽、魏謙還有狄非王戰幾人的手上。
這一刻,幾個大臣都沉默了。
他們沒有想到,泰山祭祀竟然會最終鬧成這樣的一幕。
“到底還有多久?為什么還沒有尋到汪淑儀?”王戰此刻已面色不善地看向韓鷹。
“你們黑冰臺,就是這般作為陛下的尖刀和心腹的?逼得陛下不得不為反賊下罪己詔?”王戰抑制不住內心當中的怒火,憤而看向韓鷹。
一旁的魏謙跟呂伯陽還有狄非三人,也是一言不發,但目光之中也有質詢的意思。
怎么黑冰臺越活躍,陛下的處境就越艱難?
韓鷹遭受這樣的質疑,卻沒有一點怒火。
他知道,這幾個人都是對的。
他目光冷然而決絕地說道:“汪淑儀,我們黑冰臺一定會將這伙反賊誅殺殆盡,絕不辜負諸位大臣和陛下的信任。”
“若這一次失敗了,我韓鷹辭去黑冰臺之職!”韓鷹鏗鏘有力,一個唾沫一個釘地說道。
他轉過身去,走向自己的副手,“縮小搜索范圍,全力搜捕汪淑儀的行蹤。”
“至于圣旨,我現在會親自送進去給陛下。”
遠在泰山之外不知道多少里的一處隱蔽山洞內。
汪妤被捆在一個巨大的柱子上,她渾身都是血跡。
與此同時,她手腕上的血跡,要更為鮮艷、濃烈、觸目驚心。
此時此刻,她手中拿著玉簪,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她想要解脫自己,不想害了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人。
若是在這里死了,讓劉玉兒不能如愿,也許這輩子也不算欠他的了。
只有他欠自己,沒有自己欠他的。
想到這里,汪妤手上的虛弱感越來越濃烈,越來越讓他覺得困乏。
終于,在最后一刻,汪妤閉上了雙眼,但嘴角卻帶著一抹安詳的微笑。
就在此時,一道風華絕代、恍若仙人的白色身影,出現在山洞之內。
仔細一看,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不是慕容沁心,又是何人?
她不費吹灰之力,以極為輕巧快速的手段,將整個山洞內外的守衛,殺了個片甲不留。
慕容沁心終究是跟著趙亥一起來到泰山了。
她不是她想象之中那樣絕情的女人,也不是那樣一種灑脫能夠放下一切的俠客。
她的心境發生了變化,離開了趙亥,她的人生就好像不完整了。
她暗中調查,動用自己的江湖關系,很快就查清楚了眼前這個可憐女人曾經的身世和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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