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陳野拔響了盧敏副縣長的電話。
"盧縣長,您對我們馬尾鄉(xiāng)實在太關(guān)心太厚愛了,為了表達(dá)這份謝意,我們班子成員決定今晚在天波大酒店宴請盧縣長。您可千萬不要推辭啊。"
宴請領(lǐng)導(dǎo),協(xié)調(diào)關(guān)系,溝通感情,這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官場之人離不開這些東西的點綴,否則你就是另類,特立獨行,只能被邊緣化。
陳野在逐漸的適應(yīng)這一切,盡管心中對此很是厭煩,但為了工作的順利開展,他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中的一切。何況盧縣長還親自送來了一份厚禮,讓馬尾的臉上貼了金。這場宴請還是值的,否則自己就是真的不懂事了。
"小陳,以后叫姐就行,私下場合別那么多講究。今晚上咱姐弟倆就好好聚聚,你那邊就叫上明艷書記,我這邊再叫上倆個朋友,就咱五個人,你看咋樣?"
陳野原意只不過是禮節(jié)性的讓一讓盧敏,沒想到盧敏爽快的答應(yīng)了。二人稱呼的變化,讓陳野感到既親切又驚訝,既覺得合體但又感覺哪一方面不對。總之,這一奇怪的感覺讓他倍受折磨。
"盧……姐,就按你說的辦。天波15宴會廳,今晚不醉不歸。"陳野趕緊附和,媽的,人家是副縣長哪里有和下屬商量的必要。
晚上六點,陳野與馬明艷早早就站在天波大酒店門口焦急的迎駕了。能約請副縣長吃頓飯已是很大的面子了,如果不在門口恭侯,那可是犯了官場大忌。
六點十六分,盧敏副縣長款款而來。一身的小西裝干凈整潔,齊耳的短發(fā),整理的根根豎立,長相雖一般,身高也只一米六,但全身上下卻透著一股股威嚴(yán)。
然而她身旁的兩個人卻讓陳野略微有些吃驚,其中一位正是山磨村支書王大成。
另一位也就三十七八歲,身高一米七左右,濃眉大眼,壯而敦實,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上下掃描,仿佛要看透一個人的前世今生。
這家伙最耀眼的就是脖子上的金項鏈,粗大,閃著逼仄的光。
不過在陳野眼里那只不過是一條老家拴狗的鐵鏈子,上了層金粉而已。
寒喧完畢,眾人落座。
盧敏連忙介紹:"陳書記,這位是王四海,企業(yè)家。他家是山磨村的,你的臣民。他幾次想請你這位父母官吃飯,都怪我時間沒有安排好。今晚就讓王四海來請。這么久沒有拜訪你,陳野,你不會怪王四海吧?"
盧敏話剛落地,王四海急忙站起來,將陳野的手握了起來。這小子暗中使勁,卻被陳野一眼識破,稍一用力,王四海的臉頓時變了形,疼得就差喊媽了。
"盧縣長,您太客氣了。王老板是企業(yè)家,歡迎到家鄉(xiāng)投資興業(yè)。"陳野打著啞謎,他立馬明白今天盧敏是為誰來的了。既然你不肯說破,我也只能裝糊涂了。
"陳書記,王四海為了家鄉(xiāng)的發(fā)展,已經(jīng)在山磨村建了采石場。前幾天,有個工人傷了胳膊。我對他進行了嚴(yán)肅的批評,錢要掙,但安全生產(chǎn)一刻也不能放松。他已經(jīng)認(rèn)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今天這場酒他是來向陳書記賠不是的。"
盧敏說的風(fēng)輕云淡,但陳野卻字字入心。媽的,這副縣長都放下了身段,看來不給這個面子是不行的了。心想,只要他媽的按規(guī)程辦,就再給他個機會。大不了,派張得春常駐沙家濱。
王四海早已端滿了酒站到了陳野的身邊,他對陳野的身手既佩服又膽怯。難怪那天自己手下的百十號人拼命逃竄,鎩羽而歸。如今看來還真是情有可原,要是硬撐下去,非得一個個讓陳野打趴下不可。
“陳書記,咱兄弟倆一見如故,走一個。”王四海這杯酒倒的滿滿的,一口喝下。
陳野不好再堅持,一杯而下。
盧敏與王大成露出了會心的笑,采石場危機算是化了。
王四海與陳野連干六杯,二斤白酒,陳野面不改色,此時的王四海早他媽的鉆了桌子底。兩人都沒怎么吃菜,空腹而飲,一般人哪受得了。王四海想硬撐到底,寧可喝傷,也不能失了銳氣,結(jié)果是什么尊嚴(yán)也沒有了,如狗一樣鉆了桌子底。
王四海可不是傻瓜,他悄悄的把整個酒會進行了全程錄音。萬一將來不順,臨死時,他也要拉個墊背的。關(guān)鍵時刻,這可是能救自己小命的。
小人就是這副嘴臉,害人之心時時有,幫人之心處處無。
真他媽的宴無好宴,會無好會。
陳野與盧敏,王大成又連干了幾杯。整個酒會圓滿結(jié)束。
馬明艷跟著陳野一同回到了鄉(xiāng)政府,她不太放心大醉的陳野,她要照顧他,那怕是有限的一時一刻。
宿舍里,陳野一把抱住了馬明艷,親了又親。那一夜,馬明艷充滿了幸福,又有了久違的溫存。此刻,她心滿意足。只要陳野需要她,她就默默無聞的陪著他,一生這樣過也是種幸福的回味。
這幾天,陳野正忙于年終工作的總結(jié),忙于"平安建設(shè)年"的動員發(fā)動工作。突如其來的一封檢舉信卻讓陳野陷入了沉思。
檢舉信列舉了山磨村支書王大成的種種劣跡。
他王大成占用山磨村最好的石塘,修建了石子機。并利用王四海等黑社會掛名總經(jīng)理,與混混勾結(jié),共同控制山磨村所有石場,牟取利益。
王大成身后有巨大的靠山,每次危機都是這個靠山幫他擺平。王大成酒后狂言,在沐川縣沒有他擺不平的事,小小的馬尾鄉(xiāng)又算了什么。
他最近總和一個女人來往,這個女人晝伏夜出,屬蝙蝠人。常常到他的采石場走走,而且每次都是晚上,懷疑是王大成的情婦。并有一張王大成與女人的合影。
盡管照片是模糊不清的,但照片上的女人還是被他一眼識出:媽的,難道是她?
陳野的心里是翻江倒海的,如果是她,這所有的巧合也許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立馬打了田樹宏的電話,讓他立刻趕來,他要給這個干將更重要的任務(wù)。
田樹宏知道老板的脾氣,打來電話肯定遇到了急事。
這次是上刀山還是踏火海呢?(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