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燕著面越下越大的雨勢:“嬤嬤, 大人回來了嗎?”
蓮嬤嬤去門口張望了一會兒:“還沒呢。”
楊海燕知道此去縣城來回沒那么快,但是秦放不在,她就是不安心。瞧著大伙兒都吃了飯, 他卻還沒回來,就怕他委屈自己連飯都不吃了。
楊海燕不知道, 秦放早就吃了一大碗肉絲面, 正趕回來了。
秦放一行人回來已經晚了, 快趕上晚飯了。別說楊海燕擔心, 就是楊校尉呂校尉等人見他久久沒回,心里也擔心得很。
好不容易,終于聽到馬蹄了聲, 人回來了。
楊校尉第一個跑上前:“大人回來了。”
秦放下馬, 馬韁給其中一名私兵:“叫上老呂來我營帳商量大事。”
楊校尉:“是。”
秦放一邊說, 一邊進了營帳, 脫了蓑衣, 先從懷里拿出一個飯盒和一個油紙包著東西, 送到楊海燕面前:“是不是等急了?我給你帶了吃。”
楊海燕拍拍他肩膀,幾滴水珠拍掉:“這一天的都在外面,先去換身干的衣服, 不然身體著了涼就不好了。”
秦放哎了聲,就進去換衣服了。
秦思芽和秦守成也在,都等著秦放一起吃飯呢, 所以這會兒見到飯盒和油紙包, 忍不住好奇盯著。因為,他們都聞到了香味。
楊海燕著他們那樣子,忍不住笑道:“都打開吃吧,也不知你們大哥買了什么, 應該是好吃。”
秦思芽性子活潑,她道:“我先打開。”
她先打開飯盒,只見里面是點心,有好幾點心。不得不說,在這里沒什么吃,一塊點心也是很珍貴。秦思芽舔了舔唇,也沒說吃,接著她打開了油紙包,里面是一只烤鴨。
說起來,楊海燕是喜歡吃烤鴨,故而在邊關的時候,也嘗嘗讓去送點心昆張氏帶烤鴨。這不,秦放知道她愛吃,所以今天就買了一個回來。
等秦放換好衣服出來,楊海燕給秦守成和秦思芽各分了一塊點心,又讓范嬸把烤鴨去切開了。比如大隊吃饅頭和水煮蛋,他們這里飯菜顯然有心多了。
秦放出來便問:“這點心味道如?聽客棧小二說,是那縣城里較為出名點心。”
見他一臉期盼的著自己,楊海燕拿起點心咬了一口:“甜而不膩,果真是不錯,相公也吃一塊。”說著,她拿起一塊點心,不等秦放拒絕,就塞進了他嘴巴里,“好吃嗎?”
當著弟弟妹妹面,秦放還是很臉面的,故而被她喂有些臉紅,但還是假裝鎮定道:“好吃。”
蓮嬤嬤無聲的笑了笑。
此時,楊校尉和呂校尉已經到營帳了。楊校尉道:“將軍,屬下來了。”
楊海燕對秦放道:“這都要吃晚飯了,你還做事?”
秦放一聽,便道:“那先吃飯。”
楊海燕道:“楊校尉和呂校尉都已經來了,進來一起吃吧。”雖然男女大防,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再加上秦放也在,所以也無妨。只要秦放不在乎,楊海燕自己是不會在意的。
秦放農家出身,沒有這么多男女不同桌規矩,再說現在是什么情況?還講究這些?
多了兩個大男人吃飯,飯是夠了,但半只烤鴨進了楊校尉和呂校尉肚子。楊海燕只吃了兩塊就沒吃了。男人們每天值班巡邏很辛苦,她可以利用平臺補身體。
飯很快吃好,秦守成和秦思芽進了各自的營帳,秦放和楊校尉、呂校尉商量了事情。他拿出紙筆:“這是五里坡外地圖。”秦放竟然手繪地圖畫了出來。
楊校尉問:“五里坡?那是什么地方?大人畫這個地圖做什么?”
楊海燕坐在秦放的身邊,聽著他們談事情,也對五里坡好奇。
秦放道:“縣城外有個五里坡,五里坡上有個叫清峪關的地方,那里是個盜匪窩。現在雨勢不消停,咱們軍餉有限,生錢最快的辦法就是剿匪。”這是秦放跟永和侯學。永州地界沒有劫匪,都被永和侯帶著永家軍剿光了。永州老百姓曾一度感激永和侯,但其實,永和侯剿匪,并不是為了老百姓。
這件事還是秦放被永和侯世子之后,世子在秦放和熬將軍面前提起的。朝廷軍餉吃緊,永和侯就算有家業,支撐五萬永家軍,也并非易事。
那么……哪里銀子最多?盜匪窩啊。
是的,永和侯剿匪,就是為了銀子。他剿匪之后從盜匪窩里搜出來的銀子不用上交給朝廷,直接當做了軍餉。朝廷也不好意思問他銀子,畢竟是朝廷拖欠軍餉在前。
所以那些年,永和侯最喜歡剿匪了。以至于,沒有盜匪會在永州地界“安家”。
不過秦放并不知道此處有沒有盜匪,故而去了縣城,假裝跟客棧小二攀扯,自己被盜匪搶劫了,結果從小二口中套到了線索,這里真有盜匪。
只是,從小二口中聽到的盜匪事情有些不尋常。故而,他們離開縣城之后,又去縣城附近村子里打聽了。確信小二說的是事實之后,秦放對縣衙就有些懷疑了。之后,他們回來的路上,又拐去五里坡查看了一番,秦放也是因此而記住五里坡的地形。
聽秦放把事情說了一遍之后,楊海燕驚呆了:“你去剿匪?”
秦放嗯了聲:“剛好我們需軍餉,以前侯爺也是這樣做,當時聽世子說起時候,只是覺得意外,現在自己碰到了,我覺得這確是個好法子。”
楊海燕正是哭笑不得,難怪人家說軍人是另類匪,這話還是有些道理啊。只不過:“那匪徒如此猖狂,縣衙也不管,正是怪了。說到這個,你今日進城可有聽到關于馮家醫館死人事件?”
秦放因為顧著盜匪的事情,倒是沒有打聽馮家醫館事情。“沒有,左右在這里還待幾天,到時再去打聽也可。”
楊海燕道:“那不必,我也只是好奇,你們公事緊。”
接下來,秦放和楊校尉、呂校尉開始商量起了這次剿匪的事情。在楊海燕聽來有些心驚動魄事情,在他們看來委實普通。畢竟他們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剿匪也沒有戰場兇險。
關于剿匪這件事,雖然從小二以及其他人的口中,已經打聽出了他們是一幫罪惡的人,不過以防萬一,秦放還是決定深入虎穴去打聽一下,以免錯殺。同時,他還更加深入的觀察盜匪內部的情況,免得發生什么意外。
楊海燕知道,秦放深入虎穴必定是有危險的,但是在這情況下,她沒有阻止。男人有男人事業和雄心,當男人為之奮斗時候,只要對的,她就不會阻止。而且,秦放都和下屬們在商量了,她如果再阻止,豈不是在打秦放的臉,甚至會讓他在下屬間沒有威信。她能做,就是安心在這里等他回來。
三人商量了半個時辰之后,便有了計劃,接著秦放起身:“老楊、老呂,根據小二所言,盜匪有百來人,但到底是不是準確的數量,還有待考究,而我們目前兵力是足夠,所以多帶些人有備無患。”
楊校尉:“是,將軍準備帶哪些人?”
呂校尉也著秦放。
秦放道:“你們各自己隊伍里挑選出一百名士兵,其中五十名是原來的士兵,另外五十名蠻族的士兵。”
蠻族是秦放暫時叫的,比較叫蠻子蠻子也不好聽。
這些蠻族的士兵原本也是戰場上,只是他們的首領帶著他們投誠了,所以就不能上戰場了,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沒用了。論打仗,他們具備士兵的素質。
楊校尉、呂校尉:“是。”
他們出了營帳,很快的,就從自己隊伍里挑選出一百名士兵,接著秦放出去了。他來到兩百名士兵前:“將士們,今天我們要去做一件大事情,為了我們自己,也為了縣城里老百姓。”秦放的聲音嚴厲又沉穩,聽的士兵們挺直了腰桿。“就在這里五里坡,有一個劫匪窩,我準備去剿匪,剿匪之后,縣城的老百姓有安穩的日子過了,我們的軍餉也充足了,可以吃魚肉了。”
“剿匪……剿匪……剿匪……”
士兵們氣勢高昂。在這事情,大家本來就在虛度,很無聊,突然能做件有意義事情,還是非常激動的。
那位在煎熬的大夫聽到了面的話,他忍不住跑了出去:“秦將軍,你帶著大家去剿匪嗎?”
秦放看著大夫:“您知道五里坡盜匪的事情?”對啊,大夫也是縣城里人,之前打聽的時候,倒是把他給忘記了。早知道,他就不用去縣城,直接向他打聽的了。
大夫著秦放,又著那些士兵,雨水打在他身上,他淋濕了,他似乎沒有感覺到。他著他們好一會兒,最后又嚴肅問了一句:“秦將軍,你真去剿匪嗎?”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