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v章購買比例50%, 防盜時間36小時!!!!! 何況, 秦鳳儀這種一看就是挑著父母相貌精華而生的。家里就這一個兒子, 又生得這樣得人意,不怪秦家父母對兒子迷之自信。
總得來說,這家子人都不錯。
待丫環捧上茶點, 李鏡見是清一色的雪底墨字的官窯瓷,當然, 官窯瓷等閑不供民間用, 不過,李鏡何等眼力,一眼就瞧出, 這定是官窯私下燒的不留款的瓷器。一般, 民間但有富戶, 多有用這些瓷器。
秦鳳儀招呼李鏡吃點心, “這是四方齋的芙蓉糕和綠豆卷,現在吃最好了。”秦鳳儀看李鏡不大好意思, 過去在她下首坐了,遞塊芙蓉糕給她,自己拿個綠豆卷吃, 又道, “大哥, 你也嘗嘗。夏天吃點心, 最怕油膩, 這兩樣,都是既不油膩,也不太甜的。”
李鏡掰了一半,嘗了嘗,贊這味兒好,生怕秦鳳儀又勸她吃,道,“我剛吃過飯,還不餓。”
秦鳳儀把綠豆卷吃完后,又將李鏡剩下的半塊芙蓉糕給吃了,還說,“我這總覺著餓怎么回事?尤其近來,娘,我早上跟大哥和阿鏡妹妹一道吃早飯,我吃了兩個大灌湯包,半籠三丁包子,還喝了兩碗粥,吃了不少小菜。”
秦太太沒覺奇怪,道,“以往也是吃這些啊。”
“可我看大哥就吃得大約我一半的樣子,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秦太太笑,“正長身子的時候,就是這樣。”
李鏡也笑,“你沒見我哥前幾年,比你還能吃呢。就是現在,他是早上沒胃口才吃得少,每天夜里都要吃宵夜的。”
說一回吃的,秦老爺又問了李釗來揚州都游玩了哪些地方,大家說會兒話。秦鳳儀就請李家兄妹到自己院里說話去了,原本見過秦家的正院,已覺著處處講究,待到秦鳳儀的瓊花院,才曉得秦家夫妻有多寵孩子。秦家正院是明三暗五的結構,秦鳳儀的院子不可能比正院大,但,他是倆院子打通的,倆院子擱一塊,便比正院更寬敞三分。
一進院門便有一株上百年的老櫻樹遮去初夏炎熱,帶來絲絲陰涼,李釗都說,“這樹好。”
“那是,我小時候念書,要經過一條巷子,有戶人家的櫻花樹,花枝從院墻逸出,好看極了。我就央了我爹,把這樹給我買回來了。”秦鳳儀給李家兄妹介紹著自己院門的樹,待到院中,那幾乎遮住了半個院子的瓊花樹,更是叫人移不開眼,尤其現下,瓊花樹花期雖然只剩下尾巴,也頗有可賞之景。于是,三人也不進屋了,先賞瓊花,秦鳳儀臭顯擺的表示,“阿鏡,這瓊花好看吧?”
李鏡笑,“要知你家有這樣好的瓊花樹,我與大哥早就來了。”
“凈說大話,要是咱倆不結拜,大哥哪里肯喲。”秦鳳儀還賤兮兮的問李釗,“是不是,是不是,大哥?”
李釗臉一板,“是,怎么了?”
秦鳳儀最怕大舅兄板著臉,跟學堂的夫子似的,秦鳳儀笑嘻嘻地,“沒事沒事。”
秦鳳儀見李鏡還跟“夢里”似的,這般愛他的瓊花樹,便令丫環在樹下設了桌椅,秦鳳儀還跟李鏡介紹自己院子,“咱們這院子,就是樹多,便是到了夏天,有這兩棵樹遮蔭,也是半點兒不熱的。”
李釗問,“這就是瓊花禪寺那棵瓊花樹吧?”
“是啊。”秦鳳儀有些驚奇,問,“大哥你怎么曉得的?”
“你這事兒,略一打聽,誰都曉得。”李釗雖生于侯府,卻并非仗勢之人,反是對秦鳳儀這種見誰家樹好必要弄到手的性子有些看不慣,李釗道,“人家在山上長得好好的,偏你相中,就非弄回家不可。”
“我以前就是年紀小,做事有些唐突,我現在絕不會干這樣的事了。”秦鳳儀道,“好在這兩棵樹在我這里養得都不錯,我院里每年都會制瓊花茶。這是今年新制的瓊花茶,大哥,你跟阿鏡妹妹嘗嘗。”見丫環將茶果擺好,秦鳳儀請李家兄妹坐了。
李釗也只是隨口說一句,接了茶,卻是吃著不錯。李鏡也說茶好,秦鳳儀道,“是我院里的瓊花姐姐制的茶,她手特別巧。”
李鏡打趣,“光有瓊花姐姐,有沒有櫻花姐姐?”
“自然是有的,不過,櫻姐姐到了年歲,去歲嫁了我家田莊上的管事,現在做了管事媳婦,就不常到我院里來了。”
見秦鳳儀答得坦蕩,李鏡又是一笑,深覺了阿鳳哥是正經人。
一時,吃過茶,秦鳳儀又請李家兄弟去他屋里坐,秦鳳儀的屋子,那叫一個富麗堂皇,家俱清一水的花梨木,起居所用,絕不在公侯之下以下。可見秦氏夫妻對這個獨子多么的寵愛,要說唯一不堂皇的,就是秦鳳儀書桌上的一幅丹青了,見李鏡拿起來,秦鳳儀連忙跑過去奪,李鏡笑,“我都看到了,還藏什么藏。畫得真丑。”而且,畫這么丑,竟然還歪歪扭扭的寫上名字:阿鏡妹妹。
“丑怕什么,主要是我這心意。”秦鳳儀跟大舅兄示好,“我還想給大哥畫一張呢。”
李釗也瞧見了秦鳳儀的“丹青”,連連推辭,“不必不必。”
待中午用飯時,竟沒見秦老爺。秦鳳儀還說呢,“娘,我爹呢?”
秦太太道,“剛鋪子里掌柜打發人過來,說巡鹽御史平御史提前到了,你爹過去御史府問安去了。咱們先吃,今天是獅子樓大廚的手藝。”
秦鳳儀請李家兄妹坐了,還說呢,“不是說平御史的船還得有兩天才能到嗎?”
“是啊。”秦太太道,“這事兒也怪。不過,有時候當官的性情也不一樣。咱們揚州的知府大人不也是如此么,提前來了半個月體查民情,大家都不曉得。”
“平御史跟章知府又不一樣。”秦鳳儀粉孝順地,“娘,叫廚下給我爹留飯,他這去,還不知道能不能見著平御史,更別提吃飯了,怕是沒處吃去,得餓著肚子回來。”
“知道,我叫廚下留了。“秦太太笑瞇瞇的,兒子越發會體貼父母的辛苦了。
秦鳳儀還很關心李家兄妹,“大哥,你們要不要帶上東西去看看平御史。”
李釗道,“這不急,明日去是一樣的。”
秦鳳儀想,反正不是親舅舅,倒也的確不用急。
大家一處吃飯,獅子樓大廚的手藝自不消說,何況就伺候這一席,更是拿出平生手藝來。不說別個,單是一道佛跳墻就香氣滿廳,秦鳳儀贊道,“這道菜,在獅子樓吃,都覺著不如請了大廚來家做的好。”
秦太太滿臉笑意,“這里頭,料是一樣的,就差在一個火侯上了。”
秦鳳儀點點頭,他很會照顧人,見李鏡頗是淑女樣,給李鏡布菜的事就自己攬了,而且,自己媳婦的喜好,再沒有比他更清楚的,秦鳳儀給李鏡夾的,都是李鏡喜歡的。李鏡暗地里給了秦鳳儀個滿意眼神,于是,秦鳳儀干的更來勁啦!
李釗都覺著,在這殷勤一道上,秦鳳儀還真沒得說。難得的是,他殷勤的很自然,并非刻意,故而,很叫人喜歡。
在秦家用過飯,李家兄妹便告辭了。秦鳳儀頗是舍不得,他還有好些話沒跟媳婦說呢。可看大舅兄的樣子,這定是要走的。于是,秦鳳儀道,“我送送你們。”
然后,他很不客氣的連帶自己一并送到李家去了。
瞧著與妹妹有說有笑的秦鳳儀,便是一向肅穆的李釗,也是無奈了。
李鏡一回家就吩咐管事置辦幾樣禮物,再打發人往御史府遞帖子,說了明日過去請安的話。秦鳳儀道,“那明天我就不來了,咱們今兒好生說說話。”
“成。”
李釗懷疑秦鳳儀是今天請他們吃飯覺著虧了,于是,秦鳳儀一直留到晚上,吃過晚飯,方告辭而去。
及至回家,秦鳳儀又受了他娘一通夸,秦太太與丈夫道,“中午咱們阿鳳見你沒在家,特意交待廚下給你留飯。”
“這還不是應當的。”秦鳳儀道,“爹,今天見著平御史沒?”
“沒。”秦老爺道,“說是舟車功頓,改日再見。”
“那禮呢?送去沒?”
“禮倒是都收了。”
秦鳳儀便放心了,“爹,明兒我跟你一道去鋪子里吧。”
秦老爺自是樂不得,秦太太想起什么問兒子,“阿鳳啊,李公子李姑娘也認得平御史么?”中午聽兒子提了一嘴,秦太太當時沒好問,如今兒子回來,自然要打聽的。
“如何不認得。”秦鳳儀將他們的關系說了說,秦鳳儀道,“要說親戚,也算是親戚,可到底不是親舅舅,也就有限了。”
秦太太點點頭。
秦老爺笑問兒子,“聽你娘說,你送人家,一送就送到了這會兒。”
秦鳳儀眉開眼笑,“這不是阿鏡明天要去御史府么,我就多留了一會兒,也跟阿鏡說說話。明兒我就不過去了。”
哦,怪不得兒子這么懂事說要跟他去鋪子里呢。原來人家姑娘明個不在家!秦老爺給這個兒子氣得都沒脾氣了。
第1章
一剎那有多久。
佛教經典《仁王經》里說,一彈指六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
但,秦鳳儀相信,便是以佛法的無上智慧也難以解釋他在那一剎那的感受。那一剎那,他都把小秀兒壓到床間,準備給彼此開個苞了。然而,就在那一剎那——
歡情香裊裊升騰,午后的風拂過窗外那滿樹瓊花,錦鸞繡帳中,秦鳳儀箭在弦上的那一剎那——
秦鳳儀無法形容那一剎那的感受,他整個身體貼住小秀兒掙扎不已的嬌軀,眼瞅就要得手,可就在那一剎那,秦鳳儀透過小秀兒驚慌絕望的雪白面孔,似乎看到了,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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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鳳儀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他是被他娘哭醒的,他娘的哭聲很有特點,一韻三嘆,十分有節奏感,細聽有點兒像揚州清曲的韻味兒。秦鳳儀覺著自己仍在夢中,在夢中,似有人淡淡的說了一句,“死了,也好。”
這樣的一句話,僅四字,卻似乎帶著數九寒天的刺骨冰冷,秦鳳儀還沒來得及思量這話是誰說的,心下一機凌,整個人便被一股無形的能量自“夢中”拉回現世,繼而,他聽到了他娘那獨有的哭腔,他娘就坐床邊,捏著帕子哭的眼淚流成河,“我的兒啊,我短命的兒啊!你這是怎么啦!你說你,這揚州城什么好丫頭沒有,你瞧上哪個,只管跟娘說,非得自己干,這不,把命都搭進去了!我苦命的兒啊!”
邊兒上有人勸,“兒子沒事,大夫說,歇歇就能好。看你這樣,不知道還以為咱們兒子有個好歹哪。”這一聽,就知道說話的是秦鳳儀的爹,也是個慣孩子的。
秦太太一聽這話就跟老頭兒急眼,指著兒子道,“這叫沒事!半天一宿還沒醒!你給兒子請的什么蒙古大夫,會不會治啊!趕緊著,裝銀子,去帝都請太醫去!甭管多少錢,就是傾了家,我也得把兒子給治好!”
秦鳳儀還沒睜眼,邊兒上大夫先不干了,老大夫氣咻咻的一拎藥箱,怒道,“既然嫌許某醫術不精,許某這便告辭!”
秦老爺連忙攔了大夫,“哪里哪里,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許大夫你可千萬別跟這婦人一般見識。”給老大夫賠禮。
秦太太便又哭,“我苦命的兒啊——”
秦鳳儀覺著,便是他死了,就憑他娘這哭功,也能把他能哭活,哪里還用麻煩大夫啊。秦鳳儀嘟囔,“行啦,別哭啦,我沒事。”
他昏迷初醒,覺著用足了氣力,其實聲音并不大,但就這細微聲響,秦太太就如溺水者見著浮木、絕望者見著救星一般,兩只爛桃兒一般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濃濃的喜悅之光,這個時候也不嫌大夫沒用了,兩眼晶亮,雙眸放光,伸手矯捷的秦太太,一把將鬧脾氣的許大夫拽到床前,由于驚喜過度,音調都變了,“許大夫,趕緊看看,我兒子醒啦!”
說實在的,要不是秦家有錢,不好得罪,且出的診金高,許大夫真不樂意給這家人看病。
就這家子,有錢,揚州城里一等一的大鹽商。可除了有錢,就啥都沒了,尤其無德,這一點兒,在秦鹽商家的獨子秦鳳儀身上體現的猶為明顯。
秦鳳儀這人,揚州城有名的大少爺,說他是紈绔都是對紈绔的玷污。打秦家在揚州城發跡,秦鳳儀就把暴發戶的嘴臉演繹了個十成十。自小就不是好東西,在學里欺負同窗,在外頭欺負小伙伴,這長大了,越發得寸進尺,都開始欺負良家婦女啦!
你說,你秦家又不是沒錢,再說,花街柳巷多的是攬生意的專職服務人員,你去那種地方多合適啊。偏生秦鳳儀是個怪胎,他就喜歡良家女孩子。倘人家愿意,你情我愿,也好。偏生人家不愿,他非要硬來。這不,出事了吧。
許大夫來的時候,秦鳳儀就昏迷不醒了,許大夫聽了這病的來龍去脈,心說,“該!”
可憐天下父母心,秦鹽商秦太太只這一根獨苗,獨子出事,這夫妻二人是哭天抹淚苦苦相求,要許大夫救他家獨苗兒子。說來,秦鹽商其實在揚州風評還好,主要是,秦鹽商這人大方,自來城里修橋鋪路、救濟孤寡,他向來不小氣。就是秦太太,也時不時的施粥舍米、行善積德。可依許大夫看,就秦家夫婦積的這德,還不夠秦鳳儀敗的。
許大夫到底是大夫,行醫濟世,斷沒有見死不救。
可救這么個貨,許大夫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在積德還是在作孽?或者,叫老天收了這禍害,才算善事一樁。
只是,如今秦鳳儀都醒了。
罷,罷!
都是天意!
天意不絕這禍害。
許大夫重給秦鳳儀號了脈,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不遲不樹、不細不洪、節律均勻、有神有根……反正,就這脈象,秦鳳儀只要不糟蹋身子,活個百把十年完全沒問題。
這樣的好脈象,本不用開方子,只是,礙于秦太太那“我兒身子弱、我兒受了大罪、我兒可得好生補一補”的模樣,許大夫很是開了幾幅金貴藥,秦老爺命管事跟著許大夫抓藥去了。自然,一封豐厚診金自是少不得。
秦太太就守在兒子身畔,兒一聲肉一聲的喂兒子喝水、喂兒子喝湯、喂兒子吃飯……秦鳳儀完全條件反射的張嘴:喝水、喝湯、吃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