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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

    此為防盜章, v章購買比例50%, 防盜時間36小時!!!!!  李太太命小丫頭子去廚下端來溫著的飯菜, 親自給丈夫斟酒,李菜頭問,“秀兒還好吧?”
    說到這個閨女,李太太就沒好氣, “那傻丫頭,還跟我慪氣哪!”
    “得勸她個明白哪。”李菜頭道, “嫁那窮秀才家去, 哪有去秦家吃香的喝辣的好!你瞧瞧,昨兒我不過送一籃子雞蛋, 人秦少爺就賞我一套文房四寶,那文房四寶我咱過書鋪子時找伙計問了, 那一套,就得三兩銀子!她有福, 叫秦少爺相中, 以后有的是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叫她放明白點, 過這村可沒這店了!”
    “這話我能沒勸過,奈何你那毛丫頭, 實在不像有福的模樣。”李太太那叫一臉的晦氣, 只恨閨女糊涂。
    李菜頭滋溜一口小酒,道, “你好生勸她, 待明兒我再唬他一唬, 這叫黑白臉,這么一軟一硬的,她也就應了。”
    “就她!她軟硬不吃!你是不知道,我看,那丫頭就是個窮命!沒福!”李太太與丈夫商量,“你說,咱們要不要先把阮家的親事給退了?”
    “不成不成,秦家那里我雖托了攬月小哥,可到底還沒得著秦少爺的準話,要是現下就退了阮家的親事,豈不沒了退路。”李菜頭問,“家里還有雞蛋沒?要不,明兒我再去給秦少爺送回雞蛋。”
    “你等一等吧,咱要忒上趕著,秀兒進了門怕要被小瞧。”
    “什么大瞧小瞧的,只要進了門,過一年半載再給秦家添個大胖小子,非但秀兒這一輩子有了著落,就是咱家,這宅子院子的也能換一換啦。”李菜頭想到將來的好日子,便不由喜笑顏開。
    “我也這么說,奈何那丫頭不識抬舉。”
    “行啦,一會兒我去瞧瞧她。”
    李菜頭樂呵呵的吃了頓小酒,想著一會兒去瞧閨女,好生與閨女講一講好賴道理。李菜頭與妻子道,“也不是全為了咱家,不說別個,就秦大少的相貌,不是我說,咱閨女當真是走得大運,也就秦大少現在年輕,沒見過什么世面,倆人又有這么段緣法。不然,就憑秦大少的家財相貌,別說做二房,上趕著不要名份的不知有多少。”
    李太太跟著打聽,“真有這么俊?”
    “那是!就是他長得俊,你知道揚州城的人都怎么稱呼他不?”
    “怎么稱呼?”
    “都叫他鳳凰。”李菜頭巴嗒巴嗒嘴,道,“這有學問的人夸一個人長得好,有個詞怎么說的?嗯,人中龍鳳。對,就是這么夸人的,可想而知秦大少有多俊了。我頭一回見,都不敢說話,瞧著不似真人。”
    “唉喲,那可真是俊。”
    “可不是么。也不知這丫頭的眼珠子怎么長的,俊得有錢的瞧不上,怎么就老阮家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了呢。”
    要說人家小秀兒,縱阮家是棵老歪脖樹,人小秀兒也沒白吊一回。
    當然,這并不是說小秀兒就上吊了。
    這回活的好好兒的。
    是阮秀才,為著未婚妻,親自進城,找秦鳳儀來了。
    倘不是為了小秀兒,阮秀才當真不會來找秦鳳儀,身為一個男人,要不是兩家差距忒大,就秦鳳儀干的那事兒,阮秀才能跟他拼命!
    秦鳳儀這二五眼倒是挺愿意見阮秀才,他就是想瞧瞧,什么樣的酸秀才能叫小秀兒死活不愿意他這又俊又有錢的,而是要屈就這么個又酸又窮的臭秀才。這打眼一瞧,秦鳳儀便心直口快的說了,“也不怎么樣嘛。”高高瘦瘦的模樣,一身洗的發白的藍布袍,完全與俊俏無干。
    阮秀才那臉色就不大好看,秦鳳儀才不管呢,他反正一向不大看人臉色的,秦鳳儀道,“就為著你啊,小秀兒我是給座金山她都不肯依啊。來,跟我說說,你哪兒那么好啊?”
    阮秀才能放下臉面,放下一些男人十分看重的東西,親自來找秦鳳儀,可見對小秀兒也十分真心。阮秀才道,“論貌,論財,我皆不能與秦少爺相比。要說哪兒好,應該是我運道好,遇著秀兒妹妹這樣堅貞如一的女孩子。”
    倒是挺會說話。秦鳳儀心說。
    秦鳳儀問,“你來有什么事?”
    阮秀才認真中帶了絲懇求道,“秦少爺,還請您看在我和秀兒妹妹情比金堅的面子上,就成全我們吧。”
    秦鳳儀道,“我都叫人停了李菜頭家的菜了,怎么,他還在逼小秀兒呢?”
    阮秀才面露尷尬,還是點了點頭。
    “嘿,這老東西!”秦鳳儀瞧阮秀才一眼,道,“你可別以為我跟李菜頭是串通好的,我當初是覺著小秀兒不錯。可也只是覺著她天真可愛,拿她當個妹妹,你也知道,我家里連個兄弟姊妹都沒有。誰曉得,這李菜頭就動了歪心。我跟你說吧,也就小秀兒有主見,要擱別個姑娘,縱自己不情愿,爹娘這樣相逼,怕也沒法子只得點頭了。要我說,李家真是想錯了我,我家雖算不得什么大戶,你打聽打聽去,我爹,身邊半個姬妾都無,我以后,也是要只娶一妻,再不納妾的。李菜頭這純粹胡思亂想,我根本不是那樣亂來的人!”當然,秦鳳儀也為先時的“金山論”描補一下,“我就是逗了逗小秀兒。”瞧阮秀才一眼,秦鳳儀道,“你也甭覺著,我這是拿話搪塞你,我現在就能起個誓,以后甭管娶什么樣的媳婦,我這一生,必然一心一意,倘有二心,天打雷霹!”
    古人十分信重誓言,像秦鳳儀這等平地起誓的,當真稀罕。阮秀才一見人家張嘴就一天打雷霹姝毒誓,連忙道,“切莫如此,切莫如此。”一臉羞愧,起身對著秦鳳儀深深一揖,“是我誤會了秦少爺,我給秦少爺賠禮了。”
    秦鳳儀連忙扶起阮秀才,心下得意的緊,覺著自己名聲算是洗白一半了,面兒上卻裝出一臉誠懇,道,“可別這樣,以前小秀兒跟李菜頭給我家送菜,我那時候小,時常與她說話,她就跟我‘阮家哥哥長、阮家哥哥短’的,說了不少你們的事。我呀,當她妹妹一般,就盼著你們能順順利利、白頭到老才好。小秀兒也年歲不小了,你都能找到我這里來說這事兒,你們這親事,也別拖著了。盡早尋個吉日把喜事辦了,不就結了。”
    阮秀才道,“我何嘗不想早辦親事,原就是定了今年九月,往常我去岳家看秀兒妹妹,岳家見我總是歡歡喜喜。如今我去,岳母諸多推辭,不令我倆相見。我,我這才冒昧的打擾了秦少爺。”
    秦鳳儀“夢醒”后,第一個見到的就小秀兒,因那“夢境”太過可怕,秦鳳儀必要了結這段因果的。秦鳳儀干脆道,“一事不煩二主,你既來了,就別說打擾不打擾的。這也怪我,先時年少,愛跟姐姐妹妹的說話,我把這事替你們了了。”
    阮秀才簡直千恩萬謝的告辭了去。
    阮秀才一走,秦鳳儀很是臭美了一回,原來做好事的感覺是這樣啊,尤其阮秀才千恩萬謝的模樣,叫秦大少受用的很。
    秦大少喚了攬月進來,與攬月道,“你往李菜頭家去一趟,勿必悄不聲的把事辦妥了。別大肆嚷嚷,這不是什么好事,有關小秀兒名聲呢。就跟李家說,阮秀才身上有著功名,我這心已是淡了,趕緊叫他家跟阮家把喜事辦了。叫李家死了心,就說,我這就要說親了。”
    攬月道,“成,今兒天晚了,少爺,明兒一早我就去。”
    “去的時候找你瓊花姐姐,備下兩件尺頭,就說是給小秀兒的添妝。”
    攬月點頭應了。
    秦鳳儀交待攬月這一套,臭美兮兮的問攬月,“如何,爺做得這事如何?”
    “唉喲,真是大仁大義啊。”攬月拍馬屁道,“不是小的說,整個揚州城,少爺你這樣好心的,可是不多見!”翹著拇指,一臉諂媚樣。
    “那是。”秦鳳儀做了件大好事,更是得意的尾巴都翹起來了,道,“你可得把這事給爺辦好,不然,人家不罵你,罵得是我。”
    “爺你就放心吧,這么點事我還辦不好,還配替爺跑腿。”
    主仆倆臭貧幾句,秦鳳儀起身,帶著攬月下樓,準備回家。這剛一出門,秦鳳儀就給人撞了一下子,秦鳳儀這性子,當下忘了自己要做好人的宗旨,張嘴就是一句,“長沒長眼!”
    結果,一抬頭,秦鳳儀就愣怔住了。撞他的是個廝,那小廝已是忙不迭的賠禮,秦鳳儀并沒有把這小廝看在眼里,關鍵是,那小廝身后的人。
    其實,那人也不過就是個眉目清秀的長相,要說俊俏,也是有的。再細看,耳垂上倆耳洞,胸脯微鼓,這一瞧,就知道是個女扮男裝啊。哪怕女扮男裝,秦少爺也不是沒見過,只是,這人,這人……
    秦鳳儀一聲怪叫,轉頭就往樓下奔去,因跑得急,還險跌下樓去吃個狗吃屎!
    他,他,他這是什么命喲!剛對阮秀才發一什么“娶妻后絕不納小”的假毒誓,就遇著了“夢境”中的媳婦!而且,再一回憶,他“夢境”中的媳婦好像自隔壁包廂出來的,天哪,他說話嗓門一向不小,不會,不會他說的話叫媳婦聽到了吧!
    唉喲喂,這可叫人拿住短了!
    李家兄妹亦是一大早出門,去了御史府。
    李家兄妹對平家人自是不陌生,平珍因是平郡王的老來子,再加上他為人不拘一格,故而,與李家兄妹關系不錯。讓李鏡吃驚的是,怎么平郡王府的小郡主也來了?李鏡反應極快,驚容也只是一閃而過,笑著行一禮,道,“不知道郡主也來了。”
    寶郡主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生得極是俏麗多姿,尤其一雙眼睛,有若春水盈盈,嬌憨動人處,遠勝李鏡。見李鏡施禮,這少女連忙上前扶起李鏡,笑如鶯歌 ,道,“鏡姐姐何必如此多禮,咱們又不是外人。小叔過來做官,我出生到現在,還從沒來過揚州,李太白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都說這里繁華綺麗,不遜于京城。我借小叔的光,一道過來瞧瞧。開始我娘還不放心,后來知道鏡姐姐和釗哥哥也在揚州,就同意我過來了。”
    李鏡笑道,“我們是前些天知道珍舅舅要來揚州任御史的,提前打聽說珍舅舅得過兩天才能到。昨兒得了消息,說珍舅舅已是到了揚州,得信兒時已是過晌,想著珍舅舅遠來,舟車勞頓,便未過來打擾。”
    平珍道,“我是不耐煩接官的那一套,便提前下船,讓隨扈其后,我帶著阿寶先來。”
    寶郡主道,“我昨兒就想去找姐姐,偏生剛來,還要收拾屋子打掃庭院,各樣雜事,便沒去得。今兒姐姐和釗哥哥來了,鏡姐姐,我可就靠你做向導了。”
    李鏡笑,“這是自然,揚州城雖不若京城氣派,倒也有幾處可玩的地方。”
    大家在一處說話,平珍留兄妹二人用過午飯,兄妹二人便告辭了。
    這寶郡主一來,李鏡要給寶郡主做向導,便叫小廝跑了一趟秦家,給秦鳳儀送了封短信,讓秦鳳儀明日不要過來。李釗道,“要我說,你干脆叫上阿鳳,這外出游玩,阿鳳陪著,是一把好手。”
    李鏡道,“平家人素來高傲,要知道阿鳳哥是鹽商出身,寶郡主不一定怎么想。阿鳳哥那樣熱情的心腸,他是好意相陪,倘寶郡主覺著請鹽商子弟是侮辱了她,豈不是好心做壞事?我約上阿澄,哥你再叫上阿悅哥,一道逛逛還罷了。”
    “這也行。”
    李鏡說有事,秦鳳儀自然就未到李家。不過,秦鳳儀琢磨著,估計阿鏡妹妹是要陪平家人。平家,秦鳳儀突然想到了小郡主,想到那明艷可人的小郡主,秦鳳儀不禁心下一蕩,不過,他迅速的念了兩聲佛。他都不能害他媳婦,何況人家小郡主呢?
    秦鳳儀念了一晚上佛,這蕩漾的心方清靜了些。第二天,繼續跟他爹去鋪子里做事。他爹還說呢,“你不去找李姑娘了?”
    “阿鏡有事,近來不得閑。”
    秦老爺此方不再問。
    也不知是不是就有這天定的緣法,秦家父子去鋪子里,向來是騎馬的,秦老爺一副圓潤潤的富家翁模樣,在揚州城并不罕見,基本上,揚州城富戶財主,多是這一款。但,秦鳳儀不同了,這是揚州城大名鼎鼎的鳳凰公子,秦鳳儀出門,向來是多人圍觀的。還有傾慕秦鳳儀的,知道秦鳳儀現在時常去店鋪,出行比較有規律,然后,每天在他必經之路上等著瞧他呢。
    便如瓊宇樓,就是在秦鳳儀去往商鋪的路上,如今瓊宇樓臨街的包廂,都漲價啦。因為,每天一早一晚都有人包了,一面吃早點一面看鳳凰。
    李鏡因近來多是與秦鳳儀在家里說話,她出門時不多,故不知此事。瓊宇樓又是揚州茶數一數二的茶樓,這一大早,李家兄妹就約了平家叔侄來瓊宇樓吃早點。既是請平家叔侄,自然要最好的包廂。一行人早起過來,早點剛上,就聽得茶樓上下皆竊竊之聲,便是街上,亦不大寧靜。四人往窗外看去,便見秦鳳儀騎著他那匹照夜玉獅子從容而來,秦鳳儀就是正常同他爹去鋪子路過,其時,正值清晨,秦鳳儀一襲銀色紗袍,偏生右衽前襟露出一截寸寬的大紅紗色,連帶著秦鳳儀這件銀紗袍所用腰帶,亦是銀紗嵌了紅邊,這一抹艷色,在有人喊“鳳凰公子”時,秦鳳儀對著瓊宇樓微一回首,陽光下秦鳳儀那一張帶了微微淺笑的臉龐,仿佛清晨的陽光都褪色成了一抹暗色的背景,世間僅存這一張絕世容顏。這樣的一回首,也只是短暫一瞬,秦鳳儀笑笑,隨父遠去。
    李家兄妹饒是見慣,這好幾日未見,都覺秦鳳儀這張臉,當真是舉世無雙。如第一次見的平家叔侄,平珍贊嘆,“傾國傾城,不外如是。”
    寶郡主亦道,“若不親見,怎能信世間竟有此等絕色人物。”
    寶郡主與李鏡打聽,“剛我聽有人叫‘鳳凰公子’,鏡姐姐,這位公子叫鳳凰嗎?”
    李鏡笑道,“倒不是叫鳳凰,他姓秦,上鳳下儀,叫秦鳳儀,是我與大哥的結拜兄弟。因他生得好,便有此雅號,揚州城的人都叫他,鳳凰公子。”
    “唉喲,什么樣的人竟能叫鏡姐姐和釗哥哥結拜?這樣的人物,鏡姐姐定要引見我認識才好?”寶郡主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李鏡道,“他是揚州城鹽商子弟,你要不嫌,我就介紹你們認識。”
    寶郡主一愣,繼而笑道,“姐姐和釗哥哥都能與鳳凰結拜,我嫌什么?姐姐認識我這些年,哪回見我就依門第來看人了?”
    “知你不是那樣的人,只是得先跟你說一聲。”
    “姐姐就是細致太過。”
    女孩子說著話,就聽李釗道,“珍舅舅,你不吃飯啦?”
    平珍起身,擺擺手,“不必理我,你們自己玩去吧。”匆匆下樓走了。寶郡主見有隨扈跟上,嘆道,“小叔這一準是回去作畫了。”又是一笑,“說不得是鳳凰勾起小叔的畫癮來。”
    李鏡笑笑,不再提鳳凰的話題。
    待得下午回家,李鏡面色就不大好,李釗還以為她不大喜歡陪寶郡主,李釗道,“若是累了,就歇一歇,過幾天再同寶郡主出門是一樣的。”
    侍女捧上茶,李鏡只是略沾唇,就氣咻咻的與兄長道,“我說這幾天不叫他來,你看,他就見天的在外招蜂引蝶!”
    李釗一口茶噴滿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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