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免除你族的秋狩!”</br> 中年漢子聞聽此言,雙眸中瞬間涌出了淚痕,他跪走到賀絡圖的近前,半信半疑道:“賀絡圖大人,您……您說的是真的!”</br>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騙你不成。”賀絡圖在鄭鳴面前雖然是畢恭畢敬,但是此刻,卻充滿了傲氣。</br> “謝謝賀絡圖大人,謝謝賀絡圖大人!”那中年漢子情緒激動之下,整個人都好似瘋了一般的朝著四周的人嚷道:“我們的秋狩免除了!我們的秋狩免除了!”</br> “賀絡圖大人開口了,說我們的秋狩免除了!”</br> 幾乎就在這中年漢子嚷嚷的瞬間,寧靜的四周再次沸騰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并不是笑聲,而是哭聲。</br> 激動不已的哭聲!</br> 這哭聲,是災難過去的欣喜,是對苦難終結的歡喜,是一直壓抑在心中不舍的爆發。</br> 看著欣喜若狂的人群,鄭鳴覺得甚是欣慰。這一刻,他覺得這片大地,和他聯系的是那樣的親密。</br> “大人,是不是所有的秋狩都免除了!”在歡呼過后,那中年男子朝著賀絡圖問道。</br> 賀絡圖并不是一個頭腦精明的人,但是這一刻,他還是繃著臉道:“免除你們的,你們只管高興就是,哪里還有閑心管那么多的事情。”</br> “回頭將這個命令告訴你們大酋長就行了!”</br> 那中年人的臉色,頓時陰云密布,他看了看鄭鳴,又看了看賀絡圖,最終咬了咬牙,還是沉聲的問道:“是不是我們不去,我們大部落的其他部族就要出夠和我們一樣多的人?”</br> 這個問題,讓賀絡圖的臉色變了一下,他本想將那中年人呵斥走,但是當他看到鄭鳴嚴肅的目光,最終還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br> “大人,整個秋狩,是……是誰也免除不了的!”</br> 鄭鳴看著賀絡圖,靜靜的道:“你告訴我,為什么,這秋狩免除不了?”</br> 賀絡圖張了張嘴,卻有點說不出話來,也就在這時,那中年漢子陡然揮手道:“大家聽我說!”</br> “賀絡圖大人免除了我們紅土部落的秋狩,可是其他兄弟部落就要代替咱們去,他們在以前的秋狩中,已經……已經付出了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br> “我們,不能讓他們替我們受死,是不是?”</br> 剛剛的歡笑,一下子再次變的靜寂,所有的人,這一刻都看著那中年人,他們的眼睛之中,閃爍著各種的情緒。</br> “族長說得對,我們紅土部落都是好漢,我們不能讓那些兄弟部落的人替我們死!”</br> “我們紅土部落,沒有怕死之人!”</br> “秋狩,我們不會退縮,我們不是膽小鬼,我們絕對不能讓別人替我們死!”</br> 此起彼伏的喝聲,一時間響徹四方,賀絡圖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br> “賀絡圖,傳下我的命令,就說秋狩取消!”鄭鳴看著賀絡圖,不容置疑的說道。</br> “大人,秋狩取消不了,他……他是當年魔君大人力戰百日,給我們一族爭取到的條件之一。”賀絡圖一如巖石的眼眸中,閃爍著淚痕。</br> 魔君爭取到的條件?鄭鳴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疑惑,而他的心,快速的跳動,好似在告訴鄭鳴,這件事情,真的是魔君做的。</br> “什么條件?”鄭鳴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冷漠。</br> “是……是魔戎不過十億。”賀絡圖說完這句話,聲音有點沙啞的道:“當年武帝和一些強者,在攻打魔戎州,和魔君大人力戰百日之后,提出的條件。”</br> “魔君大人同意的,當時我……我魔戎族還只有五億多人口,因為大多男兒,都隨著魔君大人戰死了。”</br> “但是隨著各大部落的恢復,我們的人越來越多,諸位主祭為了不破壞當年魔君大人的約定,這才……這才做出了秋狩的決定。”</br> 鄭鳴靜靜的聽賀絡圖說完,這才緩聲的道:“你替我告訴你們的那幾個主祭,秋狩這件事情,不再進行。”</br> “有什么事情,我來承擔就是!”</br>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鄭鳴的眼眸中,生出了一絲明亮,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智,受到了一次凈化。</br> 在圣人牌被他爆了之后,因為金蓮大圣同伴的追擊,鄭鳴自己都有些畏首畏尾。比如,孔宣的英雄牌能不用就不用,比如在一些事情上選擇所謂的理智。</br> 理智很重要,但是如果一味的畏首畏尾,又何來武道之心?</br> 他這一次,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有人阻止自己的決定,無論是誰,統統鎮壓!</br> “大人請三思!”看著目光堅定的鄭鳴,賀絡圖的眼眸中,閃爍著激動。</br> 在這一刻,他覺得,鄭鳴是他心中,最為完美的魔君傳人,不,應該是代替魔君的人。</br> “是,主上!”</br> 答應一聲的賀絡圖,快速的從自己的手中拿出了一枚信符,然后開始將鄭鳴的命令傳達出去。</br> 那作為族長的中年漢子,這一刻怔怔的看著鄭鳴,本來,他以為這是一個偶然游歷到了魔戎州的外族少年。</br> 但是隨著賀絡圖的出現,他又覺得這少年,可能是外面某個宗門的天驕弟子,可是這一刻,他的眼中,少年就好似他們整個部落,整個魔戎的守護者。</br> “如果大人能夠免除秋狩,我等感激不盡!”</br> 跪下的,除了這族長,還有很多人,他們全都虔誠的跪伏在鄭鳴的近前,眼眸中,全部都是激動。</br> 鄭鳴一揮衣袖,將這些人托起,他沒有開口,只是在那小女孩的臉上,輕輕的掐了一下道:“好好和你父母在一起,哥哥向你保證,整個魔戎,再也沒有秋狩!”</br>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聽著鄭鳴的話,但是她在這一刻,還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br> 因為,鄭鳴的話語中,有一句話說動了小女孩的心,那就是好好的和你的父母在一起。</br> “賀絡圖,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胡亂發布法令,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就在鄭鳴他們準備離去的時候,一對黑色的插翅猛虎直飛而來。</br> 這一次,坐在最前方的,是一個面容英俊的男子,他穿著一身魔戎族少有的銀色戰甲,整個人,一如天神。</br> 黑色的巨虎,隨著他這句話而咆哮,更讓四野震顫。</br> 賀絡圖看到來人,臉色變了一下,就在他準備開口的瞬間,鄭鳴眼眸中精光閃動,說了一句:“聒噪!”</br> 伴隨著這話語,一道赤紅色的神碑,從鄭鳴的頭頂直落而下,這神碑高有千丈,四周赤紅色的神鏈,帶著無盡的威壓,一如山岳,緩緩的壓下。</br> 那一頭頭飛天的黑色巨虎,在這無形的壓力下,一個個直接朝著地上墜落而下。</br> 至于那些腳踏在巨虎上方的人,一個個更是瘋狂的想要催動自己的力量從黑色的巨虎上飛起,但是很可惜,在這神碑的壓制下,他們一個個跪伏在了地上。</br> “各位主祭,那個鄭鳴讓賀絡圖發布命令,說讓各大部落,都不用再理會秋狩的事情!”一個跪伏在地的中年男子,聲音中帶著惶恐的稟報道。</br> 落月主祭四人,一個個高踞自己的座位上,他們四人的臉色,同樣很凝重。</br> 落月祭祀面若寒冰,他一揮衣袖道:“對于這種幼稚的事情,你傳我神廟命令,就說解除賀絡圖的職務,至于那個命令,無需任何人理會!”</br> 在四大主祭之中,雖然從來都沒有分過強弱,但是因為那獅口闊鼻的主祭一直以落月主祭馬首是瞻,而落月主祭和其他祭祀比起來,更多幾分聰慧,所以隱隱約約,四大主祭,已經開始以落月主祭為首。</br> “落月主祭,恐怕這樣不好吧!”一個坐在落月主祭左側的主祭,輕聲的問道。</br> 此人的相貌平常,身材更有些瘦小,但是他說話的瞬間,落月主祭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凝重。</br> “旭陽主祭,你莫非要為我們的敵人說話嗎?”</br> 說話的并不是落月主祭,而是那白發高大的老者,他的聲音之中,帶著怒氣。</br> 這聲音響起的瞬間,震動的虛空顫抖。</br> “各位,鄭鳴現在不是我們的敵人,就連太上都已經確認,他乃是大君親自選擇的傳人。”那相貌平常的男子,聲音依舊平和,卻有一種無形的力量。</br> “可是他是紫雀神朝那個狗皇親自封的四方神侯,他……他來到我們魔戎州,一定是有陰謀的。”白發主祭說到此處,聲音越加強橫的道:“我們絕不允許,他成為大君的傳人。”</br> “兩位還是不要再爭了,鄭鳴能不能成為大君指定的傳人,這是主祭大人確定的事情。”</br> 落月主祭緩緩站起,他不容置疑的道:“但是,秋狩一定要照常進行!”</br> “魔戎不滿十億,這是無上的大君和那些至尊存在的約定,如果我們破壞了這個約定……”</br> “恐怕,整個魔戎州,就將毀于一旦!那樣的話,這個后果,誰來承擔?”</br> 落月主祭的話剛剛說完,一道身影,就出現在了神廟的大殿之中。這身影有些瘦削,但是他的出現,卻讓整個神殿,在這一刻轟鳴不止。</br> 那樣子,就好似在迎接自己的主人。(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