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城,S中學是全城所有中學中最好的,它不但擁有全城最好的教學樓和實驗室,師資力量也是最為強大的。每年的高考錄取率也最高,遙遙領先于M城其它中學,可謂遐邇聞名。能進S中學讀書,是每位學生和家長夢寐以求的事,就算要花上八萬、十萬的,他們也樂意。
高雅男有幸考進S中學,無論是對高雅男家人,還是他自己,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高雅男來自窮鄉僻壤的小山村,他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他們就靠著自己的幾畝薄田和山上的幾棵果樹,維持一家的生活。“多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不假,窮就像一條鋼鞭,鞭笞著他們,讓他們學會忍耐、學會堅強。高雅男很早就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早就學會了獨立生活的本領。對一個農村的孩子來說,考進這聞名遐邇的S中學,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高雅男這次能考進S中學,雖說多少有點靠著運氣,但最大的功勞還要歸功于他這些年的刻苦用功。
自從進了S中學,高雅男就被分在了高一(3)班,這班學生不是很多,只有四十個,其中女生二十三人,男生十七人。這些學生都是來自M城全城各地的中考佼佼者,在這班里,高雅男的成績并不是最好的。高雅男在這里開始了他人生的新起點,也認識了許多新同學、新朋友。
高雅男,是個愛好廣泛、性格開朗、善于交友的人。他個子高高的,理著個平頭,眉毛濃濃的,像兩彎新月懸于額間,兩只眼睛炯炯有神,戴一副黑色的眼鏡。第一眼看見就能給人一種親切的、樸實的感覺。
上第一節語文課,由于是新生,大家彼此并不熟悉,老師慣例地叫同學們作自我介紹。輪到高雅男時,高雅男是這樣介紹的:“老師好!同學們好!我叫高雅男,高是高高興興的高,雅是高雅的雅,男是男人的男。可能有人覺得我的名字不好,聽起來怪怪的。不過我自己倒覺得蠻好聽的,高,高高興興,天天沒有煩惱;雅,高雅,做男人不能只有“施瓦辛格”般的肌肉,還要有高雅的情操,這樣才像個地道的紳士嘛。很高興認識大家,以后請大家多多關照。”弄得全班哄堂大笑,尤其是坐在其前面的那個叫劉惠英的女生,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不能自己。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高雅男差不多和班上每個人都混得很熟。不過這很熟的中間還是有些區別的,譬如有的可能只是一般的朋友,有的是知己,有的是死黨。在高一(3)班里,高雅男有許多很熟的同學,還有一些一般的朋友,更有一兩個屬于他的死黨,屬于他的知己。戴鳴就是高亞男的死黨,而劉惠英便是他的知己。他們經常一起看書、一起活動、一起吃飯,就差沒一起睡覺了。
有一次,恰逢星期六,學校里其他同學差不多都已回了家,高雅男由于家在鄉下離學校遠,回家也沒有什么事,就留在了學校。其實高雅男自進S中學到現在也就回過一次家,除非農忙時期特別的忙,家里需要高雅男回家,高雅男是不會回家的。一方面是為了省幾個路費,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有多一些時間看書學習。高雅男家里貧窮,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許多同學也都抱有同情,他們常常會給他提供一些小小的幫助,若要他們周末不回家,留下來陪著他,那還是沒有幾個愿意的。但戴鳴和劉惠英卻是個例外,因為她們一個是他的死黨、一個是他的知己。戴鳴因為家里有點事,先坐車回了家,只有劉惠英主動留下陪他。這讓高雅男感到無比感激,覺得劉惠英實在太好,他忍不住要對天大吼幾聲,宣泄自己內心的激動。
這一晚高雅男徹夜未眠,一直處在一種亢奮狀態,他一直在籌劃著如何度過這浪漫的、意義深遠的周末。劉惠英的身影不時的閃現在他的腦際,她那白皙里透著紅潤的皮膚,水蛇般的小蠻腰,迷人的大眼睛,紅櫻桃般的小嘴,豐滿的臀部,還有那高高隆起的胸脯,都深深地誘惑著他,激起那最原始的沖動來。
其實打第一次見面,高雅男就暗暗地喜歡上了劉惠英,他被劉惠英所深深吸引,被她的美貌、她那特有的氣質、還有那中考的成績吸引。為此,高雅男還花了很大時間對劉惠英進行暗暗調查。這樣,讓高雅男對劉惠英有了更深的了解:劉惠英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父母都是知識分子,父親是M城工商局的副局長,母親是M城某名牌大學副教授。劉惠英現年十六歲,比他還小一歲,農歷10月20日是她的生日,她喜歡吃甜食,她性格外向開朗,是個天真活潑的女孩。
無巧不成書,恰好劉惠英的座位就在他的前面,這給高雅男提供了接近劉惠英的良機。高雅男常常拿些英語或語文作業問她,而劉惠英也會拿數學或物理的作業問高雅男。這樣的往來幾次,沒多久他們便成了好朋友。
這一天,天氣有些涼爽,遠處山間罩著一層薄薄的霧,天似乎還沒有完全的泛白,高雅男便起了床。他按著自己多年養成的習慣,先漱洗一番,接著便是繞學校的操場跑兩圈,然后又看了差不多半小時的書。這時,天也漸漸的亮了。高亞男興匆匆地跑到學校的女宿舍區,對著劉惠英的寢室大聲高喊。
“劉惠英,起床了嗎?快下來我們一起吃早餐去好嗎。”
“已經起床了,稍等片刻,馬上就來。”劉惠英心里不經想道“這么巧,我正準備去叫他,他馬上就來叫我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哦,我在下面等你。”
這樣大約過了三五分鐘,劉惠英便走下樓來。劉惠英穿著一條深藍色的緊身直筒牛仔褲,上身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襯衫,外面套著一件鏤空的線衫背心,手上拿著一個LV的小包包,笑嘻嘻地朝高雅男走去。
“惠英,早餐想吃些什么?今天我請客。”高雅男笑瞇瞇的問道。
“這附近有一家新開的永和豆漿,我們去吃永和豆漿怎么樣?”
“好啊,我還沒有吃過永和豆漿呢,據說永和豆漿的味道特別的、特別的香,我早就想嘗嘗了。”高雅男隨聲附會道。
高雅男和劉惠英,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著。其實高雅男是很想和劉惠英并排走的,能牽著手走更好。但這想法只能逗留在他自己的腦海里,不能表現在行動上。高雅男多少是有些拘謹的,單獨約女生出來吃飯,對他來說畢竟還是第一次。
他們這樣慢慢地走著,沉默了片刻,各自像是在思索著什么,誰也沒有說話。高雅男內心有些局促不安,內心正在作矛盾的斗爭,想走上去接近些,卻有些羞怯;想讓自己放輕松些、自然些,而又偏偏不能。而劉惠英呢,她對男生的邀約早已司空見慣了,那種坐立不安的局促心情自然是沒有的。劉惠英只是沒有想到高雅男會單獨約她吃飯,有些令她吃驚。劉惠英始終想不明白“高雅男何以會這樣,既然有膽約我出來吃飯,卻不敢和我并排走?”。
正這樣想著,便已不知不覺得到了這家永和豆漿的店前。劉惠英轉過身,對高雅男嫣然笑道:“快過來!到了。”高雅男還沉浸在自己的內心斗爭中,劉惠英的這一聲呼喊,把高雅男拉回了現實中。高雅男先是一驚,接著遲疑了大約半秒鐘,然后才緩過神來,抬頭看了劉惠英一眼,看著惠英天使般的笑臉和柔波似的眼神,高雅男像是被電擊了似的,癡癡地呆了在那里。全然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只傻傻的應了一聲“噢”。看到高雅男那種癡癡地樣子,劉惠英的心里也油然地滋生出一種甜甜的味道來。“快來呀!傻愣愣地站那干嘛!”劉惠英笑得比剛才更加的甜,她一邊喊著,一邊輕飄飄地走到高雅男的身邊,很自然的用她那纖纖小手挽著高雅男的手,開開心心的和高雅男一起走進這家永和豆漿店。
這家店規模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很小,大約六十平米左右。坐落在離高雅男學校不遠的一條新街上,走路大約需要十五分鐘的腳程。店里很潔凈,環境十分優雅。劉惠英拉著高雅男的手,找了一個相對幽靜一點的位置坐下。到現在,高雅男撲通撲通的心,才稍稍地安靜下來。劉惠英和高雅男兩人一起點了兩杯冰甜漿,兩個雞蛋餅,一籠小籠包,兩個麻糍卷,兩個南瓜餅。高雅男摸了摸褲兜,掏出一個相當舊了的皮夾(里面除了150元現金和一張類似名片樣的通訊錄,其它什么也沒有),準備去柜臺結賬,沒想到劉惠英早搶了結賬單去付錢了。劉惠英生怕傷了高雅男的自尊,首先搶白道:“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今天我請客的嗎?還和人家搶著買單。”“你……我……”高雅男突然變得結巴起來,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
劉惠英買了單,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高雅男的對面坐下。看高雅男嘴里慢慢吸著豆漿,若有所思樣的呆坐在那,劉惠英輕輕地推了一下高雅男的手,笑嘻嘻地問道“在想什么呢?想得這么入神。”高雅男連忙說“沒有,沒有,什么也沒想。”又小聲的補充道“本是想請你吃飯的,結果卻讓你反請了我,又讓你破費了,實在不好意思。”“瞧你說得,只是吃餐早飯而已,有什么破費不破費的,我們還是不是哥們啊!”話還沒說完便咯咯地嬌笑起來。高雅男抬頭深情地望了劉惠英一眼,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吃完早餐,劉惠英又握著高雅男的手,徐徐走出店門。默默走在回學校的路上,這次他們沒有走剛才去的那條大路,而是選擇了一條幽僻的小路。小路確實很幽僻,就是在大白天行走也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小路并不寬,加上兩旁栽滿了樹,路顯得更加的窄了,只能容得下兩人并肩行走。風吹來涼颼颼的,不禁令人打個寒顫,而劉惠英卻感覺出高雅男的手在冒著汗。一路上,他們一邊在閑庭信步的走著,一邊在談論著學習的問題。
劉惠英含情脈脈地注視著高雅男的臉,突然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們的語文老師怎么樣”
“你是指哪方面?”
“當然指教學水平了,難不成是長相啊!”
“我覺得還好,能進這學校教書,多少總有點斤兩的,不過我不是很喜歡,覺得她布置的抄寫作業太多,差不多要占走了我一大半的學習時間。”
“就是啊,干嘛老布置這么多的抄寫作業,寫得我手都酸死了,這些鬼東西讀了、背了不就結了。”兩人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劉惠英說出了和高雅男一樣的感受。
“不過,我還是最喜歡英語,你呢?”
“英語我感覺很難,總是怎么也學不好,雖然也喜歡英語老師的博識和幽默,但上英語課總覺得有點頭大,我最喜歡化學。”高雅男思索了一下答道。
“化學太難,我總是搞不清,為什么鈉放在水中會消失?有空記得多教教我哦。”
“這個自然,不過你也要幫我補補英語呀。”
說完后,兩個人便面對面地哈哈大笑起來。
快樂的時光總過得格外的快,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小路的盡頭。出小路便到了他們宿舍的門前。他們互道了一聲再見,雖有些依依,還是各自回了自己的寢室。
這個新學期第六個周末就這樣在愉快中度過。
學校的生活多少是有些單調的,每天差不多就是三點一線,宿舍——學校——食堂。學校里平時是不允許談戀愛、玩游戲的,高雅男也沒錢買電腦,除了用功學習,沒有別的事可做,所以他把課余的時間大部分都泡在了圖書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