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始終都是個忙碌的日子,工人們繼續他們的工作,學生們繼續他們的學習。早上七點不到,同學們陸續地都到了教室,照理這時候高雅男該在自己的座位上讀他的英語,而現在卻偏偏不見高雅男的影子,這難免有些令人懷疑,有幾個好事的同學便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最后同學們從梅春花那得知高雅男是得了病,還在醫院里住著。別人倒還沒什么,這可把戴鳴和劉惠英兩個著急、傷心壞了,恨不能長雙翅膀飛去看看他的情況。
整個上午的上課,劉惠英都是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放學,劉惠英拉著戴鳴,連飯也顧不及吃,就打的去了醫院。劉惠英一向出手都是很闊綽的,這次自然更不會小氣。一到醫院,便買了大袋的水果,一只燉好的鴿子,一束玫瑰,還有其它一些別的好吃的東西,急匆匆向高雅男住著的病房走去。劉惠英輕輕推開病房的門,看高雅男靠在床頭看著報紙,臉色雖還有些蒼白,但精神狀態卻不錯,想來應該是沒有什么大礙了,內心總算少了些許擔心。劉惠英哭喪著臉,傷心地對著高雅男叫道“你這家伙,怎么搞得,兩天不見怎么就生起病來。”高雅男看兩個鐵哥們進來,開心的不得了,笑道“你們兩怎么有空來了,快到這邊來坐啊,怎么又買這么多東西,我那吃得完啊,你們以為我豬啊,真是的。”戴鳴朝高雅男做了個鬼臉,佯怒道“真不夠義氣,生病了也不告訴兄弟一聲。”說完,在高雅男的身旁坐下,兩個人就親切地攀談起來。
劉惠英拿出剛買的一大堆食物,和戴鳴、高雅男他們一起大口吃了起來。吃完飯,聊了會,就差不多到上課的時間,相互道了別,劉惠英和戴鳴打的匆匆趕回學校。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總有同學陸陸續續地來醫院看望高雅男,他們有的帶去禮物,有的帶去一聲祝福,有的帶去一道問候,有的帶去一片關心,但不管什么都讓高雅男感到很溫暖、很開心、很感動,內心銘記著同學們的這份友情。
六天后,高雅男的病差不多已經痊愈,用梅春花和其他同學借他的錢結了帳,辦了出院手續后,就回了學校。別的倒沒什么,只是以后的生活可能要更加的清苦了。
月圓月又缺,時光穿梭,很快又到接近期末考試的時間。同學們的競爭越來越激烈,差不多處在一種白熾化狀態,加上接連不斷的考試,堆積如山的作業、試題練習,把同學們壓得喘不過起來,精神幾近崩潰的邊緣。這是一種十分危險的狀況,同學們很容易造成情緒失控,做出些不該做的粗暴行為。
進入六月,就仿佛同春徹底的斷了緣,花香殘褪濃蔭紛起,天也早沒有了春時的明快。雨水也漸漸的多了,天幾乎總是陰沉沉的,一下起雨來就是接連的好幾天,加上不時的突然雷鳴和沉悶的空氣,不免令人生出許多煩惱來。
在學校一直流行著這樣一種情況,每到進入復習時,上課就只剩下考式和試題講解,沒有了任何別的新意。這是一個星期四的上午,天氣特別的沉悶,空氣中不時飄來一股濃稠的濁臭,天空中烏云密布還不時響著隆隆的雷聲,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瓢潑大雨。經過三節課的連續試題講解,同學們早已是疲憊不堪、煩躁不堪了,到第四節課時已完全沒有了聽的耐心和興趣,而第四節課卻偏偏又是讓人最不喜歡的數學,教室早已喧鬧的不得了,同學們在嘰嘰喳喳地大聲議論著,有的還在說著粗魯的難聽的話。
上課鈴一響起,同學們都匆匆的各就各位,攝于韓老師的威嚴,那嘰嘰喳喳的嘈雜聲也漸漸平息。韓老師手里捏著幾張試卷,準時地走進教室,習慣性地掃視了一下同學,就開始了他的枯燥乏味的試題講解。這時候同學們那里還能聽得進什么,大多數只是裝模作樣地聽著,有的心里還暗暗地罵了起來,心底里早已起了厭煩。好不容易才熬到下課鈴響,同學們滿以為這一下終于可以暫時解脫了,而韓老師卻偏偏遲遲不下課,非得把試題講完才罷休,弄得同學們個個坐立不安、焦躁不寧,苦于無處發泄。延遲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慢悠悠地把最后一題講解完畢,姍姍宣布下課。同學們早已急不可耐,一下子像決了堤的洪水,你推我擠的涌出教室,爭先恐后地朝食堂狂奔。嚇得劉惠英、梅春花和其他幾個膽小嬌弱的女生急急躲在一邊。
從教室到食堂的距離雖然不長,只有短短幾分鐘的腳程,可是在那狂風驟雨的肆虐下,即使撐著傘,那上衣和褲腳還是被淋濕了大片,此時同學們的心情簡直糟糕透了。
收了傘,同學們挨挨擠擠的排著隊站在那買飯。李毓棠、毛偉明等幾個性格特別急躁的男同學,忍不住饑餓又怕買不到愛吃菜,不講禮地插起隊來。排在前面的許霽磊,看了很是反感,大聲出口制止道“嗨嗨,有點素質好不好,不要插隊了!”可是李毓棠和毛偉明等卻偏偏充耳不聞,裝作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繼續我行我素插他們的隊。別的同學看到李毓棠和毛偉明等幾個插隊,內心早有了許多怨言,只是自己不敢獨自的出來挑釁,現在看許霽磊也出來指責,壯了膽在那煽風點火。許霽磊被激得惱火萬分,怒吼道“李毓棠,你聽到沒有,不要插隊了,否則我就真的不客氣了。”李毓棠乜斜地看了一眼許霽磊,不屑地道“我就插隊,看你能把我怎么樣?”許霽磊被氣的像頭發怒的獅子,惡狠狠地盯著李毓棠,控制不住一腔的怒火,突然伸出雙手拽住李毓棠的臂膀,用力往后甩。李毓棠冷不防被甩出老遠,摔倒在濕漉漉的地上,弄得狼狽不堪。惹得幾個幸災樂禍的同學哄笑不止。李毓棠那里受得了這種恥辱,迅速爬起,用力將手中的雨傘朝許霽磊揮去,很快就扭作一團,狠狠地打了起來。同學們看他們打得越來越兇,開始有些緊張起來,擔心會弄出事了,好幾個過去準備勸架。兩個打得火熱的人,那有這么容易被勸下,結果架沒有勸成,勸架的卻不小心著了幾拳打。整個局勢越演越烈,完全失去控制,沒有一個人再敢出來勸架,都避得遠遠的,整個食堂就像炸開了鍋,大有不出人命不肯罷休的味道。
其實高雅男、韓晶、梅春花、劉惠英和戴鳴幾個也勸過幾次,叫他們不要吵了,可是根本不聽他們,他們也只得作罷,靜觀其變。局面發展到現在這樣,根本不是他們能制止得了的,他們怕事情越鬧越大,都擔心的不得了,覺得只能叫老師來解決。他們決定讓韓晶和梅春花去叫老師,他們自己則留在食堂觀察。
很快韓老師就帶了幾個人匆匆趕到食堂,看到徐霽磊和李毓棠他們還在激烈地斗毆,氣得七竅生煙,像雄獅般怒吼道“你們趕緊給我住手,是否定要打個你死我活在開心啊,有工夫打架,怎么就沒有時間學習。”看韓老師來了,他們心里都有些害怕,趕緊松了手,垂著頭立在那不動。韓老師走進同學們中間,和其他的同學們講了幾句,帶走李毓棠和許霽磊等幾個鬧事的同學去了辦公室。
食堂這慢慢恢復秩序,同學們也漸漸從恐懼和緊張中平靜下來,這時才突然感到那種前胸貼著后背般的饑餓。經過這一鬧,同學們早已沒有了胃口,買了飯草草吃了點,都匆匆回了寢室。
下午上課前,李毓棠和許霽磊他們幾個,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一言不發地呆坐在那里。不用說,同學們也猜出了緣由。果然不出所料,由于這次吵架事件,他們都受到學校嚴肅的紀律處分,分別記大過一次,這可能會成為他們以后人生中一個無法抹去的黑點。
這件事很快在全校傳了開去,高一(3)班在一個下午間成了全校的新聞焦點,而李毓棠和許霽磊他們則成了這焦點上的新聞人物,現在全校都知道高一(3)有李毓棠和許霽磊兩個牛人。
時間是一劑良藥,能治愈心頭的傷口,也能抹去痛楚的記憶。過去一段時間后,同學們早已將那次風波淡忘,但李毓棠和許霽磊他們卻始終無法抹去留在心頭的傷。自那事后,他們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沉默寡言,很少和同學們交談。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們兩個都學會了喝酒和抽煙,在學習疲倦時,感到苦悶時,他們便獨自一人躲在無人的地方抽煙和悶酒。
那次食堂打架的事,雖激起了不少的波瀾,但對同學們的學習似乎并沒有造成特別的影響。大家在期末考試時,都發揮的相當不錯,比起期中考時的成績也都有了明顯的提高,得到老師們的一致表揚。高雅男、梅春花、邱慧麗、劉惠英、韓晶、李毓棠、許霽磊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據說李毓棠和許霽磊被學校“記大過”處分的事,后來通過他們父母與校方的多次交涉,變得不了了之,并沒有記錄檔案,至于事實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若真是如此,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說不定因此而拯救了兩個年輕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