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劉福請到了正廳,坐著等黎霆。
結果黎霆又被其他事情耽誤了。
“太子殿下,我們家老爺,被二皇子攔住了。他叫我來告訴殿下,讓您再等等。”
“劉管家,我也去二皇弟那邊吧,請您指路。”
蕭盛倒是要看看,這個皇弟想做什么。
劉福領著蕭盛,又回到了剛才的院子。
鄭公公竟然也在。
蕭盛剛走進院子,就聽得鄭公公用他那古怪的腔調在呵斥黎霆。
“這是皇后娘娘的口諭,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從今兒起,你黎霆是太子太傅,也是二皇子的授業恩師。”
“鄭公公,黎霆乃一個瘸了腿的武夫,太子太傅都無法勝任,再多一個二皇子,您讓我以后怎么跟先皇交代?壞了祖宗社稷,我黎霆死后都沒臉去見先皇!”
“這么,你是想要違背皇后娘娘的旨意了?”鄭公公語氣里透露出一股毒辣!
黎星苒又被吵醒,心里一陣不爽!這古代沒有汽車轟鳴,按理應該安靜利于休息,怎么才睡著就又有人在聒噪。
許凝柚也被吵醒。聽著院子里的聲音,看著黎星苒,自言自語:“軟軟,是那個鄭公公來了,還帶來了二皇子。繼后趙云婉想讓你爹,教二皇子武藝!”
哈?娘這是在跟我話!娘在給我解釋介紹的情況!什么鬼!難道娘知道我的想法嗎?
還是,我之前的那些心聲,娘都聽到了?
【二皇子?蕭鼎嗎?娘親,親愛的娘親,我想去看看這個二皇子。他可是這書里的主角啊!為人陰險毒辣,走一步算十步。他跟蕭語煙一起,設計陷害了黎家。黎家與他不共戴!】
“軟軟現在咱們不能出去。還是不要讓二皇子見到你比較好,省得生出事端。”
【我記得書里,爹爹沒法拒絕皇后懿旨,最終也只得當了二皇子的老師。】
【黎家的種種意外,也跟著發生了。那二皇子是個扮豬吃虎的角色,表面看著親和善良,其實內心骯臟黑暗。】
許凝柚滿眼愛意看著懷里的閨女。軟軟的心聲真可愛啊!軟軟啥就是啥,以后黎家肯定會遠離二皇子的,他傷害不了黎家半分。
黎星苒不知道的是,由于她的加入,這書的走向,已經發生一丟丟改變。
黎霆從懷里掏出先皇御賜的令牌。
鄭公公看到趕忙跪下,并拉著二皇子也跪了下去。
“此乃先皇御賜令牌,見此令牌如同先皇在世。令牌的作用,想必鄭公公也知道。就是保我黎家不受任何人擺布。如今我不愿做這二皇子的授業恩師,懇請皇后收回懿旨。”
完,黎霆頭磕在地,直到額頭磕破,流出血來。
鄭公公見此情景,也不得不先回宮稟告趙云婉。
蕭盛見狀,連忙閃身躲了起來。
以前他覺得這個鄭公公親善,捧著他慣著他敬著他,卻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原來他是這樣一個狗仗人勢的人!
在這個鄭公公眼里,恐怕皇后才是他的主子吧!
待到鄭公公跟二皇子走遠之后,蕭盛進入院子扶起了黎霆。
蕭盛掏出手絹,替黎霆擦去了額頭上的血跡,吩咐身邊的人去叫黎家的住家大夫過來給黎霆瞧傷。做完這些,蕭盛直挺挺地跪在了黎霆面前。
“太傅!請受徒兒三拜!”
蕭盛鄭重地行了拜師禮,黎霆沒有拒絕。想著自家閨女的話,如今黎家跟太子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他只有把太子教育好了,黎家才有可能扭轉結局。
剛才光顧著想事情,黎霆這才回過神來,太子今很不對勁。
趙云淑把太子托付給他之后,他也去見過太子,問太子今后的打算。
那時候黎霆剛剛卸甲歸田,功勛還在,威嚴未退,皇帝不好拿他怎么辦。黎霆本就有先帝御賜的進出宮門的腰牌,所以元后趙云淑逝去那段時間,黎霆經常進宮陪伴太子。
可是那時候的太子,貪玩,跋扈,盛氣凌人,容易被人哄騙,看起來甚至有點傻,四歲的年紀沒有開蒙,南辰國歷代皇子,都沒有這樣的情況。
趙云淑托孤也只有一句話,讓黎霆想法子把蕭盛帶在身邊教養。
但是當黎霆問蕭盛想不想跟他走的時候,蕭盛指著黎霆回答“我是太子,宮里的人都這皇宮這下以后都是我的,我為何要跟你一個沒有官職的匹夫走?”
黎霆覺得這太子廢了。沒想到趙云淑那樣出色的一個母親,竟然養育出了如此蠢笨的一個孩子。
后來黎霆再去見太子的時候,太子大多數時間都躲了起來。
兩年過去,轉性了么?現在主動靠上來是個什么意思?
“太子,兩年多前,我想要帶你在身邊親自教導,你不答應。為何兩年之后,你又改變了主意?”黎霆用犀利的眼神盯著太子,想要看他臉色的變化。
蕭盛的臉色,先是漲得通紅,瞬間又泛白,最后現出悲戚。
“太傅,盛兒錯了!盛兒年幼,盛兒愚鈍,被人蒙蔽,如今才看清了人心,知道誰才是為了盛兒好。”
蕭盛自聽過黎星苒的心聲之后,回宮跟皇帝要伴讀沒有成功,又在夜里做個長長的夢,醒來好似變了一個人。
六歲的孩子,如今看起來像十二歲的年齡,知道思考問題了。
蕭盛把自己能記得的瑣碎事件串起來想了一遍,越想越驚恐。
他能長到六歲已經是奇跡老保佑了。
他的腦子里關于母親的記憶,少之又少。只還記得母親死的前一晚上一直哭泣的聲音,聲嘶力竭,卻沒給他留下只言片語。只在母親下葬之后,他的宮殿里有一封母親寫給他的信,囑咐他以后聽黎霆黎將軍的教導,叫他好好生活,認真做人。
可是他并沒有遵從母親的遺愿。
他沒有親近黎霆,反而躲得遠遠的,以至于黎將軍寒了心,再沒有去看過他。
他沒有好好生活,六歲了什么也不會做,甚至連詩都讀不好。
他也沒有認真做人,他隨意打殺下人,長到了六歲,身邊還沒有一個得用的人。
若不是皇帝突然指了黎霆做他的太傅,他恐怕還在沉浸在太子的榮寵里,還活在繼后趙云婉的捧殺里。
而黎霆之所以能被指為太傅,是趙云淑死前苦苦哀求,皇帝才答應的。
他是有多蠢,才會長成這樣的一副德行?看不清那些饒嘴臉,還甘心做他饒墊腳石,做陪襯!
黎霆看著眼前的男孩,六歲的年紀,卻從他身上看到了六十歲的絕望。
按照軟軟的法,蕭盛最后并沒有當上皇帝,而是二皇子上了位。
黎霆知道,能以二皇子的身份登上帝位,南辰國立朝四百年,這是獨一份了。
那足以明,趙云婉手段撩,皇帝昏庸無道,二皇子只手遮,太子大逆不道!才能鋪就一條二皇子的登基之路。
不然,那些言官史官還有朝中大臣們,是斷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今后到底會發生什么事?改還得逗軟軟出來才是。
“既已知道錯了,那么知道以后該如何做了么?”黎霆一邊走一邊嚴厲地對著蕭盛話。
蕭盛緊隨其后,來到的竟然是黎霆的書房。書房隔壁,就是黎星苒跟師娘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