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喬去了趟程家。
    程風定老夫妻倆現在住市區，原因無他，小孫子要就近上學。
    他們住的房子，位于中心公園的旁邊，那里有個私密性很強的小區。
    這小區不對外出售，門口有人站崗。
    程元早早過來迎接云喬。瞧見了她，他稚嫩臉上沒什么表情，一副我很酷的拽樣子。
    他語氣也欠抽，毫無禮貌：“好久不見。”
    他還穿著校服，然而實在不太像個學生。
    他長得高，有一雙桃花眼，這點酷似程回，性格野到不行。若不是他奶奶矍鑠不減當年，能鎮壓得住他，這小子得上天。
    “我聽說，你現在在燕城頗有名氣？”云喬問。
    當然是壞名聲。
    不是娛樂圈的人說的，是云佳告訴她的：燕城上流社會，都把程元叫“小霸王”，加上他家的背景，無人敢惹。
    程元過十七歲生日，他那群狐朋狗友叫了一眾流量小花、小生去作陪，因為什么事不高興，程元潑了一位以清純出名的小花一身酒水。
    人家小花是被資本捧著的、粉絲寵著的，頗有脾氣，但在程元面前想哭不敢哭，可憐兮兮。
    饒是有資本做靠山，又能如何？資本在程家面前算什么？
    程元還說人家晦氣。
    云佳說起來，痛心疾首：“我要是在場，我得抽他！這什么玩意兒！老程家的孩子不行。”
    云喬先入為主，又想起程元在紐約住她家，拿槍去威脅鄰居的事，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頭發怎么回事？”云喬又問。
    程元個子大約有一米九，云喬慢半拍才發現他頭發理得很短，還染成了奶灰色，像是一層蒼老覆蓋在頭皮上。
    與年輕英俊的面容形成強烈反差。
    耳朵上方掛一枚白金耳釘，陽光下很是醒目。
    很酷，很討打！
    “好看吧？”程元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漂亮得不像話，只是太狂了點，讓云喬隨時想要抽打他。
    云喬蹙眉：“好看個鬼！你現在還是高中生！你成績怎樣？”
    “出去念大學，又不用高考。”程元說。
    云喬：“……”
    “我大學申請好了，就在紐約。”他又道，“以后可以天天給你作伴。”
    “你有多遠死多遠！”云喬道，“把耳釘摘了！”
    程元：“……”
    他不情不愿摘了。
    程風定倆口子都七十來歲，因常年鍛煉，夫妻倆都沒贅肉，看上去就顯得年輕；尤其是老太太，退休后酷愛保養，說她五十出頭也有人信的。
    云喬來了，他們自然是很高興的。
    老太太還說：“阿儼給我們打了電話，我們一直盼著您來，又怕打擾，不敢貿然去找您。”
    云喬：“我一回來就有點忙，本該是我過來探望你們的。”
    “到底還是你先來了。”老太太笑說。
    她以前在文工團工作，交際練達，也知道云喬的事，對她非常的敬重。
    云喬跟她聊了很多。
    程元在旁邊玩手機，時不時回一條微信，很忙碌的樣子。
    云喬就說：“程元最近可是名聲在外。”
    程元：“……”
    老太太沒說什么，程風定卻道：“他是有分寸的。”
    “對，就會欺負弱小。”云喬道。
    程風定：“……”
    “你們倆也該管管他。”云喬說，“我說這話，招人煩了吧？”
    “沒有沒有。”程風定兩口子立馬說。
    后來老太太跟云喬抱怨，說老爺子年輕時候吃了太多的苦，事業忙。有好幾年不能回家，家屬也不能探望，一直覺得虧欠孩子們的。
    所以，程風定是把自己年幼時求而不得、對子女的愧疚，都彌補到了程元身上。
    程元是個紈绔。
    又因為背景深厚，是個禍害力極強的紈绔。
    云喬看不順眼，卻又不好多管，表達不滿也只能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