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喬眼睛里始終噙著一點淚。
    剛見面，最熟悉的相擁，好像他和她的本能，順從著彼此心意，一場酣暢纏綿。
    結(jié)束后分開，那種陌生感又充盈著云喬，她心里既滿足又空虛。
    尤其是他不說話。
    她不想去深究緣故，只是擅自安排好一切。
    給他換上浴袍，把晚飯擺好。
    她將筷子遞給他：“會用嗎？”
    他遲疑伸手，接了過來。
    肌膚白，比云喬還要白幾分，似白玉般；手指修長勻停，仍是那般好看。
    他沒動。
    云喬開始吃飯，用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
    待她吃了好幾下，席蘭廷才下筷子。
    云喬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他在模仿。
    除了本能占有她，他好像對所有事都陌生，需要學(xué)習(xí)。
    可能，他連話都不會講了。
    他極有可能聽得懂，記憶應(yīng)該沒完全丟失，但百年沉睡，讓他喪失了表達(dá)的能力，他沒辦法輕松自如開口。
    云喬便可以多說點，讓他學(xué)習(xí)。
    晚飯有四菜一湯，他每樣都嘗了嘗，然后放下了筷子。
    云喬問：“不愛吃？那我們明天去樓下自助餐廳，你嘗嘗愛吃什么。”
    她自己很快吃了。
    又把米飯遞給他，“看看愛不愛吃？”
    席蘭廷接過來，嘗了一口，細(xì)細(xì)品味，然后又嘗了兩口，繼而不緊不慢吃完了一碗米飯。
    云喬懂了：菜里面的油鹽調(diào)味料，讓他有點不適應(yīng)，他只想要最原始的味道。
    湯很清淡，云喬又盛給他。
    他只喝了兩口。
    云喬收拾了一通，然后拉了他的手，讓他坐到了浴缸里。
    她打開手機，找到了理發(fā)的視頻，尤其是剃頭的視頻：“我要給你理發(fā)，現(xiàn)在的男人都是短頭發(fā)。你看看，別害怕。”
    他接過來。
    理發(fā)的過程很順利，他不言不動，任由云喬擺弄著。
    云喬會理發(fā)的，她在戰(zhàn)地的時候給戰(zhàn)士、軍醫(yī)們剪過頭發(fā)；也給席儼剪過；而后照顧臨終前的徐寅杰、祝禹誠，也都做過理發(fā)的事。
    她甚至還會剪時下流行的發(fā)型，就是頭發(fā)稍微長點的偏分。
    又長又密的頭發(fā)全部落地，云喬給他弄了個清爽簡單的發(fā)型，又給他沖了沖頭發(fā)，重新洗一遍。
    吹干的時候，他也沒動。
    只是盯著她看。
    待云喬弄好了，他突然湊過來，輕輕啄了下她的唇。
    云喬失笑。
    她也在他唇上啄了下：“不用謝。”
    他安安靜靜看著她。在用目光和她交流，觀察她、思考她，甚至在什么都記不起來、不會說話的時候，想要擁有她。
    云喬莫名也想要流淚。
    她無法自控般，再次滾落了眼淚。淚水洗過的眼睛，越發(fā)明亮嫵媚，他像是看過無數(shù)回，身不由己：“卿卿。”
    云喬震驚看著他。
    他吻著她的唇。
    兩人滾落到了地毯上，他解開了她衣帶，緩緩探究著她。
    一點點尋找熟悉感，話在舌尖，幾乎是隨著本能，“喬兒。”
    云喬：“蘭廷，蘭廷！”
    她哀求著他。
    后來兩人相擁著入睡。
    云喬做了個夢。夢是那年的初秋，他們倆去田埂上散步，遇到了一株桂花樹，云喬非要上樹摘桂花，還順便摸了幾個鳥蛋給席蘭廷。
    后來親吻的時候，鳥蛋被壓破了，她調(diào)戲他說，“……你也是這個味道。”
    夢里她一直在笑。
    一覺醒來，云喬有點疲倦，身上酸痛發(fā)脹。
    枕邊沒人，她嚇了一大跳，呼吸都亂了，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
    陽臺上的人回頭。
    云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