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休息室，薛正東打開了換氣設(shè)備。
    輕微的響動，周轉(zhuǎn)著室內(nèi)憋悶的空氣，卻還是讓薛正東感覺嗆人。
    宋璽已經(jīng)在抽第四根煙了。
    他不說話，一根接一根抽。
    “……今天不至于發(fā)脾氣。拿了冠軍，又過生日。”薛正東態(tài)度很冷淡。
    宋璽仍是不語。
    簡耀川靜坐，沒開口。感情這件事，簡耀川一片空白，他沒有建議的資格。
    “因為簡小姐？”薛正東又問。
    宋璽重重吐了一口煙霧。
    他仍不說話。
    他伸手將抽盡的香煙蒂按滅，想要再拿一根的時候，薛正東奪了他的煙盒：“行了！”
    宋璽終于開口：“最后一根。”
    他的聲音被嗆得嘶啞。
    薛正東猶豫了下，拿了一根給他，剩下的扔進(jìn)了旁邊垃圾桶。
    宋璽點燃了煙，同時聽到了薛正東平平穩(wěn)穩(wěn)不帶感情的聲音：“簡小姐喜歡瞿總。你既然不想追求她，就沒必要在這里上火。”
    簡耀川看了眼薛正東：“咳。”
    宋璽：“……”
    當(dāng)他難過的時候，他這些朋友們，一個也指望不上。
    他輕輕嘆了口氣。
    簡耀川也忍不住問他：“你為什么會喜歡小白？”
    這個問題，困擾了簡耀川挺長時間。他從聞路瑤處知曉了宋璽煩惱的緣由，就對此無法理解。
    他設(shè)想了很多可能性，還是不能理解。
    簡白和宋璽……氣場完全不搭的兩個人，就像水與油，好像怎么都無法融合。
    宋璽用力吸了一口煙。
    簡耀川以為他不答，他卻開口了：“不知道。”
    “一見鐘情嗎？”薛正東也問。
    宋璽：“不是。”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喜歡簡白。
    莫名其妙的，會突然想起她、琢磨她，甚至對著她的照片發(fā)呆。
    他會在酒桌上，拿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跟簡白對比。
    簡白心狠手辣，為了擠走上司，連“自殺”的招數(shù)都敢用。和她相比，酒桌上那些“野心勃勃”的女孩，顯得那么膚淺。
    若簡白是高度酒，其他人就是白開水。
    嘗過了高度酒的人，再喝白開水甚至低度酒，都會覺得寡淡無味。
    宋璽很長一段時間受此困擾。
    他有欲望，他也隨時隨地能找到貪婪想要跟他的女孩，可他寧可自己打發(fā)自己，也不想再出去尋歡作樂。
    他空窗了很長一段時間。
    除了簡白，他不想要任何人。
    非要問他為什么喜歡簡白、從什么時候喜歡她的，他說不清楚。
    就是突然之間，心里總在想著她、惦記著她。
    記得她手臂還沒好，一個人坐在瞿彥北家小區(qū)門口的孤單；記得她在暴雨里，和她媽媽爭吵的失落；記得她發(fā)燒在醫(yī)院，靠在他懷里的無助。
    這一切，并不能拼湊出宋璽的感情，但這些都是他感情碎片之一。
    “你喜歡她就去追求她。”薛正東說，“這么大的人，鬧小孩子脾氣，很矯情。”
    宋璽苦笑了下。
    “我沒把握。”他說。
    薛正東和簡耀川都無語看了眼他。
    宋璽：“我從來沒追求過女孩子，我也從來沒認(rèn)真談過感情。這件事讓我恐懼。”
    他天生的好容貌。
    從幼兒園開始，他就很招女同學(xué)、女老師的喜歡。
    哪怕他家庭不好，也有很多女孩子愛慕他，更何況他出身顯赫。
    小學(xué)開始，他幾乎是全班女生捧著的對象；初中開始收情書，收到手軟；高中時，女孩子們似乎更懂事了，他的家庭背景給他的英俊更添了一層誘惑力。
    宋璽從來沒特別喜歡過誰——往往求而不得的東西，才會激發(fā)內(nèi)心的狂熱。
    他沒有過。
    愛情對他，實在太容易了。
    他高三復(fù)讀，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和她男朋友也一起復(fù)讀。
    宋璽覺得她美麗，看過她好幾次，還特意在她面前耍帥。不是想搶她，單純就是覺得她漂亮，喜歡看她時候那種歡喜的感覺。
    然而沒過一個月，女孩子就甩掉了她男朋友，主動追求宋璽。
    宋璽沒有歡喜，而是覺得惡心。
    所以，怎么追求心里另有所愛的簡白、真的追到了是否也會惡心她，宋璽毫無把握。
    他不是十幾歲了，他承受不住任何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