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發(fā)了工資,首先就給夏紗買了手機,給她配了鑰匙,讓她可以自由出入,學(xué)習了那么久,應(yīng)該是可以獨立的去適應(yīng)一下這個社會了。
現(xiàn)在的天氣越發(fā)寒冷,這幾天都已經(jīng)接近零度,夏紗自然晚晚都躲在夏宇的懷里。既然已經(jīng)默認了這種狀態(tài),夏宇也懶得遮遮掩掩,干脆就回到房間睡自己的床,不過每天晚上上床前那段時間,總是會有些尷尬,就好像新婚的夫妻……倒是夏紗沒有一點感覺,每次都興高采烈的鉆進夏宇的懷里,不像狼,倒像是一只可愛性感的貓咪。
慕穎詩的母親已經(jīng)回去,現(xiàn)在的飯菜都得交由夏宇來做,每一天,夏宇放學(xué)后就到小學(xué)部去接慕穎詩下班回家,路上還得去菜市買菜,就像新婚夫妻(又是夫妻,老子一下子結(jié)幾次婚啊……)。三個人,有時候會多加一個柯冉變成四個,吃著夏宇一般般的手藝,當然,柯冉來的時候,大家就能改善伙食了。
夏宇有時候會假哭幾聲抱怨說好懷念以前吃泡面的日子,一箱泡面放在家里,節(jié)省了不少時間,現(xiàn)在作繭自縛,竟然還要自己做。
可說歸說,他依舊認真的向烹飪高手柯冉請教,依舊每一頓都認認真真的做。而慕穎詩雖然看不見,但心眼很透,大多數(shù)時候夏宇都在,不在的時候只是彈完琴回到家后的休息,以及在學(xué)校上班的時候,而這些時候,她一個人早已經(jīng)駕輕就熟,完全不用任何人照顧護理。
這天是慕媽媽透析的日子,她雖然回去,但還是會按醫(yī)囑去有條件的醫(yī)院進行治療,可這一次治療復(fù)查的時候,醫(yī)生經(jīng)過神經(jīng)質(zhì)一樣的再三確認,告訴她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不再需要到醫(yī)院透析,她當時不是高興,第一反應(yīng)就是醫(yī)院神經(jīng)病了。
在確定了醫(yī)生沒有跟她開玩笑,今天也不是愚人節(jié)后,她換了一家大一點的醫(yī)院檢查,為了突出效果,她還隱瞞了自己得病歷史,結(jié)果檢查報告出來,她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這一下,她真的傻了,高興到傻了。
慕媽媽其實今天已經(jīng)很高興了,夏宇通過慕穎詩把她們欠那些親戚的錢都還了個一清二楚,以后也不會再有人向她們追債了,雖然慕穎詩一直強調(diào)這是借夏宇的,但她老人家還不知道,結(jié)婚以后,還分什么彼此?
可一樂還沒有樂到頭呢,這第二樂,還是一個超級樂就當頭壓來,弄得她至少失神了整整一分鐘,得過這種病的人都知道,痊愈,比讓她們中一個五千萬的彩票才要讓她們高興。好不容易高興勁過去,她終于想起來把這個震驚的消息告訴給女兒。
慕穎詩掛斷電話的時候,還處于一種驚愕狀態(tài),這種病莫名其妙就好的先例,可是一例都沒有的,除非之前就是誤診,可要說誤診,她們可是換了好幾個醫(yī)院檢查的,得出的結(jié)果都一樣,誤診的幾率小得離譜,如果說不是誤診,那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叮囑母親還是再去附近城里的大醫(yī)院再檢查一次,以策萬全,慕媽媽最后拗不過,還是再換了一個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自然沒有任何區(qū)別,這一次,慕穎詩終于信了。
放學(xué)的時候,她忽然跟夏宇說:“我媽的病好了。”
夏宇喜道:“是嗎,好事啊,那今晚加菜慶祝一下。”
慕穎詩看不見,沒辦法從夏宇的表情獲取任何信息,但她聽覺異常的敏銳,一瞬間就聽出了夏宇語氣中的特殊來,她轉(zhuǎn)頭看著夏宇,“是你嗎?是你做了什么嗎?”
夏宇故意一愣道:“我?怎么會是我?我可是一點醫(yī)術(shù)都不會的?!?br/>
慕穎詩用那沒有焦距的眼神“看”著夏宇道:“我也不知道,可我感覺是你。”
夏宇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還是聳了聳肩笑道:“是我就好了,我還能當你恩人,挾恩自重。”
慕穎詩輕輕道:“你本來就是我的恩人?!?br/>
她雖然不確定是不是夏宇做了什么,但這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只有認識了夏宇之后,才可能發(fā)生,她很清楚記得,認識夏宇之后,原來困擾著她的一切,一件一件都得到解決,欠的債務(wù)被還完,找到了輕松的兼職,不再被人欺負和羞辱,重新找回自信,現(xiàn)在,就連母親的頑疾都莫名其妙的解決了,這難道都是巧合么?
夏宇窒了一下,呵呵笑道:“別說那么認真嘛,搞得我都有些感動了,別亂想了,這只能算是老天開眼,回去吧?!?br/>
慕穎詩點了點頭柔聲道:“嗯。”
今天柯冉?jīng)]有一起,夏宇和慕穎詩兩個人走得很安靜,夏宇代替了她的眼睛,而慕穎詩并沒有要夏宇攙扶,只是讓兩人的肩膀挨得很近,遠遠看去,竟猶如一幅畫一般。
剛出校門,夏宇一愣,吳敏萱竟然站在外面,定定看著他們。
“你難道是來找我的么?”夏宇笑著招呼。
吳敏萱點了點頭,竟沒有說話,表情有些不自然,夏宇對慕穎詩道:“是吳敏萱?!蹦椒f詩微笑招呼,吳敏萱心事很重,點了點頭回應(yīng),似乎忘記了慕穎詩是看不見的。走到夏宇面前,她道:“今晚有空嗎?我想跟你單獨聊聊?!?br/>
夏宇道:“今晚?可以啊,晚上我都會在青蘋果?!?br/>
“現(xiàn)在。”
夏宇為難道:“現(xiàn)在啊?我還要買菜做飯,待會還要送小詩去青蘋果彈鋼琴?!?br/>
“小……詩?”
夏宇笑道:“啊哈,就是慕穎詩了?!?br/>
吳敏萱抿著嘴不說話,似乎對夏宇因為這個原因拒絕她有些傷心,有些不知所措,慕穎詩不忍,出言道:“沒關(guān)系的,我讓小紗來接我吧。”
“那吃東西呢?”
“嗯……讓小紗叫外賣好了。”
“不行不行,要不這樣吧?!毕挠顚敲糨娴?,“你跟我們回去吃好不好?吃完了一起過青蘋果,多完美?!?br/>
吳敏萱苦澀一笑,“算了,我在青蘋果等你吧?!比缓筠D(zhuǎn)頭就離開了。
夏宇扶著慕穎詩的胳膊幫她調(diào)整方向,一邊笑道:“早這樣不就好了?!?br/>
慕穎詩沒有回應(yīng),一路靜默的走著,好久之后,才忽然道:“我讓你為難了嗎?”
“什么?”
“你不要裝了?!蹦椒f詩嘆道,“你肯定能看出來的?!?br/>
夏宇呵呵笑了笑,沒有再回答,慕穎詩也沒有再追問。
晚上吃了飯,和慕穎詩夏紗來到青蘋果,就看到葉天痕在和三個漂亮的女人在談笑,那三個女子俱都氣質(zhì)不俗,但都被葉天痕逗得嬌笑不已,還有一個笑得差點從桌子上滑下去,不由得不讓夏宇感嘆有些人就是有那種泡妞的天賦。
而就在相距那一桌不遠的角落里,吳敏萱就坐在那兒,單獨一個人,手里一杯拿鐵,看著杯子,靜靜的出神。
夏宇坐到她的對面,慕穎詩的鋼琴演奏聲響起,她轉(zhuǎn)過頭看著夏宇,輕輕贊嘆:“好有感染力的音符?!?br/>
夏宇點了點頭,似乎在聆聽鋼琴,又似乎在思考怎么開口。
吳敏萱已經(jīng)先道:“是因為她的眼睛,你才決定跟她在一起?”
夏宇皺眉道:“什么意思?”
吳敏萱道:“你的同情,很可能以后會傷得她更深,你明白嗎?”
夏宇知道她表面說的是慕穎詩,實際上說的卻是自己,他沉默下去,沒有回應(yīng),有些事情,沒有辦法解釋,而且,無所謂對錯……
“我本不該來的,我本不該再見你的,我以為我真的放開了,可是見到你……我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吳敏萱垂頭看著咖啡杯的邊沿,那兒,有自己淡淡的唇印,“知道嗎,我的行程根本沒有寧海,我的下一站,是直飛美國。”
夏宇仍然沒有說話,他真的不知道說什么。
吳敏萱抬起頭看著他,輕輕道:“明天早上六點半的飛機,我在找留下來的理由,你,能給我嗎?”
夏宇嘆道:“小萱,不要因為我,妨礙了你人生道路的完整性,無論你去,還是不去,我只希望你還是那個你,這對于我來說,就足夠了,好嗎?一次長途飛行而已,不要賦予它太多的意義?!?br/>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眳敲糨嬉幌伦诱玖似饋?,苦澀的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夏宇忽然道:“慕穎詩和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
吳敏萱腳步猛然一頓,好幾秒鐘后,才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夏宇,其實她很清楚,夏宇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給她聽,并不是給她任何暗示,可她依舊很高興,非常高興。
她笑道:“不祝福我嗎?”
夏宇搖了搖頭,在她愕然的表情中笑道:“祝福的話,明天去機場送你的時候再說。”
吳敏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大串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眶中決堤般沖出,她猛然沖入夏宇的懷里,緊緊抱著他大聲的哭,似乎想要把壓抑了多年的淤積一次清空。
第二天,天還黑漆漆的時候,吳敏萱乘坐的飛機從跑道上抬頭,平穩(wěn)的飛起,離去,也帶走了某些人,某些一直藏在心底的回憶。
“為什么不過去?”
劉宇飛身后忽然響起聲音,讓他嚇了一跳,趕緊用手把眼淚抹掉,才轉(zhuǎn)回頭道:“不是讓你在車上不用過來了么,怎么下來了?”
“有些悶,下來走走?!标惾坏?,然而其實她早就過來了,看到吳敏萱和夏宇的告別,看到在遠處看著他們不敢過去的劉宇飛,看到劉宇飛的眼淚,還有他那狠狠打在石壁上的右拳……
“走,回去吧。”
陳然看著夏宇離開,奇道:“你現(xiàn)在還不打算過去?”
劉宇飛淡淡道:“不打算,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雖然劉宇飛語氣不善,可陳然卻一點都沒有生氣,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笑瞇瞇的帶頭走出去。
劉宇飛怨道:“干嘛摸我的頭,會倒霉耶?!?br/>
陳然笑道:“媽媽說小孩子傷心的時候,就要摸摸他的小腦袋,他就不會傷心了?!?br/>
劉宇飛撇嘴道:“誰傷心了!神經(jīng)??!”
陳然指著他笑:“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