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之前已經(jīng)見到了死者的慘狀,但是聽完詳細(xì)的殺人過程,連杜志勛都不禁動容。</br>
這個兇手在想盡一切辦法來折磨被害人,似乎生怕她死得太容易了。</br>
“具體的死亡時間呢?”杜志勛問。</br>
“通過肝酶活性檢測和血清鈉、氯離子含量的測量,能夠確定死亡時間是在80小時左右,差不多3天半……哦,對了,我還有個發(fā)現(xiàn)要告訴你。我是剛剛發(fā)現(xiàn)的。”</br>
柳菲說著走到解剖臺前端,停在了尸體的頭部,杜志勛和丁潛走過去,才看到死者的頭頂?shù)念^發(fā)被刮掉一塊,露出了頭皮。在頭皮的中心出現(xiàn)了一個圓孔,有五分硬幣的一半大,看不出有多深。</br>
“我在工地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處傷口埋在頭發(fā)里,非常隱蔽,而且是被堵上的。”</br>
“這傷口是怎么形成的?”杜志勛問。</br>
“我也說不好到底是什么東西,發(fā)現(xiàn)時它就插在死者的腦袋里。”柳菲走到試驗臺那兒,取過了一根細(xì)長的東西。</br>
這東西的形狀像一根筷子,比普通筷子粗,長約十幾厘米,通體灰白,上面雕刻著花紋和一些奇怪的符號,一端是圓頭,另外一端是三棱錐。</br>
柳菲托在手里讓杜志勛和丁潛看。兩個人誰都沒見過。</br>
“這東西是豎直插在被害人頭蓋骨里的。”柳菲拿著那個細(xì)長的東西往死者頭頂?shù)膱A孔比量了一下。</br>
死者還是一個孩子,頭顱并不大,這個東西豎直插進(jìn)腦子幾乎是貫穿了整個頭。</br>
兇手又給他們留下了一樣恐怖又令人費(fèi)解的兇器。</br>
杜志勛看了看這個古怪的兇器,又比較了一下死者頭蓋骨上的圓孔,對柳菲說:“這個錐子一樣的東西也可以殺人啊。你確定死者是窒息死的?”</br>
“可以確定。”柳菲很肯定的說,“至于這個東西,是兇手在殺死被害人之后釘在她頭里的。我在死者的傷口邊緣發(fā)現(xiàn)了生銹的鐵屑,所以我推測,兇手先用一根,我猜是長釘一類的東西,釘穿了被害人的頭蓋骨,然后才把這個東西插進(jìn)孔洞,釘進(jìn)被害人腦子里。我想可能是因為這東西的硬度不夠,不足以釘穿頭蓋骨吧。”</br>
站在杜志勛身旁的丁潛,忽然伸手從柳菲手里把那根東西搶過去,仔細(xì)打量。</br>
“喂,你……”柳菲剛想教訓(xùn)他不要亂碰法醫(yī)的東西什么什么的,丁潛問她,“這東西是什么做的,你檢查過嗎?”</br>
柳菲愣了一下,“是人骨。”</br>
“人骨……”丁潛臉上閃過一絲異樣。</br>
“人腿的脛骨。”柳菲說著一把從丁潛手里把自己的東西奪回來。她的領(lǐng)地意識還是蠻強(qiáng)的。</br>
“脛骨……”</br>
“就是這個部分。”柳菲以為他不知道,用腳尖踢踢他的小腿里側(cè)。</br>
“……”</br>
“除了這些,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杜志勛問。“你不是在遺棄尸體的水泥坑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焚燒的碎紙片嗎,那是什么東西,檢查出來了沒有?”</br>
“還沒有,現(xiàn)在張法醫(yī)正在帶回來的沙土里收集那些燒過的碎紙片呢,等他收集的差不多了,我們再一起拼湊。眼下,我還有一個發(fā)現(xiàn),不知道算不算有用。”</br>
柳菲走到尸體雙腿的地方,她剛才在尸體的左腳腕露出骨頭的創(chuàng)口下面放了一個淺口的玻璃皿,杜志勛和丁潛進(jìn)來的時候,她正用鑷子從碎肉里往外夾東西。</br>
“在死者被切斷手腳的傷口的碎肉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碎渣,正要檢查呢。”她拿起玻璃皿走到的顯微鏡那兒,觀察了一會兒,抬起頭,說了一聲,“奇怪。”</br>
“是什么?”杜志勛問。</br>
“是骨頭渣。”</br>
“是被害人的吧,兇手在切割的時候,刀子劃爛了骨頭……”</br>
柳菲沒有馬上回答,起身回到解剖臺,從器械盤里拿起解剖刀和鑷子,先從胳膊開始,沿著傷口露出的骨頭把周圍的肉切開剝離。她小心翼翼,手法嫻熟。丁潛想起他們在西餐廳用餐,柳菲熟練的使用刀叉切牛排的情景。他估計自己暫時是不會想吃那東西了。</br>
柳菲把死者四肢傷口附近的肉都剝開了一些,里面的白森森的骨棒清晰的暴露出來。她用放大鏡仔細(xì)檢查之后說,“被害人的骨頭上倒是有些刮痕,不過并沒有掉落明顯的碎片。我找到的那些骨渣碎片應(yīng)該是從別的地方掉落的。但我也說不好怎么會出現(xiàn)在被害人的傷口里。”</br>
“有一種可能。”丁潛若有所思。“假如是骨頭做的刀呢。”</br>
“骨刀?!”柳菲愣怔了一下,看了看杜志勛,杜志勛也跟她的反應(yīng)差不多。</br>
柳菲略一思索,“我不知道骨頭是不是能做刀子,做出的刀子能不能切斷人的手腳。但它的硬度和韌性肯定比不上金屬刀具。切割起來肯定很容易損壞吧,碰到同樣堅硬的骨頭,更是如此。假如真是這樣,倒是可以解釋這些骨渣碎片是怎么來的。”</br>
“為什么兇手一定要用骨刀呢。”杜志勛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他完全可以選擇更好用的切割工具啊。”</br>
丁潛開玩笑的分析道:“這個兇手看起來特別喜歡用骨頭做的東西,沒準(zhǔn)兒他是個原始人,還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呢。他跑到城里覺得餓了,看到個小姑娘,就抓來給吃了。書上記錄,食人族最喜歡吃人的手腳,那地方的肉活,味道最好,他就把手腳砍了,帶走了。”</br>
他的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br>
柳菲和杜志勛都拉長了臉。</br>
氣氛有點兒冷場。</br>
隔壁化驗室里的張法醫(yī)這時候探進(jìn)頭,說:“柳醫(yī)生,那些灰燼我已經(jīng)收集出來了。你過來看看還有沒有用……”</br>
“好,我現(xiàn)在就過去。錢法醫(yī),你也幫我們吧。”</br>
……</br>
火是刑事鑒識科學(xué)的大忌。</br>
在高溫下,絕大部分的東西都會發(fā)生氧化反應(yīng),面目全非。有些狡猾的罪犯在作案后,往往會一把大火把犯罪現(xiàn)場付之一炬,不留下任何線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