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戒殺生,不允許血祭。除非是某些跟佛教有關聯的密宗……”丁潛說到這兒,想到了什么,在書堆里挑出一本專門介紹東方宗教的書籍,翻找重點講解密宗神靈的那些章節,然后翻開介紹祭祀方面的書,相互對照,終于,他吁口氣,手指指著上面的彩色圖片說,“應該就是它了。”</br>
許婉探頭往書頁看,丁潛手指的是一個神像,或者說是一個鬼像。</br>
她有一張女人的面孔,相貌卻十分獰惡,姿態極其夸張。</br>
她雙眼圓瞪,嘴里吐出血紅的長舌,似要擇人而噬。她脖子上掛著一串骷髏項鏈,在她身后生出了無數條手臂,拿刀,拿叉,拿盾,拿火,還有許多說不上來的法器,更有甚者,她許多手里都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在她腳下還踩踏著一個人。</br>
雖然只是一幅圖畫,也把許婉嚇得往后一縮脖子,“這是什么鬼呀?”</br>
“這不是鬼,這是女神。”</br>
“女神?!”許婉難以置信。殺人的妖魔也能成為女神?</br>
丁潛照著圖像旁邊的注解念叨:“‘她是印度教中的迦梨女神。代表著黑暗與暴力。她戴著長長的人類頭骨項鏈。兒童的尸體作為耳飾,眼鏡蛇是手鐲,加在她身上的花環是極大的裝飾品。她的紫色嘴唇經常表現出血液的流動;她長牙狀的牙齒下降到她的下唇上;她的舌頭伸出外面。她經常站在她的配偶,無活動性的濕婆上面。她有時候陪伴著魔鬼。她的四臂握著武器,或者嚴厲的魔鬼的頭;這些物品既象征著她創造性的力量,也象征著她毀滅性的力量……’”</br>
“這里還有……”丁潛拿過那本介紹密宗祭祀的書,“‘頭骨,墓地和血與迦梨女神的崇拜相連。在有一些崇拜迦梨女神的活動中,會用到活祭……’這樣一來,兇手古怪殘忍的殺人手段就能說通了……”</br>
丁潛試著解釋血腥的祭祀現場,“兇手在用活人的血向迦梨女神獻祭,因此被害人盤坐的尸體面前會放著盛血的玻璃杯,蠟燭代表對光明的崇拜……至于割頭插花么,以我的理解,這是一個祭品升華過程。當被害人變成了人頭花,就脫離了低等的肉體,為女神所收納。可能在兇手認為,那些被害人應該感激他幫助他們超度才是。至于那些丟失的人頭,我想兇手也不會輕易丟掉,大概也是為了祭祀用……”</br>
“可是照這么說,那個失蹤的小男孩不是危險了嗎?”許婉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書上說,迦梨女神用兒童的的尸體作為耳飾,那兇手會不會把綁架的孩子也用作祭祀了。”</br>
她說得沒錯,丁潛嘆口氣,臉色也不太好看了。</br>
嘩——嘩——</br>
他們正說著,丁潛的手機響了。</br>
是郭蓉蓉打來的,“大叔,有件事我要是說出來,你肯定都不相信……”</br>
“我肯定不相信,你還打給我干什么,掛了……”</br>
“喂,你聽我說完!”郭蓉蓉喊一嗓子,“我說不定已經找到兇手了。”</br>
“找到兇手了?你確定?”丁潛不由得抬高聲音。</br>
“當然。”</br>
“是誰?”</br>
“薛……岳……山。”</br>
“……”</br>
“想不到吧。連大叔你都沒看出來呀。”</br>
“你怎么確定是他?”</br>
“當然是憑著本姑娘的本事,我現在正在趕往平江綠意公司的路上,怎么樣,一起來看看嗎,見證奇跡的時刻。”</br>
丁潛放下手機喃喃道:“這小丫頭,還真能折騰。”</br>
他問許婉,“怎么樣,想一起去瞅瞅熱鬧嗎?”</br>
“……”</br>
……</br>
……</br>
21:45。</br>
平江刑警隊的警車突襲綠意園藝有限公司。</br>
今天晚上恰好老板薛岳山也在公司里加班,聽到門衛傳來的消息,急匆匆的走到大門口迎接,看到一群橫眉立目的警察,他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br>
他看到刑警隊長孫建洲,急忙走過去打招呼,問他出了什么事兒。</br>
孫建洲說,沒什么事兒,就是路過,忽然想進來看看。</br>
“孫隊長真會開玩笑。這么晚了,你帶這么多人就是順便過來看看?”薛岳山是只老狐貍,已經嗅出了味道不對。“孫隊長,是不是有什么事兒,你請直說。”</br>
郭蓉蓉接過話,“薛老板,我們想到你的試驗基地去看看,沒問題吧。”</br>
薛岳山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我的試驗基地有什么好看的,頭幾天你們不是都檢查完了嗎?”</br>
“頭幾天是頭幾天,現在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你請帶路吧,我們這么多人,走路不方便,您這兒肯定有電瓶車,多調來幾輛,拉我們去吧。”</br>
薛岳山強壓著火氣,勸道:“我的花圃很大,有三處,每一處都有幾十畝。大半夜的去檢查,也看不清什么東西,不如等到明天早上,我親自帶你們坐車轉一圈,你們想怎么檢查就怎么檢查,豈不是很好?”</br>
“我們既然來了,哪有說回去就回去的道理?薛老板你還是準備車吧。”</br>
“很抱歉,我們的員工現在都已經下班了,我找不來人也找不到車,我對花圃的路也不太熟悉,要檢查只能麻煩你們自己去了。實在很抱歉。”薛岳山略微扯動嘴角,藏著幾許冷笑。</br>
大半夜沒人領路,鉆進七八十百畝的花圃,那還不折騰死他們。</br>
“那沒關系,自己去就自己去,大不了坐我們自己的車,向導么,我們也有。”</br>
薛岳山顯得有點兒疑惑。</br>
郭蓉蓉招招手,一個人戴眼鏡的年輕人從旁邊走過來,鼻子眼睛嘴都往一塊兒擠,長相很糾結,脾氣倒很好,見到誰臉上都是一副謙和的模樣。</br>
“張勇!?你出來干什么?”薛岳山有些吃驚。</br>
“薛總,不好意思,雖然你平時對我不錯,但是關鍵時刻,我還是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得不揭發你。”</br>
“你胡說什么呢,我有什么可揭發的?”</br>
張勇諱莫如深的笑笑,轉身對郭蓉蓉和孫建洲說道:“各位警察同志,我現在帶你們去吧。那個地方也不算遠,步行的話20分也就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