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鄧佳佳一番解釋,原來是一場誤會。不過張睿還是有點兒疑惑,“那你怎么會跑來這里?”</br>
“哦,我本來想先找黑彌撒聊聊天。去他醫院說他被人打傷送到了中心醫院,我就順道過來看看。你們這是咋回事兒呀?不會是老張,你把人家打傷的吧?”</br>
病床上的程飛冷冷道:“除了你爺爺還有誰能有這個能耐?他認定你失蹤是我把你殺了,還要讓我一命賠一命。”</br>
鄧佳佳驚詫的瞅著張睿,嘴巴都合不上了。“老張,你這想法還真有創意哈。”</br>
張睿狠狠瞪了程飛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在背后搞的鬼。”</br>
程飛無奈的看著鄧佳佳,“你看,你爺爺的陰謀論又開始了。”</br>
“你少在這兒攪混水。”張睿怒聲道,“你以為我孫女安然無恙回來就洗脫了你的嫌疑嗎?是,我承認我之前的判斷是有失誤。但不代表你就是無辜的。我孫女離家出走之后,是誰弄來的那些碎肉和人骨標本,故意偽裝成當年南大碎案的樣子棄尸,還偷走了我孫女的衣服扔在當年的棄尸地點。這才騙過了我,讓我以為是我孫女遇害了。回過頭來想想,這一切擺明了就是有人在背后有預謀策劃的……”</br>
“所以你懷疑這個人是我?”</br>
“除了你還能有其他人嗎?”</br>
“我為什么要做這么荒唐的事情?”</br>
“因為我。我直到現在才想明白你的用意。你真正的目標其實是針對我,是不是?”</br>
“……”</br>
“你先是一步步的走進我的視線里,通過搞各種小手段,讓我對你產生懷疑。我不否認,你自首之后我雖然把你放了,但我心里對你還是多少有點兒懷疑的,你之后的所作所為,包括你對我的威脅,更加深了我的懷疑。這個時候,我孫女離家出走,正好被你利用了這個機會。你模仿南大碎尸的手段,偽裝成她遇害的假象,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你是兇手。我當時確實是失去了理智,一不留神掉進了你的圈套,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上級肯定會對我進行嚴肅處理。干了一輩子警察,眼看著就要退休了,卻讓你給我扳倒了。這就是你的意圖。我沒說錯吧。”</br>
程飛不置可否,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平靜。</br>
張睿不由得唏噓,“我張睿當了一輩子刑警,抓了一輩子人,得罪的人不知有多少,想要報復我,甚至想要殺了我的人也大有人在。你要是因為跟我有什么私仇,當面找我說挑明了,放馬過來,我不怕。但你要是禍害我家人,我饒不了你!”</br>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程飛。</br>
程飛并不躲閃,也不還以顏色,依舊是平淡無奇的表情。</br>
兩人互相凝視,房間里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程飛忽然哈哈一笑,打破了僵局,“我跟你沒仇。”</br>
張睿也不再追問。該說的話已經說了,今天對程飛就是一個教訓。</br>
鄧佳佳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哇塞,這就是偵破推理嗎,老張,原來你們警察平時都是這么破案子的啊,好像電影一樣。真刺激。”</br>
……</br>
……</br>
鄧佳佳失而復得,讓整個案情有了戲劇性的轉折。造成的后果只有一個,張睿被暫時停職了。</br>
那天張睿沖動之下沖進寵物醫院襲擊程飛的消息被其他醫生發到了網上,還配上了程飛受傷后的照片。張睿的身份隨即也被扒出來。公安局長的身份本來就敏感,很多不明真相的網友出于義憤本能的站在了弱勢一方的程飛這邊,各種抨擊指責席卷了各大論壇,事件持續發酵,連省委的領導都被驚動了。藍京市公安局無奈只好先暫停了張睿的行政工作,以此來平息民憤。</br>
特案組這邊也遇到了一些麻煩。對于案子是否要調查下去局里出現了爭論。</br>
突然出現碎尸和人骨讓警方一開始誤以為是當年南大碎尸案的兇手再次作案,上級領導十分重視,已經批準立案調查了。可是之后才發現原來鬧個大烏龍。人肉片其實是豬肉片,人骨的調查結果證實是一家縣醫院上個月丟失的人體標本。</br>
這種情況下,有些局領導建議讓特案組撤銷調查,不想事情將錯就錯,鬧得太大,卻遭到了杜志勛反對。</br>
開會議討論時,幾個局領導都不表態。</br>
以他們的年紀,基本都經歷過當年那起案子。碎尸案所造成的轟動程度以及之后帶來的負面影響遠遠超過所有人的想象。那種挫敗感時至今日仍然記憶猶新。盡管中國的命案沒有追訴期,但是像這樣的積年懸案都是在小范圍內有專人按部就班的處理,調查進度緩慢,但也比較保險,不至于造成社會轟動,或者像之前那樣耗費了很多人力財力卻無功而返。</br>
杜志勛說出自己的看法。</br>
他說,表面上這個事件看似一場惡作劇,但是作案人的手段十分讓人懷疑。雖然他是用豬肉代替人肉,但是他切肉的手法很專業,遺棄的地點都是當年呂愛青的棄尸地點。這些特征都不是普通人能模仿的。不能排除這個人跟當年的南大碎尸案有某種關系。我們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從新調查當年的案子,說不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br>
一把局長徐峰問杜志勛:“你有多大把握?以你手頭掌握的這些線索,能確定這個惡作劇的人就是當年的兇手嗎?”</br>
“現在還不能。”杜志勛實話實說。</br>
“你知道重新啟動專案調查意味著什么嗎?這個案子就不再是你一個人的案子,我們全局的警察,甚至還要包括藍京市刑警隊諸多單位全都要擔負起這個責任。時隔20年再重啟專案調查,就沒有任何退路了,如果你破不了這個案子,你知道多少人得tuo掉這身警服嗎嗎?”</br>
“我知道。”杜志勛說,“但我是警察,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我們已經遺憾了20年,我不想等我老了得時候再遺憾我今天的退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