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室之后,陸恒隨手找了塊破布,將自己手里的那幾個臟兮兮的植物給包了起來。
過程極其小心翼翼,還在中間墊上了一些布團(tuán)。
像是生怕它們被撞到了似的。
張仲堅見狀,有些想笑。
“陸小友,你大可不必如此謹(jǐn)慎,等會兒老夫會派人送你回去的。”
他寬慰道:
“再說,長安城中雖多有偷搶之事發(fā)生,但也不至于偷到馬車上頭去呀!”
“等會你坐馬車回去即可。”
陸恒堅定地?fù)u了搖頭。
他跟揣寶貝一樣,將那個包裹放入懷中,道:
“哪怕是馬車,也有可能顛簸間將其碰壞,這可不行!”
張仲堅啞然失笑。
這個陸恒,倒是心直口快得很。
一點也沒避諱自己對那些作物的看重!
正此時。
陸恒忽然又道:
“或許您現(xiàn)在不知道它有多重要,而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在大唐成功種出來。”
“但若真能成,這功勞必定有您一份。”
“屆時,小子會親自上門,將培育出來的拿一部分給您!”
聞言,張仲堅心里忽然對那些作物有了些猜測。
結(jié)合陸恒醫(yī)者的身份來看……
難不成,是什么珍稀的草藥出世了,只是自己沒能認(rèn)出來?
如果真是藥物,那確實是有讓對方如此鄭重的價值了。
思及此處,他沖陸恒笑道:
“好,不論如何,這份心意老夫領(lǐng)了。”
“那么……為紅拂治病一事,小友打算何時開始?”
糟糕。
自己夸下的海口,居然現(xiàn)在就要兌現(xiàn)了嗎!
陸恒心念電轉(zhuǎn)。
但想了半天,他也沒想到個好辦法。
雖說上大學(xué)的時候,為了多搞點學(xué)分,他什么選修課都略有涉獵。
就連社科那邊的課他都有選,就是因為死記硬背即可。
基礎(chǔ)心理學(xué),是學(xué)過的。
問題是,自己并不精通啊!
“這個……我過兩日便去代國公府上看看,先試著與她溝通一下,再看好不好治。”
陸恒決定給張仲堅先打個預(yù)防針:
“主要是,她這毛病已經(jīng)很久了,若早一些干預(yù),或許會好治些。”
“可她現(xiàn)在的年紀(jì),我也不能保證能完全治愈。”
“您明白我意思嗎?”
張仲堅很了解這個妹子。
紅拂是風(fēng)塵三俠里年紀(jì)最小的,但如今也有五十歲了。
這些年,他雖然人在海外,可畢竟曾經(jīng)是揚州首富之子,張家在中原勢力不小,所以也能夠探聽到關(guān)于李靖夫婦的消息。
沉默良久后。
張仲堅才釋然道:
“無妨,這毛病若好治,那以李藥師如今的權(quán)勢地位,尋遍天下醫(yī)者也早找到法子了。”
“幾十年前也找了不少所謂神醫(yī)看過……”
“呵,都說是那勞什子肝氣郁結(jié),照方子吃藥也吃不好。”
“既然你要溝通,想必有其他辦法。”
“有新辦法就不錯了,老夫這半截入土的人,還要求什么呢!”
陸恒像是剛認(rèn)識他一般,驚奇地上下打量對方一番。
本以為,傳說中的虬髯客是個俠氣重,江湖氣更重的人。
怎么說也不該這么佛系才對……
難道是因為年紀(jì)大了?
懷揣著對張仲堅這人的滿腹疑惑,陸恒離開了虎頭幫堪稱豪華的堂口。
直到走,他也沒有問清楚——
難道就連李靖和張紅拂,都不知道虬髯客歸來的消息嗎?
虎頭幫在長安已經(jīng)盤踞十?dāng)?shù)年,莫非張仲堅一直留在這里經(jīng)營幫派?
如果他是不久前才從海上回來的話,又是怎么接手虎頭幫的呢?
太多疑問了。
但陸恒并不打算將這些事情一樣樣都弄清楚。
說白了,這跟他有什么干系。
他只要目的達(dá)成就行,別人的事,關(guān)他屁事!
從虎頭幫出來之后,陸恒半刻鐘也沒有耽誤。
他坐上等在門口的馬車,急吼吼道:
“走,回去!”
結(jié)果車夫一回頭,他才驚愕地發(fā)現(xiàn),張仲堅派來護(hù)送他的居然是胡老五!
胡老五茫然道:
“您是要回醫(yī)館,還是回哪兒?”
陸恒懶得跟他解釋,于是簡明扼要道:
“去你家巷子口,我有自己的馬車,你就不用護(hù)送我了,等會兒直接回家去吧。”
在他的強(qiáng)烈要求下,胡老五只能完成幫主的一半命令,將陸恒送回自己馬車就離開了。
………………
京郊。
陸家宅院。
當(dāng)馬車停下后,看著下來的人,門房極其驚訝地高聲喊了出來。
“少爺?您怎么回來了!”
門房迎上前去,試圖接過陸恒手里的東西,卻被一口拒絕。
陸恒就跟火燒屁股似的,越過門房直接往里面沖。
一邊沖,他還一邊急促地指揮道:
“你趕緊去通知我爹娘,我有要事跟他們商量。”
“然后叫廚子們送一把菜刀過來,有用,急用!”
本來只是驚訝的門房,這下被徹底搞慌了神。
少爺這剛回來,就又是要見老爺夫人,又是要菜刀的……
該不會是有什么豪門恩怨吧?
他同樣腳步匆忙地跟在陸恒身后,問道:
“少爺,您得說清楚點啊,否則奴怎么敢拿菜刀去見老爺夫人?”
“萬一有什么意外,奴萬死……”
陸恒突然一個急剎車,門房撞在他背上,鼻子差點都被撞斷了。
他惡狠狠盯著門房:
“若不按我說的去辦,別說萬死,你特么現(xiàn)在就得死!”
門房悚然一驚。
太久沒見過少爺,自己都忘記他往日里的赫赫兇名了!
受到陸恒氣勢脅迫的門房不敢再多話,一切要求都乖覺照辦。
一刻鐘后。
聽聞兒子突然回家,陸老爺與蕭氏匆忙趕到了書房。
推開門,就見陸恒將一個包裹放在地上,自己也跪坐著,整張臉都快湊到那包裹里頭去了。
“恒兒,你這是作甚?”
蕭氏連忙上前,拉著兒子問道:
“是在長安受什么委屈了,還是出什么事了?”
“哎呀呀,你別不吭聲,倒是說話啊!”
陸恒從來沒有這樣過,不論是受傷前還是受傷后。
見他如此,一向比較穩(wěn)得住的陸銅仁也慌了神。
夫妻倆合力將陸恒給拉了起來,卻見他手里捧著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口中更是不斷喃喃自語。
似乎是……
“土豆,紅薯,玉米……”
“哈哈哈!能種,能種!”
“老子終于能吃上這些玩意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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